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黃昏,馬車來到了西陵關,依舊沒能追上西征大軍的隊伍,想要混進軍隊出關的希望破滅,花雲曦十分氣惱,卻也無可奈何,只好在關卡內的西陵小鎮住下,再做打算。
這一路西下,爲了能追上大軍,大半個月都未曾好好休息,花雲曦她們找了一個客棧,隨便吃了點東西,進屋洗漱之後就睡下,一覺就睡到天亮。
醒來的時候,屋裡不見小彤和小花,花雲曦急忙起身穿好衣裳,正準備出門去找她們,她們卻回來了。
一進門。小彤就滿臉喜色地對她說道:“公主,奴婢已經找到出關的辦法了。”
“真的?什麼辦法?”昨晚花雲曦一直在發愁,不知要怎樣才能出關。要知道,出關必須由當地衙門開具通關證明,這證明又要由當地較有名望之人作保,衙門纔會蓋上章印。她們從京都偷跑出宮。哪裡可能弄到當地衙門的通關證明。
小彤說道:“剛纔奴婢出去給公主買早飯,看見住在我們隔壁的幾名販賣玉器的商販也在用飯,聽他們說一會兒吃飽飯就出關,奴婢就想,我們可以給他們一些銀兩,要他們帶我們出關。”
花雲曦大喜,“這個辦法倒是不錯,商人逐利,給他們好處,他們肯定會願意。你趕緊拿些銀子出來,我們等會就去找他們。”
吃過早飯,隔壁的幾名商販也回屋準備啓程,花雲曦和小彤拿了銀子過去,開門見山跟他們說了來意。
一名看着像是領頭的商販馬上搖頭,“這位公子,恕我等無能爲力,這個忙幫不了你。”
花雲曦皺眉,“可是嫌銀子太少。我可以再多給你們一些,就幫個忙吧!”
那商販卻還是搖頭,“公子定是不懂其中規矩,就算你再給我們十倍銀兩,我們也無法帶你們過關。”
“爲什麼?你們不會是嫌錢腥啊?”真是奇了怪了,不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嗎?十倍銀子可以買十幾只上好的玉鐲子了,爲何這名商販還是不肯帶她們出關?
那商販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也想賺你們的銀子,可是這出關手令上寫明瞭人數,還註明男女老幼,我們若是帶上你們,就多了兩人,他們不但不會放我們出去,還會收了我們的手令,那樣大夥就都出不去了。”
花雲曦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這些人連銀子也不賺,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不能。
“公子,這可如何是好?”小彤沒想到希望又落空了,心裡十分着急。
花雲曦也很沮喪,這個辦法行不通,那就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那商販是個心善之人,見她們一副失望的模樣,就給她們出主意。“這位公子,你若是想出關,倒是有個法子,拿着這些銀子去縣衙找人幫忙開一份手令,蓋上章子,也就能出去了。”
花雲曦問道:“你是說買通衙門?”
商販點頭,“是啊,很多人都是這麼做的,你不妨試試。”
“行,我去試試,多謝了!”花雲曦向他拱拱手,又道:“可否給在下瞧瞧那出關手令是什麼模樣。在下心中也有個數。”
商販很爽快地從口袋裡掏出出關手令遞給花雲曦,花雲曦仔細看了一眼,又說了聲謝謝,就還給他,然後又跟他聊了幾句,問了他一些玉器的鑑賞知識,才告辭出門。
兩人回到屋裡,小彤問花雲曦,是否趕緊去當地縣衙開具出關手令,花雲曦卻笑道:“不必了,我已經想到好辦法了。”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揚了揚。
小彤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張紙,分明是剛纔那商販拿出來的出關手令。
“公子,你……你把人家的東西偷來了?”
花雲曦白了她一眼,“什麼偷來的,我不過是借用一下罷了,趕緊的。把我的寶貝錦囊拿出來,再去問掌櫃的要一個蘿蔔。”
小彤不明所以,只覺得奇怪,不過也不再多問,趕緊去拿她的百寶錦囊。
一旁的小花卻跳到桌上,衝着花雲曦叫道:“老大,你想僞造文書?”
花雲曦笑道:“沒錯,還是小花聰明。”
“嘿嘿,不是我聰明,是你以前跟我說過,你爲了不上那個什麼體育課,自己用蘿蔔刻了一個印章。冒充醫院的公章開了一張病假證明。”
“呵呵,你還記得啊,今兒姐故伎重演,保準能過關。”
很快,花雲曦就把印章刻好了,照着從那商販那裡偷來的出關手令僞造了一份新手令。然後要小彤去把那真的手令還給商販。
那幾名商販剛走出客棧,正準備上馬出發,小彤追出去,把手令還給他們,說是剛纔在樓梯上拾到的。
帶頭的商販趕緊摸了摸口袋,果然不見了手令,忙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確實是自己的東西,對小彤千恩萬謝。
小彤只覺得好笑,若是他知道是花雲曦偷的,還不知怎麼生氣呢!
