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壯沒有問爲什麼,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應下了。
沈琳琳進入這院子裡,臉色瞬息呆滯,眼眸一凝,好半晌,她的表情才融化,帶上柔和,輕輕的吸了口氣,走了過去。
長達三米的藍色玉棺,靜靜的橫陳在院子裡,沈書半蹲的趴在玉棺上。可以看到他的面容有些疲憊,但臉上卻盡是溫柔。
“我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你,我突然有些嫉妒沅芷,甚至恨不得取而代之,希望躺在裡面的人是我.......”
沈琳琳的心中,突然冒出如此想法。
但她很快就將這些驅除腦海,取而代之的是嘆息和哀傷,如果姬沅芷能夠活着該有多好呢.......
沈書擡頭看了她一眼,輕輕的招了招手,示意沈琳琳過來。沈琳琳頷首,巧步行去,蹲在了沈書身邊,也看到了玉棺裡的人兒。
“沅芷的神魂找到了,只是,我現在還復活不了她.......”沈書的第一句話,便使得沈琳琳面容驚愕,驚喜不已。
但她聽清後一句,卻又一時不知該是悲是喜。
“不過,我相信我能救活她的。”沈書望着沈琳琳,輕聲說着。而他聲音雖然輕緩,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可有些話,沈書沒說,那就是要救活姬沅芷,極難,希望極其渺茫........
事實上,在這幾天的時間裡,不甘心的沈書又嘗試了數種方式,他腦海裡知道的所有關於復活一個人的方式。
但最終的結果,卻還是和第一次一般無二,石沉大海。
他很失落,同時也漸漸明悟,以他現在的知識,不足以讓他找到正確的方法,從而來喚醒沉睡的姬沅芷。
且在同時,沈書也發現了一個極爲重要的事情。
姬沅芷之所以不能被喚醒,關鍵點不在於肉身,而是在於神魂。姬沅芷的神魂,被一種詭異而強大的能量封鎖了,讓她不能甦醒。
否則的話,按照目前的形式,她的神魂完美的融入肉身,她應當早已甦醒纔對。
通過和沈長生的傳音溝通。
沈書逐漸明白,那詭異神秘的能量,應當是一種法則,一種來自生死界的法則和枷鎖。
這種法則和枷鎖,就像是世俗對待一個越.獄的罪犯發出的通緝令一般。
姬沅芷的神魂,從某種方面來說,便是從生死界越獄而出。因爲她已經死去,更是進入了生死界,是故神魂不應該在處於這方世界。
然而明白歸明白。
沈書卻很清楚,以如今自己的力量,無法斬斷姬沅芷神魂上的枷鎖。那種力量對於他而言,無異於蒼天大樹。
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蚍蜉,是撼不動大樹,推不倒大樹的。
“我相信你。”沈琳琳凝視着沈書的眸子,她的聲音如沈書一般輕緩而堅定。彷彿比沈書自己都更加相信他自己。
沈書忽然感到胸口酸澀,眼睛發熱。
無人知道他所受的折磨,愛人在身畔卻無能爲力的感覺。
那種感覺,讓他想要癲狂,卻又不得不努力保持平靜,可他的心裡,異常的挫敗。
事實上,一個男人在自信之時,會認定自己是世界上最棒的人,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他。可在他受挫嚴重的時候,他會想要逃避。
哪怕他的口中依舊大聲的說着,諸如我一定能做到之類的話音。哪怕他的目光依舊不羈,毫不屈服。
但那不過是,垂死掙扎,欺騙自我,給自己裹上了一層厚厚的保護殼罷了。
可是,敲開那層看似厚厚的殼,你會發現,露出的將會是一個幼稚天真而單純,手足無措又容易受傷的孩子。
不能否認,越強大的男人,越年老的男人,他們的心理素質就越強大,內心的保護殼就越厚重。
且這保護殼,極少有人能敲破。
甚至有的人,極爲悲哀,一生都沒有遇到能敲破他保護殼的人,他們只能全副武裝,表現出無懼一切的模樣。
在狂風暴雨時,在處境越發爲難時,表現的越不屈,越無懼。就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狗,對四周的目光呲牙咧嘴,表現出自己的兇惡。
但事實上,他們是可悲的,是可憐的。
沈書或許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