前方翠色如雲,面前明湖似鏡。
嶽輕與張崢正盤腿坐在靜湖旁邊。
初次來到這裡的張崢眼看着籠罩在靜湖之上的片片雲霧以及遠處青翠欲滴的樹葉,感覺十分新奇。
他愜意地在山林中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輕飄飄起來,像是浸泡在水裡,又像是懸浮在半空,晃悠悠都跟夢裡似地,好像還真有點最初和嶽輕一起喝龍泉時候的感覺。
嶽輕懶洋洋撐着下巴,將手中的羅盤浸到面前的湖水之中。
三個月的時間,羅盤沉睡的靈智已經再次復甦,並且因爲充足靈氣的原因,智力又再度上升了一小個幅度,變成了人嫌狗厭的六七歲,此時正在浸滿了靈氣的池水中撒着歡兒來回遊動,像一條靈動的劍魚那樣在水面上帶出一條倒三角形的漣漪。
張崢說:“你不是說讓我過來告訴我點重要的事情嗎?究竟是什麼事情?”
嶽輕:“哦,其實我有對象了。”
張崢:“哈哈哈從上半年我看你時不時失蹤我就知道了!說!對方究竟是誰!!”
嶽輕伸手一指:“嘍,就在前面。”
張崢順勢一看,只見嶽輕所指的地方正是湖面之中,一隻體型龐大的貓正露着個大腦袋,眯着眼睛,一甩一甩尾巴,在湖水裡游來游去,游去游來。
張崢乾笑:“哈哈哈哈你先告訴我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嶽輕一本正經:“是緬因貓的一種,緬因貓是世界上體型最大的一種貓哦。”
張崢:“哈哈哈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傻……”
嶽輕認真嚴肅:“絕對沒。”
張崢:“你對天發誓!”
嶽輕:“我對天發誓我真的覺得你傻。”
張崢:“……你,究竟還能不能當好朋友了?!”
然後張崢冷靜了一下。
他說:“你說前面那頭大老虎是你的對象……”
嶽輕:“嗯哼。”
張崢:“種族不同如何戀愛。”
張崢話才說完,就見本來在他們對面淡淡定定玩水的大貓不知何時已經游到了兩人身旁,它的下巴藏在水中,碩大的頭顱浮在水面上,琥珀色的瞳孔牢牢地盯住張崢,一滴水珠不知怎麼地從水面來到了它的眼睛上,隨着那雙同樣碩大的瞳孔輕輕一眯,頓時化作眼角的一抹寒光,一閃而逝。
張崢與大貓相互對視一眼,只覺得遍體生寒,衣服底下的毫毛一根一根豎起敬禮!
突然這時,余光中有一道鞭影出現,張崢大吃一驚,下意識擡手擋住面孔,卻發現那道鞭影根本不是往自己這邊來的,而是往自己身旁去的!
但自己的身旁除了嶽輕還有誰?
張崢連忙轉頭往身旁看去,就見自己方纔所看見的鞭影正是湖水中巨貓的尾巴,巨貓尾巴捲了嶽輕的腰部,稍一用力,就把盤腿坐在岸上的嶽輕舉了起來,接着再一轉向,輕輕一放,便將剛纔還坐在岸上的嶽輕放到了自己背上。
然後它淡定地一擺身體,馱着嶽輕繼續在湖裡游來游去,游去游來,遠離那些討人厭的東西。
被丟在岸上的張崢:“…………”
張崢等着那貓繞湖遊一圈再繞回來。
呵呵,這湖就這麼大,它還能游到天邊去不成!!
結果那貓馱着嶽輕,遊了一圈將要游到張崢身旁的時候,遠遠瞥了張崢一眼,又轉了個向,繼續遊了開去。
張崢那叫一個氣得夠嗆,他霍然站起身來,大叫一聲:“這熊玩意兒,我怎麼覺得和你之前那隻老看我不順眼的小貓特別相似,都拽個二五八萬的,你說它們究竟有沒有血緣關係!”
嶽輕笑而不語,心想你的聯想力真是不夠豐富,怎麼就沒想到這兩其實就是一個人呢?
