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太太無心當中給凌愷留出徹底看清他們女兒真實面目的時間,這,就是天意。
鬱玢自從在信誠上班,頭一兩個月倒是有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但當熟悉了環境和周圍的人事之後沒過多久她就開始暗中拉幫結黨爲她的未來女主人身份造勢,對一些不願向她趨炎附勢的同事進行打壓。
但很明顯打壓的效果不是很理想,那是自然的,她這個自以爲是的女主人八字兒都沒一撇。再說了,老闆發話了嗎?沒有!
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凌愷對鬱玢的態度是平平淡淡的與對待其他同事一般無二,更別指望凌愷對她存在情侶間的親暱舉動,男人若是對女人有意旁人是不難從他的言行當中覺察出端倪的,不論他的身份貴賤。
因此心明眼亮的人根本不吃鬱玢那一套,人家的薪酬福利是信誠所發又不是她鬱家給的,憑什麼得給她當牛做馬受她支使?
於是,鬱玢私底下耍的小伎倆樁樁件件都有人嚮慕榕彙報,若是別的人慕榕早就視事態的嚴重程度對肇事者或降職或開除。
鬱玢是一塊比較燙手的山芋,慕榕不便擅自對她做出處罰,但慕榕同樣不能放任鬱玢再繼續這麼恣意妄爲下去,信誠集團凝聚着凌愷全部的心血,她不允許某個人爲一己私利擾亂他內部的正常運作。
隱忍多次之後,慕榕終於在一次例行早會上針對鬱玢的行爲提出警告,她沒有指名道姓,但參加會議的員工們從她形容某人所幹的事情,以及對情節的詳細描述上都清楚地猜到這個某人的大名,一時間曾經遭受某人打壓過的員工無不大大地出了口惡氣。
會議結束後,鬱玢表面上依舊若無其事地和同事們談笑風生和他們一齊腳步輕鬆地走出會議室,心裡頭卻已將鬱玢恨到了骨子裡,她認爲這次早會是慕榕對她的挑釁,是蓄謀已久的。
她滿以爲憑着她和凌愷年少時青梅竹馬的情意,凌愷即便對她有天大的意見,他當親自找她來面對面地跟她講,最好是兩個人燭光晚餐的時候,或者是在兩人幽會時,公事只用三五句話帶過而後便是二人的甜蜜時光。
雖然這燭光晚餐幽會什麼的少之又少可以說自她回國以來一次都沒有過,但是凌愷怎會假託他人之口,還是在總部全體員工參與的早會上對她提出匿名警告?她不相信,仍固執地認爲這就是慕榕的挑釁,虧得她沉得住氣,否則非當場暴走不可。
若說慕榕是鬱玢的眼中釘,那麼那雅就是鬱玢的肉中刺了。
慕榕是凌愷的首席秘書助理,鬱玢不敢對她做出大的動作,對付慕榕最適合的辦法就是等,等到她在信誠拿到足夠的權力,然後再慢慢地將慕榕擠兌出去,最好讓她自動離職,以免授人以話柄說她鬱玢不能容人。
而那雅就不同了,鬱玢永遠也沒法忘記媒體第一次登出凌愷與那雅在一起的照片那天,她一大早跑去凌家找凌愷的情形。
她也是想得開的,像凌愷這樣富可敵國擁有名門家世的男人,他的身邊要沒有幾個女人陪伴是不可能的,打小生長的環境使她耳濡目染了多少男人恣意留連花叢的例子!
要說凌愷成家之後養上兩門外室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她有心想管可管得了嗎,一哭二鬧三上吊她也不是做不出,可那也太丟臉了,不到最後關頭她還真整不出來。既然沒法管何必再管,只要將來凌家明媒正娶的媳婦是她就夠了。
可當她向凌愷表白要做他的妻子,並且表示不介意他繼續和別的女人交往,凌愷當時就變了臉色,不鹹不淡地斥了她兩句,而後絲毫不顧及她的臉面甩手就走,將她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凌家宅子裡。
老爺子和老太太一早出門遛彎兒去了,不然鬱玢也沒那膽子大模大樣直闖單身男人的臥房,可恰恰就是她自以爲聰明挑的這個好時間,在凌愷走了之後,肖姨上來連招呼都不打就把一桌子精製美味的早餐全撤了,整個過程當中,肖姨臉上肅穆得就跟屋子裡沒她這個大活人一樣。
受夠了一個下人無聲的譏嘲,多美味的食物擺在面前,鬱玢也吃不下,再蠢的人都能聽出凌愷的心聲,他表明了自己不娶則已,若是娶了必定是自己一心一意相待的女子,鬱玢哪裡能夠容忍凌愷將來真心對待的是除了她以外的女人,絕對不能的!
