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都被嚇了一跳,落塵回頭看,開心的喊了一聲爸爸。原來是落塵爸爸從外面回來了。
落塵的爸爸中等個子,偏瘦,臉色有些枯黃。手裡提着一個竹籃,竹籃裡裝着數條肥美的大魚。
面對落塵的突然回家和熱情呼喊,落塵爸爸沒有什麼反應,只冷冷的說了一句。
“你回來幹什麼?我以爲你死在外面了呢!”
落塵爸爸說着掏鑰匙開門。
我們幾個紛紛讓出身位,小胖對着落塵擠眉弄眼,似乎在問你爸這是怎麼了?
落塵也是一頭霧水,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很納悶。
落塵爸爸在廚房裡殺魚準備做飯招待我們。
我們三個坐在客廳裡乾等,氣氛有些古怪。
“落塵,你爸爸是不是在怪你,回來前沒給他打招呼啊?”小胖問道。
我卻搖搖頭說,“好像是不太歡迎我和你,小胖,你就沒察覺到?剛剛村裡大叔大嬸們看我們的眼神就有點奇怪。”
“別胡說,村子裡的人都很淳樸,也都很熱情好客的!只是我很久沒有回來,我爸這是在跟我賭氣罷了。”落塵解釋道。
這時落塵爸爸端着鍋出來了,冷陰陰的說道:“趁熱吃吧!”
說完丟下鍋又去幹別的事了。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哪裡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小胖毫不客氣,迫不及待的掀開了鍋蓋,鍋裡是白蘿蔔煮魚。
“哇,好香啊!好久沒吃過蘿蔔煮魚湯了,這下可真是有口福了!”小胖拿起筷子就往鍋裡夾了一大塊魚肉。
“哈,我爸煮的魚最好吃了!我小時候最愛吃的就是這個!”落塵說的時候,自豪中帶着回憶。
我看着湯裡大魚泛的白眼珠頓時沒有吃的胃口,落塵問我怎麼不吃,我勉強的夾了一塊蘿蔔。
吃的正歡的小胖突然往一旁吐了一地!
“你怎麼了?卡魚刺了啊?”我問小胖。
小胖卻捂着嘴,用筷子指着鍋裡,此時落塵也捂着嘴朝另一邊反胃要嘔吐。
我覺得奇怪,往鍋裡看,鍋裡魚身被吃光,肚子裡的腸子和臟器都竟然還在,還都是腥紅帶着血絲的。
我看着也覺得噁心,“你爸爸整條魚這樣煮的啊?魚內臟都不撈乾淨嗎?”
“不行,我得去漱漱口。”落塵捂着嘴往廚房裡面去,小胖也乾嘔着跟了過去。
傍晚落塵帶我們去村裡的溪流散步,我們幾個都不想吃晚飯,因爲噁心還沒緩過來。
這村鎮裡也只有眼前的湍湍溪流可以看到以前的影子。
溪流上有一座寬寬的石板橋,溪岸上安放着一排大小不一的石墩,這些石墩都是以前供人們洗衣服坐的石凳。
落塵坐在石板橋上,搖擺着長長的腿說,“還是這裡最熟悉,以前小時候的夏天,一羣小朋友都是光着屁股在這裡洗澡呢!”
“你什麼時候離開家的?”我蹲在一旁問道。
落塵沉默了一會兒說:“大概十歲吧,我媽媽死後,我舅舅就把我接到了城裡,之後就很少回來了。”
“你爸爸以前也這樣嗎?”
落塵搖搖頭,“媽媽沒死之前,爸爸是很愛笑的,不過之後就......”
我點點頭,開始理解落塵爸爸各種怪異舉動了。
“哎呀,傷心的事就別再提了。你看,現在村子變村鎮,家家戶戶都蓋新樓奔小康了,還擔心什麼?”小胖站在石板橋下,玩着溪水。
此時已是秋天,北方的傍晚還不是那麼冷。
“嘿,這溪水一點也不冷!”小胖奇怪的喊道。
落塵也笑着跑下去玩水,我也好奇地下去試探。果然,溪水不但不冷,反而有一絲溫度。
“這裡有溫泉嗎?”小胖眼中放光的問道。
落塵則搖頭說沒有。
小胖說着就往溪水的上游眺望,他看到上游處岸邊蹲着一個女孩,女孩穿着很奇怪,活像是唱大戲的。
“誒,那是誰啊?”小胖招呼落塵去看。
落塵只看了一眼便喊道:“霞妹!霞妹!”
上游的女孩聽罷連忙扭頭跑上岸走了。
“是我啊,我是落塵!”
任由落塵呼喊,那女孩還是沒有回頭搭理她。
“看來她已經不記得你了。”小胖說道。
“不可能啊,我們是小時候最好的玩伴。我都記得她,她怎麼會不記得我?肯定是你這個死胖子嚇到她了!”落塵把責任推給了小胖。
小胖一臉無奈。
看着小胖莫名受冤心中覺得好笑,此時太陽快下山,一道陽光落入溪中,在溪水中折射出彩光。
我忽的在溪流中看到了血紅色!一股血紅色從上游順流而下!是血!
我猛的朝上游看去,並未看到有人在殺魚洗菜,怎麼會有血!?
“小胖,那水流裡是不是血?”我拉着小胖讓他去看溪流。
小胖也凝神去看,確認後說,“嗯,是血,咦?怎麼會有血?”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肯定是有人在上游殺過魚了,走,回家了。”
落塵把我和小胖安排在同一間房,她住在隔壁。小胖躺在牀上跟我還沒講幾句話便呼呼大睡了。
我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閉目養神了許久依然不能入睡,便想着把在旅館收的那個女鬼魂給度了,好煉她的鬼丹。
砰砰砰!
突然有人敲房門。
“小胖!九門!快開門!”
我一聽聲音是落塵,忙打開了門,果然是落塵。
“怎麼了?你也睡不着啊?”我問道。
落塵卻是一臉驚恐,“剛剛我爸爸他偷偷摸摸的出去了。”
“嗯?你爸這麼晚要去哪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他好像有點不正常,他現在還在院子裡,你快來看看吧!”落塵額頭都開始冒汗了。
我一看事情好像很嚴重,立馬跟着落塵走到大門處往院子裡看。
落塵爸爸穿着奇裝怪服,花花綠綠的,正在院子裡手舞足蹈,嘴裡還唸唸有詞,像是在吟唱。
落塵要上去問個究竟,我卻示意先別衝動。
“你爸爸有沒有夜遊症?”我輕聲問道。
“夜遊症?哦...夢遊嗎?從來沒有過啊!”
忽的,落塵爸爸的吟唱聲越來越大,我對着落塵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便凝神去聽他在唱些什麼。
......天有暗花明,地有陰果根。供得鬼面神,年年歲歲餘。莫由生人曉,莫道他人知。三生達通天,與神共化仙......
一段唱罷,落塵爸爸忽的扭過頭來看着我們!與此同時,我們也看清了他的臉。
他臉上竟塗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