那隊商販一走,花雲曦就馬上要小彤收拾東西出關。
關外叢山峻嶺,道路崎嶇,馬車很難前行,花雲曦要小彤去跟車伕結賬,不再僱傭他的馬車。誰知一會兒小彤回來,卻說車伕見她們豪爽,想再多賺點錢,就把那拉車的兩匹馬租給她們,讓她們騎去邊關,他就呆在這裡找點事做等她們回來。
花雲曦正擔心在這裡找不到好馬,如今車伕肯把馬僱給她們,正合心意。這一路過來,她已經看出來那是兩匹好馬,能租下來,實在讓她喜出望外。
收拾好行李,兩人走出客棧,在門口看見車伕正在給馬戴上馬鞍。
車伕看一眼花雲曦,十分認真地說道:“公子,你千萬要記住我的話。別用鞭子抽它們,不然它們肯定會生氣,再也不肯讓你騎了!”
“放心吧,我上次是跟你開玩笑的,我怎麼會真的那麼狠心?”
花雲曦心下感激,早就不計較他曾經對他的嘲笑,而是客客氣氣跟他道了謝,又再三保證會善待馬匹,那車伕才放心把繮繩交到她的手裡。
臨出門的時候,車伕又道:“關外不比關內,山高林密,地勢險惡,有猛獸也有盜賊,你們手無縛雞之力,一定要小心。還有,那林中多有沼澤瘴氣,一個不小心人馬都會陷進去,一定要繞道而行。”
花雲曦心中一動,這車伕對關外情況如此熟悉,難不成經常出關?她問道:“瞧你這麼有經驗,是不是經常去關外跑?”
車伕笑道:“早兩年我曾幫西征大軍送過糧草,自然是知道一些關外的情況,公子記住我的話,保準沒錯。”
“好。我記住了,多謝你,在此別過,後會有期!”花雲曦深深看他一眼,向他拱拱手,翻身騎上馬。一抖繮繩,往關口而去。
小彤跟着上馬,轉身準備走的那一刻,她回頭看了車伕一眼,向他做了一個手勢,然後向花雲曦追去。
車伕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輕嘆一聲道:“主上,您交待的任務屬下已經完成,剩下的路,就只能靠她自己了。不過她那麼聰明,又有本事,應該不會有事。”
……
通往西嶺關的官道上。三匹駿馬在疾馳,馬上三人全部一身白衣,頭戴斗篷,在烈日照耀下,分外醒目。
這三人正是水靈師徒,早幾日他們潛入京都,準備進宮去救花雲曦,誰知卻聽到一個消息,護國天師跟隨二皇子南宮雲逸西征討伐西遼。水靈大喜,決定把花雲曦救出來之後就西行去刺殺上官睿。誰知進入皇宮卻不見花雲曦,抓了玉瓊宮一名宮人問了問,才知道花雲曦在數日前已經偷偷離宮。不知去向。
水靈馬上斷定花雲曦跟着大軍去邊關,三人趕緊備馬西行,希望能趕上她們。
這一路日夜兼程,累死了六匹馬,他們終於來到西陵關。
三人也在花雲曦曾經住過的客棧歇腳,放下包裹,楚亦塵就下樓去向掌櫃打聽,這幾日可曾有年輕公子在此住店。
他知道花雲曦不可能以女子身份西行,必定會喬裝打扮。以他對她的瞭解,也知道她一向愛美,不會把自己打扮成難看或者蒼老之人,必定是翩翩俊公子,是以直接就問掌櫃。
“有啊,前兩日店裡來了一名年輕公子,帶着一名書童,兩人都生得十分俊俏,在這裡住了一晚,第二日就出關了。”掌櫃對花雲曦印象比較深,聽楚亦塵一說,就想到了她。
楚亦塵謝過掌櫃,回到客房把情況跟水靈說了。
水靈沉吟道:“這麼看來,定是雲曦了,她未跟大軍在一起最好,我們也就不必那麼擔心了,不過必須在她追上大軍之前追上她。”
之前水靈還擔心花雲曦跟上大軍,又和上官睿在一起,那樣他們就很難跟花雲曦聯繫,現在聽掌櫃的意思,花雲曦只帶了一名隨從,並未在軍隊中,那樣,他們只要再加快速度,就能跟她會合。
“師傅,那我們儘快出關吧!”楚亦塵比任何人都心急,恨不能馬上見到花雲曦。
水靈卻道:“出關後路途艱險,我們必須先做好準備,亦塵,你趕緊去準備一切用具,吃過午飯我們就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