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頭蜜獾白了他一眼隨後喚道:“得得得!小道士快來念念這邊的...”
小道士一聽來了興趣幾步匆忙就見幾行短聯。
“對月臨風,有聲有色,吟詩把酒,無人無我。”小道士細細品嚐便覺得字裡行間十分瀟灑,就如同呂洞庭本人一般,瀟灑中還帶着點狂傲不羈。
呂洞庭此時呆在一旁負手望着小道士念詞的模樣,這感覺頗像凡間的夫子與學生一般。這般想來突有些傷感。
他在凡間雖成立了全真教卻匆匆飛昇沒有盡過太多爲人師者的本份。
“小鬼~要不要學劍?”呂洞庭帶着輕蔑的笑容望着小道士:“我有兩大絕學,一爲“兩袖青蛇”,二爲“天遁劍法”!”
小道士一聽頓時一個踉蹌帶着哭喪的臉望着呂洞庭:“上仙開不得這玩笑,要是讓家師知道非揍死我不可!”
“嘿!不要我學!”平頭蜜獾跳着短腿舉着肉乎乎的爪子說道,眼神裡充滿了渴望。
“你?”呂洞庭挑着眉毛望着平頭蜜獾:“有袖子嘛?”
有袖子嘛?
有袖子嘛?
這一句如同回想重重的蕩在東方老贏的神識裡,它四根黝黑的爪子捂着胸口極其悲傷的說道:“沒有!”
“那不就得了!”
“可我不想學”
“沒事,有的時間你想”
呂洞庭絲毫沒有強求的意思,畢竟有些機緣是可遇不可求的,許是察覺到樓上有了動靜他將酒壺別回腰間帶着一絲笑意盯着木梯之上:“怎麼花了這麼久!”
“替妹妹打扮了一番自然花了不少時間....”
小道士一聽打扮二字便不由自主探出頭去,卻不想那柳鶯捂嘴一笑故意遮住那身後小狐狸的身影。
“好啦,別擋了,在擋這個小道士就憋壞了”呂洞庭在一旁看着小道士望穿秋水的模樣打趣示意柳鶯讓開,柳鶯嬌嗔一笑便下了臺階讓出個空間讓小道士瞧了個真真切切!
只見的小狐狸換了一身紅衣如火印入眼簾,勾人心魄的雙眼旁還抹着粉紅的胭脂,雙脣比之那紅衣還要鮮豔卻那般潤滑。
這般模樣如同那凡間女子嫁人一般,最美!
小狐狸瞧見小道士那幅就差流出哈喇子的失態心裡泛起一絲得意,果然男兒都如柳姐姐所說的那般膚淺。
她拎着衣裙輕輕一笑:“好看嗎?”便將小道士的三魂七魄統統震了個不穩。
他似暴風中的孤舟扶緊屏風的手攥的發白,喉結蠕動了一句:“一般般!”
衆人鬨堂大笑連得小狐狸也是笑眯了那雙狐狸眼,誰都沒有說破這個小道士失神了許久怕讓他無地自容,反正有些事情心裡知道就行。
呂洞庭似是心情大好,毫不避諱的將手摟在柳鶯的腰肢上:“小鬼們餓了吧?我帶你們吃食去!”
“奇了怪了!這神仙也吃東西?”
瞧着平頭蜜獾十分錯愕的樣子柳鶯嬌嗔一笑解釋道:“他啊自是不用吃食,只不過習慣陪我吃些打發時間,再加上有客至,更不能免!”
說完這些小道士摸了摸凹陷進去的肚子:“好啊!我這幾日山中都快餓死了,天天野果露水再過幾天怕是成猢猻了。”
小狐狸三步並作兩步頗爲不懷好意的直接將小道士的手臂摟進懷裡:“走吧!”
她這一摟便直接將小道士的手臂夾在了少女的胸懷裡,雖然她覺得十分難爲情,但一想到柳鶯與她說的話便一股腦做了下去。
爲得就是讓小道士一步步破戒吃肉,想到這她心裡樂開了花,一路與前頭的呂洞庭幾人談笑風生。
絲毫不知這一路小道士內心接受了多少衝擊,一路只能默唸《太上感應篇》來定住自己那顆小鹿亂撞的俗心。
待小道士發覺手臂空落落的才明白已經被小狐狸引坐在一張石凳上,他長舒一口氣,卻見在一處亭臺水榭的木亭裡。
而此時衆人皆繞一石桌而坐,除了平頭蜜獾,因爲以它的身型只能站立在石凳上,才勉強將頭探上來。
呂洞庭見衆人坐好衣袖一捲幾人眼前石桌之上便堆滿仙果,隨之地上擺滿幾壇酒,平頭蜜獾瞧見這般情景立馬好奇:“這怎麼變出來的?”
“仙人儲物袋”呂洞庭一探衣袖掏出一荷包大小的袋子:“此物與洞府法寶同理,只不過藏的東西不多。”
“不多是多少?”
“也就一座山!”
“牛逼!”
