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認識南宮展鵬那一日開始,花雲曦對他的印象就很好,覺得他雖然看上去玩世不恭,卻心地善良。誰知他卻如此心狠手辣,真的說到做到,每天從牢房裡抓一個侍衛出來吊死在昭城城牆上。
花雲曦用了無數辦法勸說阻止,甚至以死相逼,南宮展鵬也沒有理會她,依舊一天一個殺害那些侍衛。
南宮展鵬沒有先殺宋澤他們幾個上官睿最得力的手下,而是從其他侍衛身上下手。也沒有去動伊人和小彤兩名女子,不然花雲曦只怕要瘋了。
儘管如此,看着那一張張原本青春蓬勃的臉變成死灰色,毫無生氣地耷拉在城樓上,花雲曦的心在滴血,既希望上官睿快點出現來解救宋澤他們,又害怕他來自投羅網。
這樣過了六天,侍衛已經死了五個,上官睿還沒出現。
不僅僅是花雲曦,就連南宮展鵬。心裡也開始懷疑,上官睿已經死了,不然,他不可能任由自己的手下一個個死去。
當晚,南宮展鵬派人把水靈請過來,兩人關在屋裡說了好一陣子,然後第二天,他就下令把大勇吊死在城牆上。
花雲曦聽到這個消息再也忍不住了,拎着雪玉衝上城樓,對着即將殺害大勇的士兵刺去。
行刑的士兵沒想到公主會衝上來。知道她的身份,又不敢對她動手,只能一邊招架一邊躲閃。
花雲曦乘機救下大勇,帶着他跳下城牆,往城外的一座山坡跑去。
士兵們趕緊打開城門。正準備去追趕,卻被聞訊趕來的南宮展鵬阻止了,“不用追了,由他們去吧。”
跟着南宮展鵬過來的一名參將問到:“那公主怎麼辦?”
南宮展鵬微微一笑道:“她會回來的。”
頓了頓,他又道:“希望能把上官睿也帶回來。”
轉過身,他看着走過來的水靈,兩人會心一笑。
花雲曦帶着大勇一路飛奔,翻過一座山,見後面沒有追兵,才停了下來。
剛纔在城樓上,花雲曦已經把大勇手上和腳上的鐵鏈砍斷,只是大勇的右手臂和兩根肋骨斷了還沒好,行動起來還是有些不便,加上這些天在牢房裡吃住條件極差,他的精神也不濟,這麼跑了一段路,整個人已經累得不行,一停下來就坐在地上直喘氣。
花雲曦看看四周,旁邊有一條小溪,忙過去捧了一捧水過來給大勇喝。
“公主。謝謝你……”看着花雲曦那一雙晶瑩的手,大勇的眼睛一熱,眼淚就滴在她的手心裡。
花雲曦柔聲道:“快喝吧,不然等下就會流乾了。”
大勇的臉紅了,他哪裡好意思在花雲曦手心裡喝水,忙搖搖頭,掙扎坐起,自己走到小溪邊,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掬水喝。花雲曦只好自己把水喝了。
兩人重新坐下,花雲曦想起那些死去的侍衛以及還被關在大牢裡的宋澤他們。心頭沉重,對大勇說道:“大勇,都是我連累了你們,不然你們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不過。我真的沒有害你們。”
大勇說道:“公主,您別這麼說,保護您是我們的責任。其實我們都知道是三皇子的奸計,只是怕您也會被他關起來,才故意那樣說您,您千萬別介意。”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你們真的在怪我。”花雲曦鼻子一酸,紅了眼圈。
那天被宋澤和秦賀責罵,她一直都很傷心和委屈,如今知道他們是故意的,心裡萬分感動,暗暗發誓,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設法把他們都救出來。
兩人都沒有提上官睿,心裡都在想。這麼多日過去了,他都沒有現身,只能有兩個可能,第一是他已經不在人世,第二是他真的叛國了。不會再管這些手下。
兩人歇了一會兒,花雲曦生怕南宮展鵬還會派人來追,又扶起大勇繼續往前走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一處山林。
在山上找了一個山洞,花雲曦讓大勇呆在洞裡面休息。她則出去獵了幾隻山雞野兔烤熟,又摘了一大堆野果,要大勇留着慢慢吃,她則準備回昭城。
大勇馬上反對,“公主,您不能回去,三皇子不會放過您的。”
花雲曦道:“放心吧,他不會對我怎樣,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公主。他總要顧忌一下我父皇和母妃。如今宋統領他們還被關在牢裡,隨時會有危險,我必須回去設法救他們。”
她很清楚,這樣把大勇救出來,南宮展鵬肯定很惱火。說不定馬上向宋澤他們開刀,她必須馬上趕回去才行。
大勇也知道花雲曦說得有理,他也擔心宋澤他們的安危,忙起身說道:“那我跟您一起去救他們。”
花雲曦臉色一沉,“不行。你現在身上有傷,行動都不方便,哪裡還能去救人?只會拖累我。聽我的話,在這裡好好呆着,等我把他們救出來,就過來找你。”
大勇道:“可是那裡防守森嚴,你怎麼救得了他們?”
