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感應路燈適時亮起,可是依然還是昏暗,遠處事物難以看清。
凌天恆站在門前,望着通往遠處寂靜的道路,心中暗想是否要去農莊一趟。去是肯定的,可是去到了又怎樣,萬一真的與他有關……不,自己怎麼可以這樣想,應該相信他。
正想着,忽然眼角卻瞥到有一樣東西微微的移動了一下。
“誰?”他喝了一聲。
黑暗中一個矮小的身影走了出來。
“宇,是你嗎?”
那人並沒答話。
“是不是你?”
藉着微弱的亮光,凌天恆看到那人背對着他,便想走過去看清楚。
“別過來。”
那人說話了,是一把很清脆的童聲,他的聲音雖然微微有點發抖,有點慌亂,可是一點也不陌生。與他相處了二千多年了,就算再怎麼變,他也不會忘記。
相伴多年的的親兄弟,失蹤多日的凌天宇終於出現了!
凌天恆激動得想立即衝過去,緊緊地抱着他,告訴他自己是多麼的想念他,擔心他。
凌天宇幾近哀求的道:“哥,不要過來。”他似乎察覺到對方要靠近,立即出言阻止。
凌天恆強忍着沒有過去,激動的道:“你……”一時間,他不知說些什麼。
凌天宇依舊背對着他,低聲的道:“我,我只是想,想回來看看你,看看,就走,就走。”他說得斷斷續續,可是意思卻不難理解。
凌天恆急道:“你要去哪?”
凌天宇低聲道:“我……我,去一個沒人找得到我的地方,沒有人。”
凌天恆立即道:“好,我與你一塊去。”
凌天宇大聲道:“不,你不可以,不可以。”他用力地搖着頭,繼續道:“你好不容易找到她,不應該再像以前那樣躲躲藏藏。”
凌天恆十分難過的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不該那麼大聲對你說話。我,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要離開我好嗎?”
凌天宇輕輕搖了搖頭,道:“不,不是這樣的。我從來也沒怪過你。是我不好,不好。總之總之我必須要走。”
凌天恆不解的道:“爲什麼?你就算是要走,也要給我一個理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非走不可?爲,爲什麼?”他邊說,邊向他靠過去。
凌天宇驀地一轉身,面對着他,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凌天恆如電擊般渾身一顫,他呆呆的望着他,嘴脣微動,卻說不出話了,心裡不斷的重複着:“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當他回過神來,眼前已失去了凌天宇的蹤影。
“宇——”
他大叫着往前狂奔……
農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藏人的地方不少,人少的地方更多,究竟兇徒會選擇在何處作案,真要好好研究一番。好在各處地方都裝有攝像頭,死角位不多。但是兇徒是殭屍,本身就具有異能,干擾信號輕而易舉。幸虧電腦都聯網了,只需將此處的電腦連上衛小杰那邊的電腦,再進行分析,那麼哪些線路有問題立即可知,只需一人看着顯示器就行了。
G01兩個一組隱藏在各處要道上,然而深夜溫度偏低,再加上大半天沒進食了,真是又冷又餓。又長時間維持着一個姿勢,手腳都麻木了。G01這些隊員都是軍人出身,以前軍訓時所受的訓練又豈是這些可比的,自然不將這些放在眼內。可是卻苦了燕若夢與常康寧兩個小朋友了,要是讓他們玩幾個通宵都沒問題,可是在野地這樣守上半晚那就真是受不了。前者本來傷勢剛好,雖有捱苦的毅力,可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下去,所以只是在農莊轉了一圈就回監控室看片去了。至於後者,開始時還是覺得蠻爽的,可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受不了啦。他本是四周巡邏,走着走着卻走回到休息室去了。
漫漫長夜將要過去,而黑夜與白日相接的時刻即將到來。
天要亮的時候總要黑一會,那個黑不同於夜裡的黑,那真的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傳說八仙中有個仙人叫做鐵柺李,他未昇仙時還是個凡人。那時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四處都在鬧饑荒,盜賊更是猖狂,而他也是其中一個,不過只是小偷小摸罷了,聽說他的一條腿就是因爲偷東西給打斷的。在一個黑夜裡他偷了東西就走,沒想到回去的路上卻遇到一個仙人。仙人責罵他並要懲罰他。可是他卻說家裡因有老母親要養故纔去偷,仙人憐憫他,更念他有這份孝心,就出言相勸,你要生活別人也要生活,你偷了別人的東西讓別人怎麼樣活等等。他這才醒悟過來,立誓永不再偷。仙人就讓他將東西還給人家,然而此時天已快亮,他害怕被人發現會遭受毒打而不敢去。仙人就隨手往天上一指,剎那間本將明亮的天空立時變得漆黑,他這才轉身去將東西歸還。從此他一心向善,濟世行醫,不久便位列仙班。在那以後,天亮前總會再黑一會,爲的是給那些做了壞事而良心未泯之人一個改過的機會。
