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郅斌沉默的低下頭,可跟着又問:“那你喜歡他那樣,還是我這樣。 ”
燕若夢一震,他還是問了。曾經她也在心裡將兩人比較過,可是並沒有答案。如今他這一問,她知道她是不可能再去逃避了,今日必須挖出個答案來。
可是無論選誰,是真心還是假意,對對方都是一種傷害。
“我沒得選。”她真的是不會選,更不能選。
“我只是想要個答案,你無須顧忌什麼。”周郅斌望着她閃爍的目光,補充道:“我,受得了。”他把手背向身後,拳頭攥着,張開,跟着又緊緊握着。
“你真的想知道嗎?”燕若夢驀地轉頭瞅着他。
“是。”
燕若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着他,本來她想說,因爲你們都不屬於我,可話一出口卻成了:“那我告訴你,我們都不是同一類人,還需要說嗎?”
“這就是你的答案?”
“是。”燕若夢定定地接受他的審視,不再回避。
周郅斌臉色一黯垂下頭來,久久才說出句話來:“我明白了。”
你真的能明白嗎?燕若夢望着他,目光漸漸柔和,她不敢再說,生怕引起他的誤會。
忽地,周郅斌輕聲道:“拉開這道門,你就要以離開。”
“謝謝。”話一出口,燕若夢卻有些後悔,她是不是又說錯話了,她不敢去望周郅斌的臉色,生怕看到的是不悅之色。
周郅斌輕輕嘆了口氣,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我從來也沒想過要傷害你。”
燕若夢不作聲,走到門邊,剛想拉開門,突然卻住了手,回頭問:“他呢。”
周郅斌抿了抿脣,不答話,望向一邊。
燕若夢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是面鏡子,非常普通的的梳妝鏡,一般不是很差勁的旅館客房都會配有,只不過現在這面鏡子卻使人看着十分的不舒服。鏡子正對着牀頭,房間內的鏡子無論擺在哪,都不可以對着牀頭的,那樣會使睡在牀上的人不安。進來的時候,燕若夢便留意到了,可是沒有東西可以蓋住,只好作罷。可如今再看這鏡子,裡面的影像竟然不是牀頭,也不是房間的任何東西。
再說凌天恆叫着燕若夢的名字,可是卻沒見有迴應,目力所及都是金光閃閃,毫無規則胡亂的轉動,就算他眼力再好,也無法在這耀眼光芒中看出一件形體來。他原地轉動着,不敢走遠,心裡焦急萬分。q
忽然間,他好像覺得金光中似乎出現了些異樣,夾雜着點點黑斑,就好像是急速旋轉的光環中潑進了別的顏色,跟着他似乎又聽到“嘀”的一下,像關門的聲音。“小夢,是不是你。”他叫着,並追了過去。
金光越來越淡,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但依稀又瞧得見一些東西,卻又不太清楚。
“咯吱咯吱”像是踩上了木板,給人一種不太踏實,不太敢踩的感覺,彷彿不知下一腳下去,會不會將它踩穿。
突然,凌天恆止住了腳步,因爲他發覺已走到了盡頭。這並不算什麼,讓他吃驚的是他好像來過這兒。左右是兩扇門,一扇關着,一扇虛掩着。這不是他們進旅館要的兩間房嗎?他和燕若夢一人一間,是門對着門。當時他開門走了進去,還沒關門燕若夢就撞了進來,還把門關上。但是她那間還沒來得及關上。後來好像在樓下大廳遇到的那個胖子闖了進去,之後還想砸了他們那間,最後卻沒有。他們休息了一會,聽到有敲門的聲音便走出來,沒看到人,卻看到一道看不盡的長廊,一把不知從哪發出來的女聲,之後就不知怎麼的,任由燕若夢胡弄,將四周變來變去。那他現在走到這兒,是不是說他已走出那什麼幻城了。
忽然間他好像聽到那扇關閉的門後有聲音傳出,不太清晰,好像是對話的。是誰在裡面?他沒有立即推門進去,就站在門後聽,可就是聽不清楚對方說什麼。但他覺得那聲音好熟悉,好像以前經常聽到的,難道是……
凌天恆一下就將門推開,聲音即止,一個人緩緩轉過身。黑色的皮衣敞開着,像喇叭褲多點的牛仔褲好像有點兒長。這不是……
“哥——”或許是因爲激動,聲音變得有些扭曲,儘管如此,也不難感覺到叫這一聲的人是那麼的興奮。伴隨着長長的尾音,一個人撞擊了過來。
凌天恆虎軀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但身體卻是不自主地微微俯低,雙臂張了開。那個人撲了過來,雙手箍上他的脖子。
“哥。”又是一聲震響了耳膜。
凌天恆雙手一顫,緊緊抱着這個人,生怕他會不見。
“宇,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此時抱着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凌天宇。因爲他的形體一直都是小孩模樣,就經常賴在他身邊撒嬌,而他又毫無顧忌的與他打鬧。然而自從他冰封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抱過他了。
多少次,他希望可以抱一抱他,可是碰到的卻是冷得冒煙的冰涼,使他連沉迷一下、幻想一下都不可能。現在再次抱着他,他真的怕這只是幻覺。
凌天宇鬆開手,自他身上下來,往他胸口打了一拳,故意惡狠狠的道:“痛不痛?”
