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趕屍匠人

秦叔忙喊我去推玉繭透明棺,可就憑我們兩個怎麼能推的動,驚慌失措間只聽得河道上游傳來巨響,河牀還伴隨着微微顫動。

“這是什麼動靜?”我問道。

秦叔凝神一聽,“快,快爬上河道,這是上游來水了!這是巨浪翻滾撞擊河岸發出的聲音!”

秦叔話音剛落我就看到前面轉彎河道處又一道巨浪翻滾而來,浪前的水花淺起的霧水已經先聲奪人的撲了過來,我臉上已經溼了,玉繭棺更是吸滿了水珠。

沒想到這大水來的這麼快!

秦叔反應很快,三兩下就爬出了河道,我也跟着爬上了繩梯,但此時水已經到了跟前,眼看我就要連人帶繩梯一起被巨浪捲走,秦叔一矮身猛地把我拽了上去,巨浪鋪天蓋地從腳下急流而過,玉棺瞬間被吞沒。

“快走,水要長出來了!”

秦叔拉着我跑,我回頭去看,只見黃河水已經漫出了河岸,一個浪頭剛捲到了我們腳下,後面又緊跟着來了。我還隱約看到在黃河的巨浪之中有一個身影在翻騰,猶如蛟龍出海,氣勢洶洶。

我和秦叔忙去叫醒沉睡中的村民,好在我們通知及時,所有人在被水淹沒之前就轉移到了附近的山頭上。

水勢在第二天才慢慢退去,村民們此時已經相信他們是觸動了黃河神靈,請求秦叔給他們做個法事辦個祭祀安撫憤怒的河神。

秦叔只好在黃河岸邊設靈壇,村民們把宰殺好的豬頭牛頭都往河裡扔,秦叔帶着衆人誠心誠意的焚香叩拜。

我們離開村子時,秦叔還是建議村民們遷址到地勢高的地方去,估計以後的每年都會有一次這樣的泛濫之災。

一段往事說罷,小胖盯着眼前的棺槨仔細打量着,半晌才說話。

“九哥,你是說這裡面的正主是個鮫人?”

“那倒不會,但這確實與那個玉繭透明棺十分相似,裡面的屍肯定也不簡單。”

小胖趴在棺板上透過縫隙去看裡面的透明棺,恨不得把頭鑽進去,看了半天問我怎麼看不到裡面的屍體?

“在這種光線暗的屋裡當然看不到,要在光線強的地方,光透射棺槨纔可以看到裡面的東西。”

“九哥,被你這麼一說我是越來越好奇這裡面葬的是什麼。”

小胖說完用手去掰棺板裂縫,我忙阻攔他,“不要命了!”

只聽嘎嘣一聲,裂縫徹底裂開,一直從棺頭到棺尾裂開了,裡面的透明質地的內棺徹底呈現在我們眼前,但是然看不清裡面的東西,混濁的一片。

小胖一點也不怕,用手去摸,觸感有些涼,“這個東西很像琥珀,這麼大一塊值不少錢呢!”

“現在不是考慮它值不值錢的時候。”我在黃布袋裡摸出符紙遞給小胖一沓,“貼上,全部貼滿!“

“九哥,你快來看,棺頭上貼着東西!”小胖忽然喊道。

我過去看了一下,棺頭上貼的是一張黃紙被厚厚的灰塵蓋住,拂去灰塵可以認出上面寫着:趕屍匠駕,生人迴避八個字。

“是湘西趕屍?!”

小胖也是兩眼發直。

說到湘西趕屍,在早些年代,你若在湘西神秘的山村小客店投宿,便極有可能看到死屍走路,當天亮之前,小客店前搖搖晃晃地走來一行屍體,屍體都披着寬大的黑屍布。

這些披着黑屍布的屍體前,有一個手執銅鑼的活人,這個活人,當地人叫做“趕屍匠”。

其實,說是“趕屍匠”不如說是“領屍匠”,因爲他是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陰鑼,一面領着這羣屍體往前走的。

他不打燈籠,手中搖着一個攝魂鈴,讓夜行人避開,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關起來。

屍體若兩個以上,趕屍匠就用草繩將屍體一個一個串起來,每隔七、八尺遠一個,黑夜行走時,屍體頭上戴上一個高筒毯帽,額上壓着幾張書着符的黃紙垂在臉上。

路上有“死屍客店”,這種神秘莫測的“死屍客店”,只住死屍和趕屍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門一年到頭都開着,因爲兩扇大門板後面,是屍體停歇之處。趕屍匠趕着屍體,天亮前就達到“死屍店”,夜晚悄然離去。屍體都在門板後面整齊地倚牆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裡停上幾天幾夜。

湘西民間,自古就有趕屍這一行業,學這行業的,必須具備有兩個條件:一膽子大,二是身體好。而且,必須拜師。

趕屍匠從不亂收徒弟,學徒由家長先立字據,接着趕屍匠必須面試。一般來講,要滿十六週歲,身高一米七以上,同時還有一個十分特殊的條件,相貌要長得醜一點。

趕屍匠先讓應試者望着當空的太陽,然後旋轉,接着突然停下,要你馬上分辨東西南北,倘若分不出,則不能錄用。

因爲你此時不分東西南北,就說明你夜晚趕屍分不出方向,不能趕屍。接着,趕屍匠要你找東西、挑擔子。因爲屍體畢竟不是活人,遇上較陡之高坡,屍體爬不上去。趕屍匠就得一個一個往高坡上背和扛。

最後,還有一項面試,這就是趕屍匠將一片桐樹葉放在深山的墳山上,黑夜裡讓你一個人去取回來,只有這樣,才能說明你有勝任趕屍匠的膽量。這三關順利通過了,你便取得了當趕屍匠學徒的可能。

趕屍匠的家裡,跟一般農民一樣,照樣“日出而作,日沒而息”。只有接到趕屍業務時,他們纔將自己裝束一番,前去趕屍。

他們雖趕屍,卻忌諱趕屍這個名詞。因而,內行人請他們趕屍,都說:“師傅,請你去走腳”或“走一回腳”。

趕屍匠若答應,他便拿出一張特製的黃紙,讓你將死人的名字、出生年月、去世年月、性別等等寫在這張黃紙上,然後畫一張符,貼在這張黃紙上,最後將這張黃紙藏在自己身上。趕屍匠的穿着也十分特別,他不管什麼天氣,都要穿着一雙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長衫,腰間繫一黑腰帶,頭上戴一頂青布帽,腰包藏着一包符。

關於湘西趕屍存在很多種說法,有人說趕屍匠不是像殭屍電影裡那樣趕屍而是背屍,也有人說有些趕屍匠會利用死屍走私或運毒。

真正的趕屍是什麼樣的,或許只有當事人才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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