這一段時間通常稱爲黎明前的黑暗。
夜裡經常失眠的人翻來覆去都睡不着,可是往往此時卻很容易睡過去,就算你有毅力苦苦支撐,也會覺得很困很累。
午夜時,鬼門關大開,爲的是讓凡間的鬼魂進來報到,另外還派出鬼差前去捉拿不願到來的鬼魂。但是必須在雞鳴天亮前回去,要不然天一亮,陰魂受到陽光的照射就會魂飛魄散。可是當相貌醜陋的牛頭馬面拿着尖刀長槍綁上一大羣激戰過後傷痕累累渾身鮮血的鬼魂一隊一組的走着,那個場面是多麼的令人可怕。爲了不驚憂俗人,當他們返回鬼門關那個時候,天地間就會產生一種能量使人昏昏欲睡。
而這個時候,在農莊守了一夜的衆人正在與瞌睡蟲抗戰,眼看着上下眼皮都快粘到一起了,他們戴在耳旁的耳機適時的響起了音樂,激昂的節奏一下將快睡着的人驚醒過來。
黑暗的時刻即將過去,燕若夢不由得納悶了,難道是自己推算錯誤了,他跑到別處去作害啦,還是那個傢伙知道這有埋伏不敢來了,但也不對,他竟然敢來挑戰,又豈有害怕之理。莫非是他在故弄玄虛,好讓我們以爲他不會來了,待放鬆警惕時,突然出現,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可惡,該死的傢伙,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她不由得咒罵起來。至於其他人早就將那傢伙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千八百遍了。
突然,一個畫面微微閃了一下,接着又回覆如初,彷彿是某條線晃了晃般,可是燕若夢知道有情況了。她連忙對一旁的侯家暉道:“猴子,你看好這兒。”說完就走了出去。
侯家暉是侯氏集團大股東的次子,侯氏集團主營電子通訊,曾經在香江顯赫一時。後來因爲同行的競爭,再加上公司不知爲何出現了帳務問題,最後宣佈破產。如今的侯氏集團已經解散,公司的高層各奔東西,有些乾脆自立門戶,或者依附在一些大公司以謀生存。侯家,幾經艱難之後也成立了個小公司,而背後的大股東則是香江最知名的江氏集團,可名義上雙方毫無關係,都是獨立的運營。
侯家暉本人自小就有條件接觸此類設備,再加上自身的聰慧,所以在IT行業上也是個皎皎者,只是他並不喜歡商場上的爾虛我詐,大學畢業之後並沒有回到家裡的公司工作,而是選擇了參軍。在部隊裡,他也是在通訊部學習工作,幹得也挺出色,因此纔會給分配到這支新隊伍裡。此時他應了聲,便繼續盯着屏幕,習慣了這工作,就算要他看個三天三夜也不成問題。曾經爲了追蹤一個越洋走私的犯罪團伙,他和另外兩個同事輪流守在電腦等設備前。整整五天,終於發現那團伙互相間的密碼通訊,並將其翻譯出來,不出兩天就撲滅了那個犯罪團伙。
閒話不提,且說回那閃動的畫面所在的地方。
“什麼人?”馬鐵成從莊稼裡跳出來喝道。
一個矮小的黑影快速在他面前閃過。
苟東昇從另一邊跳了出來,喝道:“站着。”
可是那小黑影跑得很快,一眨眼又不見了蹤影。
這時燕若夢趕了過來,問道:“有什麼情況?”
馬鐵成連忙道:“MISS,剛纔看到有人走過,好快。”
燕若夢道:“有看到往哪個方向去?”前面有幾條路,通往不同的地方,雖然路路相通,可要是走錯了,那就真的要兜好遠了。
苟東昇指着一旁道:“好像是那邊。”
一旁的路標指示着前面這條路通往的是養羊場。
農莊不僅種植果蔬,而且還養殖家禽、牲畜和水產。養羊場附近人工種植了不少青草供食用,而不餵養生長素那些東西。所以這兒生產的都是安全食品,因而纔會有更多的人前來購買。
就在此時,耳機中傳來侯家暉的聲音:“報告,顯示Y3區那邊的畫面模糊不清,懷疑受到干擾。”
農莊有一個正門和後門,還有幾個側門,側門和後門是員工和運輸車輛的專用通道,還有就是方便研究人員直達目標地,都是要憑證件出入的,而採購人員只能走正門,就算你想圖方便從側門或後門出去,沒有證件或相關人員帶領也不讓出的。農莊分有幾十個區域,牲畜都是近後門那邊,而Y3區正是養羊場,那兒有直通後門的大路(體質龐大的牲畜要用卡車之類的大車運載,因此建有十米寬的大路還必須接近出入口,這樣才方便運送)。
燕若夢低頭對着夾在衣領上的通訊器道:“繼續觀察,儘量將圖像還原。”
“YES。”
不用懷疑了,肯定出狀況了。燕若夢給兩人打了個眼色,追。
養羊場不算很大,可能是羊羣難以適應南方的溫度,因而產量不高。肉食羊不多,奶羊也只有二三十頭。不知是什麼原因,往常這個時候工作人員已開始擠羊奶了,而車子也等候在附近,爲的是儘早將新鮮的羊奶送出去銷售。可是今日竟然一個人都不見,而羊欄裡的羊卻是不安的躁動起來。
三人警惕地慢慢向羊欄靠近。
突然一條黑影從羊堆裡閃了出來,向外就跑。
“站着,不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