他伸手拍了拍身下的謝開顏。
謝開顏心領神會,稍微上浮,將背脊露出水面,並變得更大了一點。
於是嶽輕一反身,直接躺在了謝開顏軟軟地背上,像躺在水上躺椅那樣愜意地長嘆上一口氣,說:“你覺得他們是,他們就是;你覺得他們不是——”
張崢耐心等着。
嶽輕面不改色:“他們還是。”
接着嶽輕耳朵一動,微微笑道:“有客人來了,門沒關,都進來吧。”
於此同時,來到大門之前的紀駿與解飛星對望一眼,眼中同時掠過一抹驚疑。
他們站在門前剛剛舉起了手,耳朵裡就聽見了嶽輕的聲音。
那突然響起的聲音不高不低,簡直像是從腦海之中自然升起一樣。
當然,嶽輕身上的神奇他們也早就領教夠了,當下面色一整,依照嶽輕所說,推開門走了進去。
幾人照舊在別墅之後的小湖邊見面,大家都見過好幾次面,算得上老熟人了,彼此之間沒多客氣,相互點點頭就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接着紀駿與解飛星互相推脫一下,紀駿的事情畢竟牽連比較大,由紀駿先行開口:
“嶽師,有關‘那裡’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說罷,紀駿見周圍沒有電視,直接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機,調整到新聞聯播頻道,播放給衆人看。
只見熟悉的畫面出現在眼前,熟悉的主持人在電視裡說:
“據悉,最近有一夥極端恐怖分子跨越邊境,潛入我國國內。這夥恐怖分子系極端宗教成員,鼓吹‘信三仙、得永生’,以非法手段集資資產逾一億兩千萬元,吸納內部成員達兩百餘人。日前,警方通過羣衆舉報,已一舉搗毀其老巢,抓捕以下人員……”
羣衆:嶽輕。
羣衆:解飛星。
紀駿在兩個人民羣衆的注視之下,關掉了新聞頻道,對着嶽輕說:“‘那裡’尊者一輩的人,我們都在風水界的幫助下將其抓捕歸案,但是三仙之中除了死在海島之上的羅躍光之外,還有兩仙不知所蹤……”
嶽輕懶懶道:“不必擔心,總會碰上的。”
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說的是自己會去料理他們。
有了嶽輕這麼一句話,紀駿頓時再不擔心了!他立刻拋開這個已經過時的話題,轉而大力誇讚嶽輕現在的住所:“嶽師您這個院子建得真是絕了,不知承包了自己山頭的改造,還承包了周邊環境的改造,我當時進來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爲我走錯了路呢!”
其餘兩人側目:雖然我們也知道他很厲害,但你要不要這麼捧臭腳?
紀駿頂着衆人的目光,面不改色,又說:“嶽師您的能力有目共睹,上面想請您前去討論一下有關環境治理的這一項世紀問題。”
嶽輕:“唔——”
紀駿忐忑不安。
嶽輕之所以還和謝開顏羈留在世間,無疑是因爲這裡的事情還沒有完。
不管是地府還是天庭,他都答應了處理這個空間的問題,因此欣然點頭:“自然,我會過去一趟的。”
紀駿長鬆了一口氣,看着嶽輕的目光裡都透着感激與崇敬。
解飛星見紀駿總算說完了話,連忙接到:“嶽師,我這裡也有一件事……”他有點難以啓齒,“是那次海島之後,我們的身體好像發生了一點變化……”
這話一出,換紀駿與張崢一同側目了。
兩人一起在想:怎麼,難道變成身上會長鱗片了?
解飛星沒等兩人浮想聯翩,就將手按在地面。
兩人眼睜睜看着他宛若武俠小說裡頭神功大成一樣默默在地上壓出了一個手掌影子。
兩人:“……”
麻痹,原來是這種變化,這樣的好事怎麼沒輪到我們?!
嶽輕瞟了一眼,不以爲怪:“這些是正常的,那時候發生了一些——嗯,環境變化,你們的身體吸收了龐大的靈氣,大部分人的*力量得到了強化,小部分人可以更爲親近五行,比如有些可以鑽地,有些可以入水……”
解飛星頻頻點頭。
嶽輕總結:“總之,這些都沒有什麼問題。你們放着不管也可以,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異狀自然會消息。”
解飛星一驚:“這時間是多少時間?”
嶽輕:“大約三五十年吧?”
解飛星忙再問:“那如果我們有針對的進行修煉,那是否——”
嶽輕笑道:“熟能生巧,當然能夠通過修煉強化。”
解飛星大喜過望:“好好好!”我就知道,抱住嶽師的大腿準沒錯啊!“嶽師什麼時候有空,如果能去飛星派講座,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們風水界諸派都想讓嶽師效仿當年太微真人,爲衆派之魁首,衆人之祖師——”
張崢側目嶽輕:你那麼牛逼嗎!
嶽輕在張崢的注視之下,高深莫測一笑:“不必了,輩分不同,不可亂叫。”
其餘三人:“……”細思恐極!!!
而後紀駿回過神來:“等等,還是先去京城商量一下環境治理問題吧!”
解飛星:“呵呵,風水界還等着嶽師指點迷津呢。”
紀駿怒道:“你這是旁門左道!”
解飛星不屑:“哼,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嶽輕身前,解飛星與紀駿已經吵了起來,張崢正努力和大貓相互瞪視,一疊放在迴廊之後靜室桌子上的邀請函,被不知從哪裡的風吹起來,呼啦啦如同粉紫鵝黃的蝴蝶一樣翩翩起舞。
其中一張請柬好巧不巧,在落下的時候滑到了一面擺放在桌子上的古樸銅鏡之下。
躺在謝開顏身上的嶽輕遠遠一瞧,頓時笑了:
“行了,你們別爭,這銅鏡緣分已到,我下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它的緣分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