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進不去啊。”張文睜開眼睛,一臉哀怨地看着張陵。
張陵搖了搖頭:“唉,這也不能怪你,這種情況下,無法靜下心來是正常的。”
說完,他從地上撿起一個啞鈴走向張文,一臉壞笑。
張文見張陵這個表情,驚恐地說道:“師…師父,您這是幹嘛?”
張陵晃了晃手中的啞鈴,一臉無辜道:“幫你啊,你不是靜不下來心嗎?”
張文盯着他手中的鐵疙瘩一看,這還了得?這哪是幫自己靜下心,這明明是要讓自己“心靜自然涼”啊!
他忙擺了擺手:“別別別師父,你讓我再試試,再試試。把……那玩意兒放下,怪沉的別給您累壞了。”
張陵見自己的計謀得逞,繼續靠近張文:“真的?”
張文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嗯!真的!”
張陵點了點頭,心想:就你?跟我玩?還嫩點兒!
再次睜開眼,張文已身處紅安財經大學,旁邊滿臉鬍子的張陵竟也換上了一身“絲毫不違和”的運動裝。
還沒等張文笑出來,張陵便重重拍了拍張文的肩膀:“嗯?你好像有事?”
張文還哪敢跟張陵皮:“沒有沒有,您特帥,真的!”
張陵稍稍活躍了下氣氛,便沉下了臉,對張文說道:“好了,我要說正事兒了。接下來你聽到的和看到的,應該不會讓你笑得出來了。”
“是這樣,紅安市財經大學建校才幾十年,資歷沒有其他名校老。因此,只能靠高強度的公關活動來讓評審組向市裡和省裡說些好話,拿到多一點的資金。”
話音剛落,評審組阿諛奉承的場面就出現在了張文眼前,張文身爲記者,這些場面雖是司空見慣,但他內心的正義感仍沒有因過度刺激而消失,反倒是對這種行爲更加厭惡。
張陵一邊帶着張文經歷這一切,一邊繼續講解着:“他們學校裡最骯髒的公關活動,就是用女大學生……你自己看吧!”
張文不知不覺來到了學校的行政樓,迷茫地看着四周。
“噠~噠~噠~”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傳來,張文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可又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在心境中,所看到的都是幻像。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張文見到了一披着大衣的女生獨自從樓下上到三樓,向左拐去。
張文覺得,這女生好像有些眼熟,但環境有些昏暗,他有些看不清楚。
“啪!”
一隻手拍上了張文的肩頭,張文猛地回頭卻發現是自己的師父張陵。
張陵問道:“看這女生眼熟是吧?”
張文喘勻了氣,點了點頭。
“她叫劉思穎,就是拘魂晶裡的魂魄,現在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她講的。”
張文恍然大悟的樣子,張陵則在這空曠的樓道里,伴着漸遠的“噠噠”聲繼續講道:
“這劉思穎之前因爲掛科,去找過副校長兼教務主任胡正風,胡正風見劉思穎長得漂亮,便動了歪心思。起先,她只是跟胡正風有不正當關係,後來……”
張文聽到這裡,見張陵想要將畫面呈現出來,臉“刷”地紅了起來,忙上前阻攔:“別,師父,這個我看不了,還是您講吧。”
張陵點了點頭,揮手變出兩個小馬紮,遞給張文一個,繼續講道:“這劉思穎本來想這樣一次就結束的,可後來,胡正風竟然拿出了她的不雅照片做要挾,讓她替自己去處理公共關係。”
“最過分的是,嚐到了甜頭的胡正風竟然讓劉思穎替自己繼續‘拉下線’。”
張文聽罷,有些激動,問道:“那……是黃靖霖被拉了下線?”
