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榕的話一點也沒有摻假,與信誠集團的企業規模相比較,它的週年慶典酒會的場面確實是顯得低調了,但是仍然比那雅想象中的熱鬧許多,在安然看來,幾乎全海州的名人都到了,還有不少是從外省趕來表示祝賀的工商甚至是政界人士。
當然,這裡頭誰是誰,那雅也認不出來幾個,不過倒有少數一些是她見過的熟面孔,他們就是那次發生異常事故的古董拍賣會上的賓客,事發的時侯,這些人驚慌失常的狼狽相,那雅是記憶猶新。
當時,事發突然,人們有那樣的表現也是合乎情理,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臨危不亂,再說這些人是和平年代裡的富賈權貴,不是叱吒戰場、指揮若定的將軍與奮勇殺敵的士兵。
那雅不是愛惡作劇的人,同時也懂得如何去尊重別人,畢竟這些人都是今天信誠集團請來的身份尊貴的客人,爲了避免碰面後產生的尷尬,她儘量避開不與那些熟面孔打照面。
請柬一共有兩張,無須多言,那雅肯定是和安然一起來。
在看到那雅帶回這兩張請柬的時候,安然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一把從那雅手裡搶過請柬激動地叫道,“我的天,是信誠的週年慶吔!雅雅,你真太牛了,這麼難弄的東西居然被你搞到手,快說,是誰給你的?是不是剛纔那個美人兒?可惜沒看到她長什麼樣兒!”
那雅懶得跟她作解釋,以她充滿好奇加八卦因子的性格,不抓住她刨根問出老底纔怪,她扯了一下安然的衣袖說,然然,你準備穿哪一身衣服去酒會?
這一下又似捅了馬蜂窩一般,安然嘩地跳起來,緊張兮兮地嚷道,快,快,到我家去,上禮拜在XX血拼來的裙子正好派上用場。
那雅起身就準備送客,“那你回家打扮換衣服好了,我得把家裡的衛生繼續做完。”
“衛生,不是已經做完了嗎,喏,很乾淨,驗收完畢!”安然在屋裡誇張地轉了個圈,又到陽臺向那雅展示她方纔的勞動成果,“你看,衣服洗好,我幫你晾上了。”
“……”那雅沒話說了,不得否認這個衣來伸手的大小姐今天確實勤快。
安然回家換上一件淺色的晚裝,在鬢邊別了一朵紫色羅蘭,打扮好了之後在那雅面前來回走了兩圈貓步,那雅說很好看啊,像明星。安然撲到她身上,用手掐着她說,存心氣我,是不?
除了唱歌跳舞,安家大叔和大嬸不反對她選擇其他職業,可是安然就是喜歡唱歌跳舞,爲此還跟父母鬧了幾回彆扭,難怪暑期她沒有和家人一起出去旅行,卻跑到那雅那裡躲清淨,好在最後雙方各讓一步,她選了新聞專業。
自從在拍賣會上大打出手,那雅就很少穿裙子,更別提束手縛腳,一身累贅的晚裝了,所以她說什麼都不肯穿安然爲她準備的裙子,最後套上一條長款裙褲和一件修身的絲質上衣完事。
氣得安然上了計程車一直在她耳朵旁邊嘮叨到目的地:什麼不穿晚裝真真兒埋沒了她的好身材啦,會教好多男士飽不到眼福什麼什麼的。
“趕快走吧你,再囉嗦,連明星的癮都過不上咯!”那雅拉起還在喋喋不休的安然就跑,再不走的話司機師傅就要當她是精神病直接拉她到醫院去了,自己是與她一起的,被連累到還不冤枉死。
說起這目的地,還真是巧了,就是兩個月前轟動一時的古董拍賣會劫案的舉辦地,海州一家名叫綠源的星級酒店,不過酒會的舉辦場地是在酒店東翼十層的貴賓大廳裡,這個大廳很大,幾乎佔據了整整一個樓層。
那雅好歹也在這裡上過一個多禮拜的班,迷路什麼的就不用擔心,直接找到電梯上去,安然把兩張請柬衝門口的安保與侍者亮了亮就進去了。
雖然沒有鋪着紅地毯的星光大道,但當兩個女生進入酒會大廳的時候,也幾乎吸引了整個會場賓客的目光,作爲地產商的千金,安然是見過世面的,那雅很少見過這種名流雲集的場面,不過一貫的淡漠隨心促成了她處變不驚的性子,場面越大她越是能夠淡然處之。
今晚到來的賓客可是見到了不少的俊男美女,剛剛在頭裡就攜手進去一對年輕的夫婦,金童玉女一般,坊間傳說那位男士還是這家酒店幕後的大股東。
而他身邊精靈一樣美麗的夫人,人們只能夠憑數年前的一些新聞報道來猜測她的身份,但是沒有人敢多議論什麼,因爲那位男士的愛妻如命是坊間衆人皆知的,如果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不提夫婦倆背後的龐大勢力,單單是這位男士的個人力量就足以叫亂嚼舌根的人,哭都找不到地方去。
準八時,酒會開始,凌愷緩步走進大廳,大廳之中的每一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不要以爲只有美麗的女性纔有令人屏住呼吸的力量,俊美的男性一樣有着無與倫比的魅力呢。
數秒後大廳裡響起了持續良久、震耳欲聾的熱烈掌聲,向這位儀表出衆、地位卓越,年輕出色的主人表示歡迎。
那雅靠着一根廊柱遠遠地望着,安然站在她身邊低聲發着感嘆:“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他本人,看起來比電視上還要帥。”
這個時候樂曲聲響起,安然挽起那雅說,咱們下去跳舞吧。那雅搖搖頭建議她,不如去邀請你崇拜的偶像共舞?