“咳咳。”凌天恆一下喘不過氣來,輕咳了兩下,“真的是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雙眼不再冒紅光,那兩隻獠牙也沒有露出來,正正常常的普通人的樣子。“太好了,你沒事了。”
凌天恆又一次將他摟在胸前,嘴裡喃喃着:“太好了,太好了。”
“你終於沒事了,你終於沒事了。”他緊緊抱着他,只想將這段時間的思念感情,這段時間欠他的擁抱一次過給他,還要加倍加倍的補償他。
可是凌天守卻似乎不太樂意,他輕輕掙扎着要推開他,低聲道:“哥,還有人呢,你這樣人家多難爲情。”語氣有些忸怩。
凌天恆一愕,房間還有別人,怎麼他沒感覺出來的,會是誰,誰又在這裡,是他將凌天宇帶來的嗎?他輕輕放開凌天宇,站起來,向前望去,幾步外,亭亭立着一個粉衣麗人。長髮及肩,兩縷青絲垂在胸前,雙脣輕抿,腮邊露出兩個小酒窩。這不是燕若夢嗎?怎麼才一會沒見,她就像換了個樣子似的。
黑得發亮的長髮一點也不像是假的,就像是真的是生長出來的,可她的頭髮並沒有這麼長呀,而且他記得她的假髮堆裡也沒有這種款式的。至於那件粉色的上衣,配套的短裙,是上個月與她去買的。當時試穿的時候,自己還贊過她穿得好看,她穿着非常的可愛甜美。可是買回來後卻沒見她穿過,記得自己還問過她幹嗎不穿,是不喜歡嗎?若不喜歡買回來擺在衣櫃裡不是浪費了嗎?誰知她卻非常的生氣,衝自己大聲說她有的是錢,自己管不着,然後竟然把衣服從櫃中找出來撕掉,自窗口扔了出去。爲了這件事,他們還好幾天沒說過話。之後他下樓想將衣服撿回來,可奇怪的是怎麼也找不着,便以爲是給靈鷲當垃圾給扔了,還問過她,結果還鬧得她不高興。現在怎麼她卻穿上了,而且又不見有縫補過的痕跡。是新買的,還是原來那件。可她不是喜歡新奇嗎,說什麼絕不要重複的東西,不會買同款的衣服,難道那天她將衣服撿了回來,她爲什麼要撿回來,她不是不喜歡才扔掉的嗎?
“小夢,你怎麼……”
感覺有些怪怪的,一時間他不知說些什麼。
相反那女子卻輕輕喚了聲:“凌大哥。”清清甜甜的軟語叫得人骨頭都快碎了,可是卻又是那麼的清爽自然,沒有絲毫造假刻意,使人不敢歪想。
凌天恆微微一愕,向來燕若夢只會“喂喂喂”的叫他,要不就喊他全名,何時會這樣叫他的,而且語氣也不像她呀。雖然她捉弄人的時候會換種口氣、聲調和稱呼,可怎麼聽都是扮出來的,哪有此時叫得這麼自然,就好像喊了千萬次般的自然,脫口而出。
凌天宇急忙拉了他一下,輕聲道:“這是絲絲姐姐。”
什麼?絲絲?凌天恆怔住了。這就是絲絲嗎?多少次在夢魘中見到她,可除了她那雙憂傷的眼睛外,再也看不到什麼了。曾經構思過無數次,卻也無法將她的容顏勾勒得出來。怎麼她卻與燕若夢一模一樣。她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絲絲並沒有因爲他叫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而生氣,相反看着他眼裡的笑意更濃,她走過來,柔聲道:“你上了一天的班,累壞了吧。梳洗一下,再吃飯吧。”這語氣十足一個居家的主婦對待歸家的丈夫,她這樣說也這樣做了。她走近凌天恆,想幫他脫下外套。
“不,不,我自己來。”凌天恆連連擺手,並退後兩步。以前燕若夢也曾這樣對過人,不過卻不是幫他脫衣,而是幫他穿衣服。她的急切好心,是因爲衣服裡還夾帶着些不明物體。現在眼前的這名女子,如此的溫柔,他當然不會認爲她會往他衣服裡放蟲子,相反她很有可能見到那些噁心醜陋的東西而尖聲驚叫。
有這麼一位溫柔體貼的美眉給你更衣,任何男人想必都不忍拒絕吧,而且還可以藉此機會一親芳澤。可是不知爲何凌天恆卻有些抗拒,雖然他很想去接受,去享受,可身體的本能卻阻止了他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