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不斷的馬匹隕落了下來,攤到在了漫地的黃沙之上,低低地嘶吼聲在天地之間幽然迴盪着,未央明顯是感覺到了身下白馬的不安,一個飛身從馬上挑落下來,金蓮一點,輕巧地落在了地上。
只是卻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她一般,伴着遍野的哀嚎聲,無數的人從馬背上摔落了下來,或是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轉眼之間便不省人事了。
童彤身下的馬匹也逐漸不安起來,力氣了前肢,像是在無聲地抗議着什麼,只是她卻沒有未央那般厲害的輕功,在那一匹棗紅馬最後一次無力地跌落的時候,她一個趔趄,也同它一般摔了下來。
童彤微微閉上了眸子,這時卻只覺得腰間一陣輕柔,她一驚,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卻看見黎念澤不知何時飛身而起,及時地接住了自己,她忽然安心了下來,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所有的馬匹紛紛倒在地上,再不會起來,好在那些裝滿了米糧的米倉結實的很,糧食還沒有撒出來,只不過一個個卻早已東倒西歪,掉落在了沙地中,揚起的塵土嗆得人不忍直視。
沒有了這些馬,整個隊伍寸步難行。
未央皺着眉頭,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還是白湛這時候俯身拾了什麼在手上,輕輕地嗅了一嗅,這才淡淡地說道,“是有人在這些沙地裡撒了毒草。”
未央不禁有些驚慌起來,既是在這兒撒下了毒草。那也就證明了,那些人就在這附近。
只是她放眼看去,如今自己已經身處荊州,想必林浩然已經在這兒安置了千軍萬馬。自己的人手是萬萬不能與之抗衡的,她全然沒有料到,林浩然竟然深諳“守株待兔”的道理。
未央這樣想着,果然不出所料。
沒過多久,只見不的塵土如同驚起的驚濤駭浪,大軍浩浩蕩蕩壓了過來。
這下子,就連白湛嘴角嫵媚的笑容,都收斂了下來。
未央不知覺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長安城,昭陽殿。
“皇上怎麼會忽然病了?”齊律聽聞了這一個消息的時候緊皺着眉頭,快步入了昭陽殿。
“可不是。好端端的。就發起了燒。正說着胡話呢,點名了就要太傅大人您一個進去。”新來的小公公急急地走着,卻也不忘記在一旁焦慮地說着。
推了門。皇上正臉色蒼白地躺在牀榻之上,眉頭卻是皺在一塊兒的。
秀鸞正伏在牀邊,嚶嚶地哭泣着着,聽到了齊律熟悉的腳步聲,她這才雙眼通紅地擡起了腦袋來,“齊律,你一定要救救父皇!”
“太醫瞧過了?”齊律沉聲問道,前幾日皇上的身子骨還健朗着,如今竟然說病就病,竟然還是一病不起的重疾。此事必定有蹊蹺!
只是旁邊站着的幾位太醫卻只是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似乎也是束手無策。
“微臣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離奇的脈象!”王太醫畢竟是皇上的心腹,他的話,畢竟有幾分可信,“如今微臣已經開了幾服藥,暫且穩住了,只不過若說這根治,恐怕……”
“恐怕什麼?”秀鸞一聽見了王太醫這般吞吞吐吐,只惡狠狠地瞪着他,“不許你說父皇的壞話,父皇定當長命百歲,壽與天齊的!”
那太醫本就支支吾吾着,一聽見了公主的話,更是不敢多說些什麼,只是繼續瑟縮着身子,低着腦袋,再不發一言。
“秀……秀鸞……”誰知這個時候皇上忽然輕聲地喚了秀鸞一聲,只不過聲音沙啞,有氣無力。
“父皇,秀鸞在這兒。”秀鸞握緊了皇上滄桑的乾瘦的大手,淚眼婆娑,“父皇,您一定會沒事的。”
然而,皇上卻只是輕輕地笑着,繼續艱難地說道,“朕有話……單獨……齊律。”
“皇上!”齊律恭敬地俯身。
秀鸞雖然再擔心她父皇身子的安危,只是碰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是無奈,只能退下,卻暗自使了個眼色給慕安。
“慕安……也……也退下。”誰知皇上卻在這時說道。
就算是未央再怎麼無奈,卻也只能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微臣在!”齊律俯身。
“齊律啊!”皇上勉強着要做起來,只不過甚是艱難,齊律見狀,趕緊扶着他,又將枕頭墊在他的身後,掖好了被角,才恭敬地退後幾步,規規矩矩地站好。
皇上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朕將秀鸞交到你手上,也就放心了。”
“皇上。”這般交代後事的話,齊律深吸了口氣,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皇上您早就知道了?”
