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琴香殿外暈倒一大堆侍衛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再加上宮中鬧鬼的事,皇帝龍顏大怒,勒令宮中加強守衛,絕對不允許再出現類似事件。
宮中守衛森嚴,花雲曦沒辦法再偷偷跑去琴香殿見師兄師姐,光明正大去又不行,沈妍雪說了,他們絕對不能有來往,免得引人懷疑。
這樣過了兩天,就傳來上官睿和西遼公主要成親的消息。皇帝已經命人選好了日子,就在十日之後。
另外。爲了兩國永世交好,皇帝還答應了西遼二皇子的請求,決定將一名公主或者郡主許配給他,跟上官睿他們同時成婚。
至於是誰,現在還沒有確定,要等皇帝和太后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皇帝的三位兄弟就開始不淡定了。
皇帝總共生了六位公主,前面五位都已經招了駙馬,只剩最小的六公主還未成年,肯定不能遠嫁。那麼,就只能從郡主中挑選了。
三位親王都有兩三個女兒,每一位家裡都有一個女兒沒有出嫁,之前都盼着能跟護國天師聯姻,如今上官睿要娶西遼公主爲妻,她們的美夢成空不說,還可能遠嫁西遼,永生永世不得回故土。
這日下朝之後,皇帝來到了慈安宮,問候了太后的身體之後,就談及西遼皇子求娶公主的事。
太后對西遼皇子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大感意外,對皇帝答應了這個要求也很生氣。
“皇帝,你爲何不跟哀家商量一下就答應他?西遼乃戰敗國,送公主過來與我國聯姻是向我們示好,哪裡還有資格要求我國公主下嫁?你這麼做豈不是滅了自己的威風?”
皇帝卻不以爲然。“母后,雖說此次西遼兵敗我國,但是我等不得小覷他們。西遼緊鄰我國西北邊疆,與西南的陳國是姻親關係,若是兩國聯手對抗我國,我國定然難以應付。朕答應把公主許配給西遼二皇子,就是爲了穩固兩國關係,免得他們又藉口生事,引發戰亂。”
“話雖如此,我那孫女何等嬌貴,豈能嫁到那蠻荒之地去受苦?”太后也明白皇帝所言有理,只是心中總覺得憤憤不平,特別是想到公主都是身嬌體貴,嫁到西遼肯定難以適應,說不定連命都不會長。
皇帝嘆道:“這也是無奈之舉,屆時朕多送些金銀珠寶及宮人就是了。”
“那你是決定了?”太后冷笑道:“你就只剩樂蓉一個女兒未曾出嫁,是打算把她送去?”
皇帝馬上搖頭,“朕豈會把樂蓉許給他?且不說樂蓉還未成年,就算已經成年,朕也不捨得。朕已經決定好了,從三名郡主中選一名。”
“皇帝,你倒是會打算,不過哀家不答應。樂蓉是哀家的孫女,郡主也是,她們每一個哀家都不捨得。若是你堅持要這麼做,那就只能把還玉公主送去了。”
“不行!”皇帝面色一變,“玉妃把還玉當做親生女兒,若是朕把還玉送給西遼皇子,玉妃一定會傷心,朕絕對不會這麼做。”
太后就知道皇帝會有此反應。早就想好了說辭,“皇帝,你身爲一國之君,怎麼可以厚此薄彼?你只怕玉妃傷心?難道就不顧念你那些兄弟?他們失去女兒,難道就不傷心?若是他們知道你如此自私,今後還怎麼甘心輔助你?你就不怕他們起異心嗎?”
皇帝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知道太后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想到花雲曦對玉妃的重要性,他怎麼可能同意把她嫁到西遼?
太后見皇帝不出聲,知道他也想到了其中利害關係,想繼續再勸說他,卻見皇帝長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由西遼皇子自己挑選吧,屆時選到誰就是誰,那樣她們也就不能埋怨朕了。”
這個辦法確實最爲妥當,太后略一思索,就答應了。
出了慈安宮,皇帝馬上來到了玉瓊宮,陪着玉妃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來到花雲曦的屋裡。
自從皇帝認了花雲曦做義女之後,每次到玉妃這裡,都會叫花雲曦過來說說話,或者是一起吃飯,完全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花雲曦不太確定皇帝是不是真的知道她就是那個怪胎,見他自此再不相問,她也不敢多說,生怕萬一哪天他突然變卦,把她再一次打下鷹嘴崖。
今日見皇帝又來了,還過來她的偏殿,花雲曦暗暗高興,她正在發愁不知怎樣才能讓皇帝把她作爲人選,下嫁給西遼皇子,現在機會來了,她決定毛遂自薦。
說了幾句閒話,花雲曦剛想把話題引到與西遼聯姻的事上面。就見皇帝收起笑臉,十分嚴肅地對她說道:“雲曦,朕有一件事要跟你說。爲了與西遼永世修好,朕決定把一名公主或是郡主許給西遼二皇子,過幾日朕會讓那二皇子親自挑選,屆時你要做好準備。”
花雲曦一愣。隨即滿心歡喜,這下她不用愁了,讓楚亦塵自己挑選,肯定就是她了。
誰知皇帝又說道:“雖說朕答應由他挑選,卻並不想你被選去,免得你母妃傷心,至於怎麼做,不用朕教你,你自己都該明白吧?”