“我會想辦法,你自己多加小心,萬一你一直等不到我們回來,就等大軍離去之後。再想辦法回昭城。”花雲曦說着從口袋裡拿了一些碎銀給大勇,就轉身走了出去。
不敢確定南宮展鵬會不會還在找她,她沒敢走大路過去,而是轉了一個彎,從南面方向繞道過去。
攀過一座山,花雲曦看見了昭城城樓。那裡只掛着昨日被吊死的那名侍衛,並沒有其他人的屍體,她鬆了一口氣。
上官睿的一幫手下,如今只剩下宋澤、秦賀、伊人和小彤還關在牢房裡面,若是今晚她不能把他們救出來。那麼明天一早,他們當中就有一人會被吊死在這城樓上。
直接去找南宮展鵬要求他放人是不可能了,硬闖進牢房救人也不可能,她只能先偷偷溜進軍營再做打算。
花雲曦看看天色,太陽已經開始西斜。她決定先坐下來歇歇吃點東西,等到天黑再設法從城牆上翻過去進城。
不過,她有些擔心,不知道能不能進去,南宮展鵬肯定會猜到她還會回來救人。一定會在城牆上設下埋伏,她一進去,就有可能被抓。
想着就頭疼,卻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天黑再看看了。
剛坐下沒一會兒,花雲曦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忙躲在路邊的一棵大樹後。
不過一會兒,一隊車馬駛了過來,看那些人的裝束,像是商販。花雲曦覺得帶頭的那名中年男子很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仔細一想,她想起來了,那人正是在西關關口客棧的那名叛賣玉器的商販。
這時,那帶頭的商販突然做了一個手勢,一勒繮繩,把馬停了下來,跟在他身後的馬車也跟着停下。
那商販看着遠處的城樓,皺起眉頭,道:“你們看看,那邊城樓上是不是吊着一個人。”
緊跟他身後的一名年紀較輕的商販往城樓那邊看了看道:“確實像是吊了一個人,這是怎麼回事?”
帶頭商販道:“這些日子我國在跟西遼打仗,那上面的人可能是西遼的俘虜,應該是在向西遼示威。這天還沒黑,就城門緊閉。不知道會不會讓我們進去。”
年紀較輕的商販說道:“我們不是有進出關文書嗎,怎麼會不准我們進去呢?”
帶頭商販卻道:“誰知道,上回打仗也是關閉城門不準出入,後來雙方都和解了才放行,現在戰爭結束才幾日,還不知和解沒有,只怕不會放我們進去。”
這時,在後面趕車的車伕把頭上的草帽摘下扇了扇風,衝着那帶頭商販說道:“喬大哥,您彆着急,一會兒給守城的將士一些好處,他們肯定會放我們過去。”
花雲曦心頭一震,忙去看他,卻見那人皮膚黝黑,濃眉大眼,居然是柳士延。
“大黑牛!”花雲曦大叫着從大樹後面跳出來,向馬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