後來一段時間裡,鬱玢從她收買的眼線那裡得到的情報以及她自己的親眼所見,她直覺那雅是她最大的威脅,凌愷對小丫頭的關注程度已經超出了普通上下級的範疇。
奇怪的是,鬱玢始終抓不到他們兩人之間有任何的曖昧舉動,儘管總部上上下下曾一度將倆人之間有緋聞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鬱玢一直百思不解,某一天早起忽然得到神助一般腦子一下子開了竅:凌愷這種身份的男人不近女色、不包養情人,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喜歡純潔的女孩子,對那雅他是存在着精神層面上的喜愛。在鬱玢看來這純粹是可笑的道德潔癖。
她那開竅的腦袋瘋狂地運作起來:何不利用凌愷這一怪異的癖好做一番文章呢?若是那雅和別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叫凌愷看到視頻啊照片什麼的他還會再留戀她嗎,到時候只剩下厭惡了,恐怕避開都來不及那會還像霸着寶物一樣連吃個飯都不想叫她離開視線!
一回想起凌愷貌似漫不經心地望向低頭進食的那雅那眼神當中藏都藏不住的寵溺與柔情,鬱玢心頭的妒怎是一個恨字能夠了得!
邪惡的花朵一旦開放很快就結出惡毒的種子,種子發芽必須得有適合的條件,恰巧這條件黛琪給創造了,她給鬱玢領來自己在H大的學姐楊雪。
從和楊雪的談話過程中,鬱玢驚奇地發現楊雪不僅也算是那雅的學姐,並且和她一樣視那雅爲該死的情敵,鬱玢忍不住又是一陣上火,那丫頭片子什麼地方比她強了,勾引的男人一個又一個並且各個都是出挑的極品,這些男人到底怎麼回事?她既不會穿衣打扮又沒什麼身世背景,單憑几分姿色就遮蔽住他們的眼再看不到身邊的奼紫嫣紅嗎?
黛琪這回算是幫到她還是幫了一個大忙,鬱玢找了個藉口把自己的寶馬給黛琪開走,她深信自己這個表妹對駕車的興趣遠比女人之間聊天的內容大得多。
表妹走後,鬱玢和楊雪湊到一處,繼續剛纔的話題將那雅狠狠地誹謗了一通,從她們嘴裡說出來的話是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這兩人也是受過高等教育,你一言我一語的卻比那市井潑婦耍賴罵街還要粗鄙。
直到一口惡氣出得差不多,灌下一杯咖啡潤潤嗓子鬱玢把自己的計劃對楊雪細細地講了,楊雪對那雅的嫉恨早就積累到了一定程度,鬱玢還沒說完她就情不自禁地拍手稱好。
可等到鬱玢要求她來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剛剛鬱玢說了上句楊雪立馬就接過下句,如同捧哏一樣的高昂勁頭一下子像泄掉氣的皮球蔫了下去,咬着脣眨巴着眼不吭氣兒。
鬱玢知道她這是跟她要辦事的報酬呢,這個她早就準備妥了,可鬱玢把好處許給她之後,楊雪依然不做任何表示,鬱玢臉上的笑意退了,吊起的丹鳳眼裡熱情的光芒也開始降溫,心道:莫非她是那貪得無厭的?如若這樣,定要叫她嚐嚐貪婪的後果!
又細一打量,楊雪眼中流露出些許的懼意,鬱玢心中瞭然:哦,鬧了半天原來是個膽小的。她鄙夷地笑了一下問她,是不是心軟了?楊雪忙說不是,她只是覺得那樣做是不是有點傷天害理!
鬱玢又“嗤”地笑了一聲說,什麼傷天害理,又不是叫你去殺人?你就是給她一個教訓,看她往後還敢不敢再隨便到處勾搭男人!
而後鬱玢又是給楊雪打氣又是鼓勵再加上恰當的威逼當然更多的是利誘,她就不信加了這麼多的籌碼還激不起楊雪的膽色。
楊雪也確實被她不亞於傳銷的言辭給說動了,但她沒有漏掉鬱玢話中的刻意措詞,心道:怎麼是我給她一個教訓?明明是你出的主意。她沒敢將這話說出口,符合着她擠出一臉乾巴巴的笑容。
鬱玢對她的反應甚是滿意,回身提出一隻包裝精美的盒子,擱在桌面上推到楊雪面前,楊雪一看盒子的外包裝,眼睛立馬瞪得溜圓。
那是一款剛剛上市的蘋果5,今天來的路上黛琪半道兒上拐進一家高檔通訊器材賣場,出來時手上就捏着這隻蘋果5,當時她可羨慕可眼紅了,自從和黛琪來往,細心的她發現黛琪都沒有換過四五隻手機了,她也不奢望像黛琪一樣頻頻的更換手機,只求什麼時候能夠使上這種高檔貨。
這會兒是做夢都夢不到這隻蘋果5原來是用來送給她的,這下終於可以跟那隻只能通話發短信的破二手雜牌機說再見了。
楊雪頓時欣喜得忘了矜持,抓過那隻盒子,當着鬱玢的面扒掉外包裝,取出躺在其中豪華耀眼的機子,生疏地開機點弄起來,鬱玢含着笑與她並排坐在一塊兒,熱心指導她這款機子的各種使用方法。
在旁人眼裡她們這時就像一對要好的姐妹,誰又想得到這倆人心裡是懷着各自的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