花雲曦料不到皇帝跑過來居然是跟她密謀此事,只覺得好笑,然後就是一陣感動。
看來皇帝對玉妃的感情確實深厚,爲了她連這種舞弊之事都能做出來。
“多謝父皇提醒。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了。”花雲曦滿口答應下來,心裡卻在說抱歉,爲了能儘快離開這個鳥籠子,去仙瑤宮找師傅瞭解身世之謎,以及化解師傅與上官家的仇怨,她肯定要讓皇帝失望了。
皇帝要挑選一名公主下嫁西遼皇子的事也傳到了映玥宮。
一連兩天。映玥宮裡的氣氛都很緊張。
不知爲何,天師大人的胃口變差了,平日怎麼也要吃兩頓飯,這兩天卻只吃一頓。
每日要洗兩次澡,每次都要半個時辰以上,可是這兩日他卻沒有去美人池,而是去寒泉那邊,一泡就是一個晚上。
秦賀問宋澤這是爲什麼,宋澤說,天師大人失戀了。
“啥叫失戀?”秦賀表示這是一個新名詞,他沒聽過。
“真笨,失戀都不懂!”宋澤又送上一個鄙視的眼神,“聽好了,就是兩個人相好,突然有一天,其中一個不跟另一個好了,另一個就很傷心,飯不愛吃。澡也不愛洗,還自己虐待自己,跑去泡冷水,就是失戀。”
秦賀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你怎麼知道的?”
宋澤裂開嘴,笑得得意。“嘿嘿,不告訴你,要你心思思。”
“心思思?”秦賀又皺起眉頭,這傢伙哪來這麼多新詞?
宋澤當然不會告訴他,這些新名詞都是值守的侍衛們從花雲曦那裡聽來的,他不僅學會了。還學以致用,用到天師大人身上了。
伊人走了過來,瞪了宋澤一眼,“宋侍衛,那十五大板這麼快就好了?要不要我跟他們說說,下回用力一點?”
宋澤嚇得臉都白了,趕緊說道:“哎呀,差點忘了,我曬了被子,要趕緊去收了。”說完,他飛快地跑遠了。
秦賀看了看他的背影,又擡頭看看天,皺起眉頭,“今兒下了一整天雨,他曬什麼被子?有毛病吧?”
伊人嘆了一口氣,“秦賀,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大人的親戚。”
“親戚?怎麼會呢?我跟大人非親非故。”
伊人一本正經道:“那就奇怪了,他怎麼會讓你做他的貼身侍衛?”
秦賀一愣,“你不說我倒沒想過,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大人怎麼會讓我做他的貼身侍衛呢?回頭我要好好問問他。”
伊人笑了,“不必問了,我告訴你吧,那是因爲你笨得可愛,大人每日看見你,心情就會好了。”
“真的?”秦賀笑了,“那我現在就去讓大人好好看看我,他最近失戀了,心情不太好。”說完。快步往竹林那邊跑去。
伊人哭笑不得,想叫住他,他卻跑得飛快,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秦賀跑進竹林,放慢了腳步。
他這纔想起,上官睿在涼亭那邊自己跟自己下棋,是不準人打攪的,即便是伊人,也不敢輕易過去吵他,除非有十分緊急的事。
正糾結着是去還是走,忽然傳來上官睿的聲音。
“秦賀,過來。”
秦賀吃了一驚。他站的地方離涼亭至少還有十幾丈,又有竹林遮擋,根本就看不見涼亭,上官睿怎麼知道他來了?
他趕緊跑過去,在涼亭外停下腳步。
上官睿坐在亭子裡,並沒有下棋。而是手持書卷在看書。
秦賀微微頷首,“主上,有何吩咐?”
“今晚去一趟玉瓊宮,把這個給小柔。”上官睿把書放下,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放在石桌上。
秦賀上前拿起小瓷瓶,問道:“可要跟小柔說什麼嗎?”
上官睿道:“不必,你給她她就明白了。”
“是,屬下一定辦到。”秦賀拱拱手,轉身走了。
上官睿又拿起書卷,卻久久不曾翻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