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京都人來人往,街市上沒有我們想象中的穿着和服的少女,也沒有腰挎佩刀的武士,只有工作壓力巨大還要陪着客戶笑臉笑臉的上班族。
濱崎火車橋下,一位中年男子扛着他黑色的西裝,一手抓着酒瓶,搖搖晃晃地踏在橋下的淤泥中,口中還唸叨着什麼:“今の若者は,話にならないですね,目上の人たちのお金を使っていますが、目上の人には不孝です……”(我說,現在的年輕人啊,真的是不像話,花着長輩們的錢卻不孝敬……)
他舉起酒瓶朝口中灌了口酒,接着說道:“憎らしいですね!本當に!目上の人たちのお金は強い風が吹いてきましたか?”(真是可惡啊!真是的!當長輩們的錢都是大風颳來的嗎?)
平田一邊喝着酒一邊發着牢騷,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條巷子裡,他醉得靠着院牆,滑坐了下來,手中還緊握着那酒瓶不放。
他正昏昏沉沉地想着白天的應酬,想着自己當了不良少女,揮金如土的女兒,重重嘆了口氣,又猛地喝灌了口酒。
他正仰起頭灌着酒,突然睜大了雙眼,將酒瓶撂下,用另一隻手撐着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巷子盡頭走去。
巷子盡頭那人影看上去十分動人,她長髮飄飄,腰肢纖細,雙腿修長。
醉醺醺的平田見了美女便轉不開眼睛,徑直朝那人影走了過去:“お…お嬢さん!こんなに遅くなりましたが,あなた一人ですか?”(小…小姐!這麼晚了,就你一個人嗎?)
那人影沒有答話,只是站在那路燈下面,平田扶着牆晃晃悠悠地向她走去,口齒不清地喊道:“も!目上の人があなたと話しています!どうしてこんなに無禮なんですか?”(喂!長輩在跟你說話啊!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可那人影卻似充耳不聞,半點兒反應都沒有,平田漸漸接近了人影,猥瑣地笑了起來:“おじさんが家まで送ってくれませんか?”(要不要大叔送你回家啊?)
說着,他朝人影撲了過去,那人影輕輕一躲,平田便摔了個“狗吃屎”。
他罵了一句,擡起頭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人影,那女子一身JK制服,長髮飄飄,可她臉上戴着口罩,看不清長相。她腰肢纖細,雪白的泡泡襪將她的雙腿襯得更加修長。
他沿着她的雙腿繼續向上看,看到了藍色的裙子下白色的三角……平田看得正入迷,那女生突然蹲下身,眯起眼,帶着笑意問道:“おじさん、質問してもいいですか?”(大叔,問你個問題好嗎?)
平田一臉色 相:“えっと?かっこいいおじさんに何を聞きますか?”(哦?要問帥大叔什麼呢?)
女生俏皮地歪過頭,甜甜地問道:“私を綺麗だと思いますか?”(你覺得我漂亮嗎?)
大叔“哦?”了一聲,興奮地伸出手拍在了她光滑的大腿上,不斷摩挲着:“綺麗です,とても綺麗です!”(漂亮,太漂亮了!)
他正激動着,那女生緩緩擡起左手,將左手伸到耳後,抓住口罩帶將臉上口罩一把扯了下來。
正興奮的平田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瞪大了雙眼,面部肌肉不斷顫動起來:“あなたは…あなた……”(你…你……)
只見那女生的嘴竟裂到了耳根,口中滿是黑色的液體,她一邊陰森森地笑着,一邊從伸手拿出一把園藝剪刀,同時問道:“それはまだきれいですか?”(那,這樣還漂亮嗎?)說着,她雙手持着剪刀,將刀尖逐漸湊近了平田嚇得扭曲的臉……
晚上沒什麼事兒,王斌帶着夏安國和秦天出來溜達了一圈兒,一陣微風吹過,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啊,這空氣不錯啊。”
秦天看着王斌的樣子,撇了撇嘴:“嘁!空氣能有多好?咱那兒不行嗎?”
夏安國拍了拍秦天,緩緩說道:“哎?這個你說對了,整體水平,咱還真就比不了,這個咱得承認。認識到了問題所在,解決了問題,咱才能變得更好,你說對嗎?”
秦天雖是覺得夏安國的話有些道理,可他還是擺出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就你能耐,你行你上啊?”
夏安國微微笑了笑,擡起頭說道:“譬如廚子做飯,有人品評它好壞,他固不應該將廚刀鐵釜交給批評者,說道你試來做一碗好的看。這話可不是我瞎編的,這是著名文學家的話哈。”
秦天斜着他那雙鬼精的眼睛看向了另一邊,沒有繼續說話。
王斌看着夏安國不卑不亢地將秦天懟得一句話沒有,偷偷豎起了大拇指,重重點了點頭。
三人走到一座鐵路橋附近的巷子,被一身着JK制服的女生攔住了去路,王斌想要往左走,那女生便閃到左側,王斌想要往右走,她又跳到了右側。
他倒吸了一口氣,問道:“我說姑娘,你到底往那邊兒走?你選一邊兒行不?”
那帶着口罩的女生並沒有回答王斌的問話,而是問道:“私を綺麗だと思いますか?”
王斌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又重複了一遍他之前的話,可那女生也聽不懂王斌在說什麼,也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就這樣,他倆各自重複了幾次自己的話,女生敗下陣來,讓開了路,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王斌倒是沒太計較,倒是那秦天來了脾氣,他衝着那女生喊道:“瞅你那個樣吧!戴着個口罩,不一定長多磕磣呢!”
秦天原想過過嘴癮結束,可那女的竟然回到了巷子裡,她抄起剪子指向秦天:“你他媽的王八蛋,真就以爲老孃聽不懂嗎?”
秦天嚇得連連後退:“別別別,姑娘,我隨口一說,對不起對不起。”
王斌和夏安國原以爲那女生拿剪子只是開玩笑,便閃在一旁看戲,誰知道那女生竟以極快的速度揮舞起了剪刀。
秦天原地打滾躲開了這一剪子,刀頭磕在地上激起了一陣火花,他站起身指着女生責怪道:“哎!你怎麼玩兒真的?不就罵了你磕磣麼?”
女生似乎對“磕磣”兩個字異常敏感,她一把將口罩扯下,怒吼着將剪子朝秦天刺了過去:“混蛋!”
秦天擡起兩根手指牢牢接住女生的剪刀,盯着她的臉說道:“哎呦,對不起啊,你這嘴都裂到耳朵根了,我不該揭你短兒!”
剛剛還想上去幫忙的王斌見秦天竟有如此能耐,索性和夏安國一起靠在牆上看起了熱鬧。
趁着裂口女張嘴,秦天不慌不忙地用另一隻手從褲兜裡摸出了一枚銅錢,輕輕一丟,正扔進了她的口中。
裂口女瞬間扔下剪刀,雙手抱着冒着白煙的頭,飛也似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正當秦天得意之時,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踝,他低頭望去,只見一個嘴角被撕裂到耳根,滿口鮮血的中年男子趴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