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擡頭望上了我,“你放手,這樣我們全都會掉下去”。
“我不會放手的”,沉重的述說,哪怕現在懸空,從來沒有此時這般的勇氣,相信雪兒真赴黃泉,我也會甘願奉陪到底。
明偉再道,“我們今天都豁出去了,逸雪,如果你要死,我們大家陪你一起死”。
“何必呢?你們是不是都瘋啦?是我要去找迦佑哥哥,你們都搭進來幹什麼”。
“我們沒有瘋”,子豪大聲的述說,“逸雪你可別忘了,迦佑雖是你的男人但也是我的兄弟,你可以去找他,爲什麼我們就不能去,要活我們一起活,要死我們一起死,如果你真想死,那我們就一起去”。
“哈、哈、哈…………”,雪兒滄桑的大笑着,就像真的瘋了一樣。
薛少艱難的開口,“大小姐,不要再笑了,我快沒力氣了”,他說完這句話,我感覺身子向下滑落了一下,瞬間又停止,看來趴在地面上的人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
雪兒帶着無限的淚痕再次望上了我,“楓葉,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我知道你真的會做很過激的事,但你別忘了在高中時答應過我的,我這個姐姐說的話你全都會聽,所以這次你也要聽我的,活下去”。
“我不會聽你的,你死我陪你一起死”。
“回家看你的郵箱,我給你寫了封信”。
“寫的什麼”?我焦急的問着。
就在這時聽到陸地上傳來曼詩的聲音,“我只找到這些,你看行不行”。
薛少急道,“行,沒問題,快點捆到樹上,捆緊點”。
子豪也急忙大喊,“抓緊,一定要抓緊”。
明偉對我慷慨的笑着,“抓緊逸雪,馬上就拉你們上來”。
我望着雪兒,只見她露出會心的笑容,那隻在迦佑面前展露的笑容,沒有半點傷心,也沒有半點憂鬱,有的是滿滿的幸福,滿滿的天真無邪。
曾幾何時我多麼盼望雪兒能這樣對我笑一笑,可是此時我卻覺得她這抹笑容異常的可怕。
雪兒微笑的輕語,“楓葉,忘了我吧,在我心中只有迦佑一個”。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上去再說雪兒,抓緊我,不要放手”,從掉下來那一刻,始終是我在握着雪兒的手腕,不是我用上了全身的力氣,雪兒早已掉下去。
她這時才挺上了自己的力度,伸出右手握上了我的手腕,我驚慌的叫嚷,“你幹什麼”?
“忘記我”,雪兒說完,雙手合力掙脫出了我的禁固。
我望着她飄然墜落的身影,忘情的大喊着,“雪兒…………”。
“不要…………”,子豪和明偉也撕心的裂吼,雪兒已經落入了海里。
“下面怎麼了”?薛少大喊着,似乎明白了一些,急忙又道,“馬上就上來,不要慌,馬上就上來…………”。
場面一片混亂,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下一秒便像瘋了一樣放開了明偉的手,他感受到跟他緊握的我放開力度,一下回過了神,“你幹什麼”。
“放手”,我麻木不仁的說着,此時抱着一死的決心。
子豪被我的掙扎驚醒了神經,他也大嚷着,“你不要再瘋了,快點上來,我們去找她”。
“放手,雪兒不會游泳,她會死的”。
“這麼高掉下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要鬧了葉楓”,薛少有氣無力焦急的述說,開始往上拽。
我也悲傷的笑着,就像重蹈雪兒的覆轍,握上明偉的手腕,掙脫出了自己,下落,我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一頭栽進水裡便開始四處尋找着雪兒。
灰濛濛的天空依舊下着雨,就像迦佑在哭泣,海水裡一片霧濛濛,什麼都看不清。
茫茫大海她到底在哪裡?海浪又如此之大,我悲痛萬分,慌了心神,突然一道道晶瑩的白光閃過,一下捕捉到了我的注意力,雪兒在那裡。
散着一頭烏黑的秀髮,安詳的閉着眼睛悄然的向海底沉去,就像睡美人一般的安靜,她手上戴的正是我送給迦佑的手鍊,也正是這條鏈子在給我指引。
在水中我依然感受的到自己在涌現無盡的淚,在心底不停的對迦佑說着,“謝謝”,他果然希望雪兒活下去。
快速遊向雪兒將她抱在懷裡,不敢有一絲怠慢的衝出了水面,緊摟着雪兒不停的壓着她的胸部,不停的撫摸着她的臉,“醒醒雪兒,求求你醒醒,不要睡,不要睡過去,我求求你…………”。
雪兒蒼白的臉,沒有半絲反應,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喚醒她,不停的做着人工呼吸,不停的向岸邊游去。
遠遠的看見曼詩和薛少的身影,曼詩雙手緊捂着嘴角,驚恐的注視着海面,薛少更是頹廢的跪在地上,看見我和雪兒的身影立刻站起身來。
轟隆隆的遊艇聲也漸行漸近,發現了我們,遊艇更是加大了馬力,子豪和明偉匆匆的跳下海里抱上了雪兒。
遊艇上,我不停的呼喚,子豪迫切的做着人工呼吸,明偉焦急的打着電話急救,催促着救護車怎麼還沒到。
不停呼喚雪兒的我感覺胸口一悶,眼前一黑,一頭栽到了雪兒的懷裡。
耳邊依稀聽着救護車像催命一樣的響起,身邊的雪兒輕聲的呼喚着我的名字,我急忙轉身望向了她,她還是如此溫柔的撫摸着我的臉頰,“傻瓜,真的跟我一起跳了”。
眼淚瞬間滑落,緊握上雪兒的手,讓她的小手貼在我的臉上感受着那抹溫度,“我說過,你死我陪你一起死,我不能失去你”。
“很危險的不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愛你”,看着雪兒落淚,我輕輕的擦拭着她的淚痕,帶着悲傷的笑容,舉起了小拇指,“你知道勾小拇指是什麼意思嗎”?雪兒淡淡的笑着,我忙述說,“這是一生的承諾,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你真是傻”。
“我願意做你的傻瓜”。
在夢裡,我跟雪兒面面相望,彼此都淌着晶瑩的淚光,在現實裡,傳來了曼詩哭泣的聲音,“逸雪真的很傷心,連昏迷了都在哭,還有葉楓,也在哭,都在哭”。
“連老天爺都在哭”,明偉的聲音也充滿了悲悽。
子豪哽咽的詢問,“迦佑,是你在哭嗎”?
這個大雨滂沱的冬季,所有人都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