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得很快，也很平穩。我想，金燦勳或許是怕晃到我的傷口吧。
徐爲風一直抱着我，抱得緊緊的。他這樣讓我好怕，我好怕自己會捨不得死，捨不得離開他。
“宇婧，很快就到了，你撐一下！”徐爲風的眼角，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怎麼了？他哭了嗎？是因爲我？
剛纔在酒店，在他把我推開的那一刻，我終於完全確定，他是喜歡我的，真真正正的喜歡。
我稍稍地牽動了一下自己的面部神經，輕輕地撫摸徐爲風的臉。
“風，不要哭。答應我，在我走之前，讓我記住你的笑容。”
記住你的笑容，如果有來生，我的來生，就要它陪我走。
“好，我不哭。”徐爲風用力地擦了擦眼睛，然後笑了一個。
我忍不住笑了。
“風……你笑得……好假！”
“有嗎？”徐爲風還是儘量微笑着看着我。
有，當然有，不過，我喜歡你的那種笑容。
車突然停了，金燦勳下車，替我們拉開了車門。
“徐爲風，你帶宇婧過去吧，我在車上等你們。”
徐爲風點了點頭，抱着我下了車。
風好大……我微微地把臉往徐爲風的懷裡側了一點。
徐爲風彷彿覺察到了什麼，立刻叫金燦勳從車上找了件衣服蓋在我身上。
這裡，是我以前跟徐爲風最喜歡來的地方。徐爲風很懂我，金燦勳也是。從頭至尾，我都沒有說過我要來海邊。
可是他們都知道，這是我很喜歡的地方。
除了徐爲風的懷抱，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裡。
徐爲風抱着我到了海邊，坐了下來。
即使這樣，他還是抱着我。
“冷嗎？”徐爲風輕聲問我。
我笑着搖了搖頭。
徐爲風，你知道嗎，對我來說，你的懷抱就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我又怎麼會覺得冷？
這裡真的很美，惟一不足的是，今天這裡的天空好陰沉。在幾年前的某個下午，天空好像也是如此。
“爲什麼不讓我叫救護車？”依舊是很輕的聲音。
“你心裡很清楚，我已經活不了了，不是嗎？”
徐爲風避開了我的目光，他把頭偏了偏，不想讓我看到他的臉。
“反正……反正都是死，我寧願……寧願陪在你身邊，也不要躺在……冰冷的救護車或手術室裡。”
我不喜歡那種地方，沒有一點溫度的、血腥的地方。
“風。”我把徐爲風的臉扭了過來，看到他臉上無比憂傷的表情，雖然只有一瞬間。
“我哥做的那些事……金燦勳一點……一點都不知道，你……放過他……讓他帶着方言回……回韓國去，好不好？”
金燦勳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跟方言那麼相愛，我想讓他們兩個好好在一起，一直都想。
“我會跟上面說的。”徐爲風笑了，笑得很費勁，很勉強：“還有你的養父母，我會告訴他們你去了歐洲，過得很好。宇婧，你擔心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會處理好的……徐爲風，我相信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