張陵搖了搖頭:“不,是韓雨潔。她們寢室的韓雨潔身材好,臉又生得一股媚氣,於是劉思穎便拉她入了夥。韓雨潔幼時父母離異,無人看管,缺乏這方面的教育,簡單地認爲只要能賺到錢,去做一些這種事兒根本沒什麼的。”
韓雨潔雖然嫵媚,但那些領導畢竟還是領導,總吃什麼鮑魚龍蝦,也是會膩的,因此,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他們便暗示胡主任換人。
韓雨潔沒有錢賺了很是鬱悶,便喝得酩酊大醉纔回寢室。
這時,正巧黃靖馨要找兼職,長相也十分清純,胡主任便委託劉思穎將自己的想法婉轉地告訴了她。
黃靖霖自然是無法接受,回寢室後還因爲這件事表現得有些不自然。這劉思穎不可能讓一個外人知道他們的事情,因爲一旦沒有把柄在她和胡主任手裡,說不定哪天就會出大事。
於是,她便假意說自己給她找到了合適的兼職,將單純善良的黃靖馨騙到了胡主任辦公室,意圖讓胡主任強行與她發生關係,好讓她老實一點。
說到這裡,張陵拉着張文,穿牆進入了胡正風的辦公室。胡正風死死地按着黃靖馨,而劉思穎也幫着胡正風緊緊按着她。
張文握緊了拳頭想要上前幫忙,可又無能爲力。
黃靖馨拼死抵抗並大叫,掙扎之中還咬了胡主任的胳膊一口。
胡主任大怒,隨手抄起了菸灰缸,用盡全力砸向了她的頭。黃靖馨一動不動,躺在胡正風的桌子上,上半身從桌上耷拉下來,翻白的雙眼望向張文的方向,大量鮮血從她的傷口處涌出。
劉思穎當時就尖叫了一聲,嚇得癱在了地上,而胡正風則壯着膽子,顫抖着走上前,伸出食指擱在黃靖馨的鼻子前,探着她的氣息。
胡正風鬆了一口氣,隨即轉向劉思穎:“別特麼傻坐着了,過來幫忙!出了事兒咱倆都得完蛋!”
劉思穎雖然還是十分恐懼,但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只有配合胡正風將黃靖馨的事兒處理好,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們兩人先是小心地避開血液,擡着黃靖馨走到樓梯口。
二人同時用力,將她甩了出去,黃靖馨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身體就靜靜躺在大理石地磚上,手似乎還在微微抖動,想要抓住什麼。
胡正風看了看被扔下去的黃靖馨點了點頭,又扭頭看向身旁的劉思穎:“劉思穎,今天事兒,你懂不懂?”
劉思穎機械地點了點頭。他又拍了拍她的肩說道:“以後啊,我也不糾纏你了,這些事兒,你權當沒發生過。你現在跟我回去,把現場佈置好!”
事後,胡正風在市裡公共安全專家局找了人,黃靖馨又直接“摔”成了植物人,所以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化名趙夢舒的黃靖霖對劉思穎的狀態起了疑,從她的衣櫃裡發現了一摞摞的鈔票,她由此斷定,自己妹妹出事兒絕對和她脫不了干係。
不知怎麼,劉思穎和胡正風的事情終究被黃靖霖查了出來,於是劉思穎被黃靜琳約去後山,魂魄也被囚禁在了拘魂晶中。
這之後的事,她就不清楚了,至於具體,勸你還是去親自問一問黃靖霖吧。”
從心境中出來的張文無法相信這些都是看起來清純靚麗的黃靖霖安排的,更無法接受這樣的一個被許多人嚮往的學校卻有着如此骯髒不堪的交易,如此險惡的人心。
張陵拍了拍他的肩,向牀內側靠了靠,說道:“徒兒,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黑暗,既然看到了,就要直面它。”
張文一把抓住張陵的雙肩,請求道:“師父,幫我算算黃靖馨的方位好嗎?我想先去看看她。”
張陵嘆了口氣,閉上了眼,手指不停地掐算。
不大一會兒,張陵睜開了眼,從牀上起身走到張文的電腦桌前,隨手拿了根筆,扯了張紙寫了些什麼,又將其塞到張文手中。
張文看着紙上的字,漸漸回過神來,拜謝了師父,從臥室拿出日記本,趁夜打車,按照紙上寫的前往紅安市開發區第一人 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