安然向被賓客衆星捧月一般圍繞的凌愷望了一眼,她也搖着頭說,不了,崇拜歸崇拜,但他對於我來說就是魚翅鮑魚佛跳牆級別的菜,我怕吃了消化不了。
那雅想笑,但是又怕忍不住笑聲大了失了禮數,只好憋着,她說:“然然,你這算是什麼,是妄自菲薄還是有自知之明啊?”
“不管是哪樣,總之那都不是我的菜啦!”安然把頭靠到她的肩上。
這時,一個年輕男士朝着她們這邊過來了,目標明顯就是她們兩個中的一個,那雅低聲對安然道:“喏,你的菜來了。”說完,腳下向後撤了半歩,留給男士唯一的選擇。
安然被舞伴請下舞池,那雅繼續靠着廊柱等着,還清淨不到半分鐘,一個嬌脆好聽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來。
“我見過你!”
“嗯?”那雅聞聲側過頭,就見一個極美的女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到自己身邊,如玉一般的手上端着一碟精緻的糕點遞到她面前,那雅遲疑了一下,方纔探手由紙碟中拈起一角糕餅來送進口中,糕餅入口即化,味道也屬上乘,不愧是出自星級酒店的糕點師傅之手。
“謝謝,請問,你剛纔說認識我?”
“不,我並不認識你,我是說我見過你。”女子回答那雅的同時將頭朝一個方向微微擺了擺。
那雅瞬間領悟到她的所指,真有意思,她是在爲免尷尬,躲着拍賣會上的那些人,卻有人主動找她攀談,她的記憶算是不錯的,當日在驚慌失措的人羣當中倒是沒有看到眼前這個女子,她淡淡一笑說道:“那件丟人的事,就不必再提了罷。”
“不,你很勇敢,我很佩服你,哪裡像我們家那位,事件發生的時候就知道拽着我躲到角落裡頭看熱鬧,眼睜睜地看着那麼多的寶貝被人搶走。”女子一面說,一面向站在不遠處的一個青年男子瞥上一眼。
那名男子見狀放下手上酒杯走了過來,隨着他的靠近,那雅感到一股直逼而來威壓,她吃驚地擡頭望向這個看起來極爲儒雅的青年,不過,轉瞬間這股令她心悸的逼迫之感便消失於無形。
青年走到女子身邊低聲說道,該走了。女子纔剛與那雅說上兩句話,因此不是很樂意馬上就離開,青年向對面瞥了一眼仍舊低聲道,不要礙到別人。
女子美麗的眸子隨即彎起,向那雅擺了擺手:“好吧,不妨礙你了,咱們後會有期。”說罷,她與青年並肩穿過起舞的人羣。
那雅一直望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心裡頭在回想剛纔那種可怕的感覺到底是什麼,那個青年到底是什麼人能夠給予人那種可怕的威壓,難道……那就是是段飛跟她提起過的,殺過人手底下見過血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就會散發出的一種氣場?
既然這樣,爲什麼當日,他沒有出手阻止劫掠者,難不成真像他身邊的女子所說他是一個膽小鬼,還是他與劫掠者根本就是同謀?前者不可能,那麼就是後者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移動腳步向後退去,做這個動作時她完全是無意識的,誰料想在連續的後退當中一個沒留神便撞到了人,她倏地迴轉身,看到的是一身黑色禮服的酒會主人。
“你朋友?”凌愷開口問道,溫和的眸子裡閃着笑意,說實話他沒有想到那雅會來,能夠在這裡見到這個女孩,他很高興。
“是,哦不是。”距離太近,那雅都聞見對方衣裳上極淡的香味了,於是,她又朝後退去。
“你要是再後退又會撞到人了。”他微笑着,向那雅伸出手,道:“跳個舞,好嗎?”
“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