平頭蜜獾算是徹底服了。
衆人哈哈一笑,呂洞庭也不吝惜隨手一召,酒罈自行而來,隨後一拍封泥給衆人倒上:“這是鶯鶯最愛的百花香,今日便宜你們幾個小鬼嚐嚐~”
小道士端着酒杯連連舔了舔嘴角,仙人的東西哪有凡物?而且他師傅並不阻止他們喝酒,他多半師兄都會飲酒,只是因爲年紀尚小師兄們都怕他撒酒瘋不給喝!
如今在外可沒了約束,之前還想找個沒人地方痛快喝,如今倒也算變相如願以償。
“嗯~好香!”小狐狸在一旁端着酒杯輕輕用鼻尖嗅了一口。
“嘿!他”孃的,就是這味道,我腦海中的聲音就是呼喚我去弄這個!”此言一出衆人面面相覷十分不解。
平頭蜜獾一拍桌子顯得十分氣憤:“真的!騙你們幹嘛?”
“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可是平頭蜜獾?”柳鶯經這麼一提醒似是想起什麼。
東方老贏點點它那蠢萌的腦袋。
“我是黑喉響蜜鴷”
“什麼玩意兒?”
“看樣子你也忘了”柳鶯無奈白了一眼:“不過這也不怪你,要怪就怪天界!”
天界?
幾人大吃一驚,柳鶯點點頭:“上古時期我們黑喉響蜜鴷和平頭蜜獾屬於共生獸的關係,我們都喜歡天界的花蜜,特別是天神釀造的百花香,而我們黑喉響蜜鴷十分敏感花香能夠尋到天神藏起來的百花香,而後便會用歌聲鳴叫通知平頭蜜獾由它負責盜取...”
“這一個把風,一個動手還真是他孃的絕配!可我爲什麼不知道了呢?而且我活了接近五百年爲何只碰到你這一個黑喉響蜜鴷?”
柳鶯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她的手伸在桌下緊緊與呂洞庭攥在一起:“你才活了五百年當然不知道了呢!八百年前我們妖獸已經被天界快要掃蕩一空了,這件事只有爲數不多的人知道,洞庭便是其中之一。”
呂洞庭點點頭替衆人解惑道:“八百年前妖猴孫悟空大鬧天宮爲此天庭盛怒之下肅清三界,由此展開第二次混沌之戰,以小鬼師傅張道陵爲首的散仙派帶領着我們七十二正道在南瞻部州將萬妖逼退至北俱蘆洲,以天界爲代表的天神派由靈山出面降服金蟬子與孫悟空,天庭作爲監管安插下“天蓬”,“捲簾”二將,對凡間宣稱取大道,渡衆生,名義爲肅清東勝神州,從南瞻部州一路清理餘孽至西牛賀州”
“目前三洲兆億生靈已經很少看見妖怪了,活着的要麼躲到北俱蘆洲要麼躲起來不敢隨意踏入凡間!”
呂洞庭說完這些帶着莫名的眼神看向小道士:“那一戰你師傅手持雙劍率領天師府更是在青山城血殺百萬妖魔,直接殺的妖帝怕了,主動退讓人間界,間接失去三界話語權,從此正式開啓了天庭接管人間的局面!可以說沒有你師傅張道陵,天界根本不可能有如今的強大!”
“你的意思是說之前掌管三界的並不只是天庭?”小道士只覺得端碗的手都在顫抖。
他自幼便被只知一個道理,天庭纔是三界之主,而天師府則教導他敬天地,畏仙神,斬妖魔,捍正道!
而呂洞庭的這番話則像是告訴他,你不該修道,你該修佛。
若是別人說的他自然不信,可呂洞庭算得上是他長輩!道家人的長輩!
呂洞庭一直關注着小道士的變化,瞧見此時小道士難以接受的模樣他頗爲傷感開口:“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一直接受,因爲天界焚燒了一切當年黑暗的一面,並統一對外口徑,流傳的史冊,記錄……包括天界對當年參與之人都下過死命,誰也不準對後輩提起,能提的只有美化過的傳說,並設立天機鏡,一旦提及死路一條!”
柳鶯在一旁本是安靜任由自己男人說,可如今聽到這番話她卻嚇的魂不附體,一提及便是死路一條?
她在傻也是頓悟過來,他呂洞庭敢說這般話怕是自己要死,在加上白日裡天罡咒異動她終歸是懂了。
“洞庭,是不是我們的事天界知道了?”她白煞了臉伸出玉手將呂洞庭棱角分明的臉扭過來。
“咱們的事先放一邊,如今還有個小鬼需要我開導……”
呂洞庭示意柳鶯看一眼不比她好到哪去的小道士。
“可……”
“聽話!”
呂洞庭故作生氣,柳鶯只有抿着嘴不說,呂洞庭看了一眼小道士,此時的小道士眼神裡已經是十分的迷茫,像極了河裡的浮萍。
他輕嘆一口氣開導道:“說白了你們這新生代的修道者,六慾不敢碰,情愛不敢沾,這究其背後都是我們老一輩人越走越偏,如今的三界已經由不得任何人去改變了……”
“上仙!您的意思我懂,只不過……”小道士端着酒杯一飲而盡,將所有的一切吞進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