“都是我那孽子。”皇上說到這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朕自己的身子,還有誰能比朕更清楚的呢,當初他哄騙朕說那時仙藥,朕也曾經逶迤過一段時間,卻不知他竟將這毒摻在了藥中,雖說那毒不過是慢慢發作,朕也拜託了那仙藥,只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怕是藏不住這毒性了。”
“皇上爲何如此說這喪氣話。”當初林浩然那般折磨皇上他都能夠委曲成全,熬了過來,齊律卻不解爲何如今皇上卻這般放棄了自己,只得厲聲說道,“齊律自當廣納天下賢士,定能夠找到解藥的。”
“罷了,罷了。”皇上卻搖了搖腦袋,“人活一世,能找到幾個對朕真心好的,那也是朕的福氣,朕去救去了罷,如今戰火連天,不日長安也是要慌亂起來的,這節骨眼子,朕也就再添亂了。”
“皇上可有想過秀鸞?”齊律皺着眉頭,冷聲說道,就算他不爲天下蒼生考慮,也應當是爲秀鸞考慮的,“皇上可是撒手人寰,不管不顧,只是秀鸞如今在皇宮裡無親無故,也沒有自己的勢力,皇上,若是您老人家仙去了,可是叫她如何是好!”
“秀鸞。”一想到這個寶貝女兒,皇上不禁一陣心疼,不甚清明的眼裡終於落下了渾濁的淚來,嵌在臉上的皺紋裡,皇上笑得是一臉的悽然,“齊律,不是有你麼?我本來,就是想要將秀鸞交到你的手中的!”
“皇上。”分明是交代了後事,齊律卻只是負手而立,一字一句,果斷而決絕地說道,“微臣恐恕難從命,公主幼年喪母,太子居心叵測,皇上真的忍心讓她在皇宮之中舉目無親?更何況,如今太子已是蠢蠢欲動,若是皇上再這時出了什麼意外,他定當趁虛而入,若這時太子坐上了皇位,皇上之前的努力那都是徒勞無功了。”
“朕自是明白。”然而,皇上卻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他會說這些話一般,臉上的表情依然是波瀾不驚,他只是淡淡地說道,“所以朕有東西要給你。”
話音剛落,齊律似乎終於明白了皇上的心思,瞳孔驟然一縮,身子卻一動不動,只是若有所思,神色複雜。
千里之外,黃沙漫天。
望烽煙,狼煙亂。
枯黃的風吹拂起未央的一頭秀髮,黑髮在風中凌亂地飛舞着,宛如她瞬間凌亂的心情。
來人卻是越來越近。
黃沙褪卻,未央終於看見了來人的身影,銀色盔甲下喬將軍面目猙獰地立在了馬背之上,五官倒是精緻,只是那從眉心蔓延到嘴角的狹長的傷疤,讓縱使在青天白日之下的未央看見都覺得陰冷得可怕。
“喬將軍。”白湛輕搖着手中的摺扇,只是嘴角的笑容卻愈發的僵硬,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白湛,你倒是敢出現在本將軍的面前。”喬將軍一見了白湛,原本就凶神惡煞的面容此刻愈發的可怕,猶如地獄裡的牛頭馬面,只聽得他冷哼一聲,,“今日,本將軍定是要讓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將軍。”很快白湛就恢復了之前的神色如常,只是微微低頭俯視着漫天的雜草,看着只是遠遠地站在的喬將軍一行人,這才笑道,“白湛當是誰還會相處這般惡毒的法子,原來是將軍啊!怎麼,將軍也想學白湛製毒麼?”
“哼,白湛,事到如今,你不速速領死還在這兒苟延殘喘麼?”那喬將軍見白湛說的是如此的雲淡風輕,愈發陰狠地說道,“當初若不是你對付的本將軍,害得我失去了我的妻兒,還有我的相貌,如今我也不會只能待在荊州這個鬼地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你終於落到了本將軍的手裡,還不受死!”
說着身後的一衆蝦兵蟹將一齊涌了上來,伴着那浩浩蕩蕩的聲勢,好不震撼!
未央看了一眼自己的人馬,如今馬匹全軍覆沒,就是想要衝出重圍那也是不可能的了,爲今之計,也就只有硬拼了。
然而,未央很快就估計錯了。
不是自己的人少,而是喬雲帶來的兵馬實在是太多,源源不斷彷彿自天邊涌來,儘管那些人擋在了自己的身前,未央卻見着他們一個個接連倒了下去,甚至連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
黎念澤再也受不了,撩起了袖子就要衝上前去,卻被未央攔住。
“不要!”卻是童彤的聲音。
這時候撲過去,無疑是蚍蜉撼大樹,她們只是想自私一次罷了。
ps:
原諒我今天去看電影看嗨了,今天第一更只能拖到了現在,晚上兩更再補上,若是補不上明天就四更補上!
只是《大鬧天空》實在是太好看了~~~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