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展鵬慌忙放下皇帝的屍身,向侍衛們下令,“快捉住沈念,別讓他傷了公主。”
侍衛們向沈念撲去,還未近前,就被一直站在沈念身後的幾名沈府傭人給攔住了。
雙方人馬開始交戰,場中來參加婚禮的一些朝中大臣命婦以及宮人們都嚇得四下逃竄。
花雲曦被沈念抱在懷裡,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臉,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
這個人是誰已經不用再懷疑,就憑剛纔他那一手摧花掌,她就知道,他正是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人——上官睿。
“真的是你嗎?”伸手摸上那張清秀的臉,花雲曦的心跳得厲害。
沈念微微低頭,對她勾脣一笑,“你說呢?”
這三個字的聲音完全變了,帶着清清淡淡的語氣。曾經無數次讓花雲曦抓狂。
她的鼻頭一酸,把臉貼上他的胸膛,喃喃道:“上官睿,你終於回來了!”
不僅僅是花雲曦,南宮展鵬也已經完全肯定,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沈太醫,就是失蹤了幾個月的護國天師。
心裡既興奮又緊張,爲了今日這一齣戲,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勢必要親眼看見上官睿葬身此處,永絕後患。
此次出宮帶出來的侍衛都是一等一等的好手,如今跟上官睿的手下交手,卻很快就出現落敗的徵兆,南宮展鵬不禁有些着急,扭頭看向一直站在院子裡的一名侍衛打扮的男子,大聲說道:“姚風,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動手,他就是上官睿!”
花雲曦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侍衛的模樣很陌生,完全看不出姚風的樣子。不過她知道必定是姚風易了容,扮成侍衛混了進來。
她趕緊對上官睿說道:“你要小心點,那人是我母妃的師兄,武功很高。”
“我知道。”上官睿淡淡一笑,“放心吧。他不是我的對手,不然他早就動手了。”
話音一落,就見姚風向南宮展鵬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別過,你自己多保重!”
說完,他轉身欲走。卻被南宮展鵬叫住。
“姚風,你混蛋,花雲曦是你的親生女兒,難道你想讓她跟你仇人的兒子成親嗎?”
姚風猛然頓住腳步,回過頭來,驚愕地看了一眼花雲曦,衝着南宮展鵬說道:“你胡說什麼,她怎麼可能是我的女兒。”
剛纔上官睿顯露的那一招催花掌。他就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如今皇帝已經死了,他的最終目的已經達到,只想趕緊去皇宮把玉妃帶走。可是現在南宮展鵬說花雲曦是他的女兒,他除了震驚之外就是懷疑。
花雲曦也被南宮展鵬的話驚呆了,自己明明是皇帝和玉妃的女兒,被鎖在鷹嘴崖下的怪胎,怎麼會變成姚風的女兒了?
南宮展鵬冷笑道:“當年你用迷藥迷暈玉妃,對她做了什麼,難道你都忘了嗎?”
姚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然後變成通紅,“你不要胡說,我與師妹清清白白,不曾對她做過不軌之事。”
“本宮知道你爲何如此理直氣壯,你以爲你只是把玉妃迷暈了,並沒有對她做過什麼事,卻不知道那個對你一片癡心的水靈師妹從中做了手腳。”南宮展鵬臉上諷刺意味更濃,“其實,那天晚上你確實姦污了玉妃,而不是水靈。”
花雲曦終於忍不住了,板起臉問道:“南宮展鵬,你都在胡說些什麼?”南宮展鵬扭頭看向她,笑得十分得意,“雲曦,我告訴你吧,當年玉妃愛上了我父皇,想跟他回宮做他的妃子,姚風心有不甘,藉着酒意用迷藥把玉妃迷倒,趁機姦污了她。偏偏你師傅水靈喜歡姚風,不想讓他跟玉妃成親,就用迷藥把姚風和我父皇都迷倒了。然後讓玉妃跟我父皇睡在一起,她自己則跟姚風睡在一起,讓大家都產生誤會。第二日姚風醒來,以爲是自己睡錯人了,悲憤之下跳下鷹嘴崖,從此失蹤。玉妃自此進宮做了妃子,九個月之後生下你,還以爲你是我父皇的孩子。卻不知道,你的親生父親其實是姚風。”
姚風的臉色又變得蒼白,卻還能強作鎮定地說道:“南宮展鵬,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你與水靈曾經狼狽爲奸,定是受她指使故意胡編亂造,想要我幫你。”
南宮展鵬笑道:“我跟水掌門確實合作過,不過,她並沒有跟我提過你們的往事。相反,她還很反感我提起你們的往事,因爲她心中有鬼,又想利用雲曦實現她的復仇大計,所以她絕對不會把其中真相說出來。至於要證明雲曦是你和玉妃的女兒,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隻要練過玉女心經雙劍合璧的男女,就會生下身具異能的孩子,也就是像雲曦這樣的怪胎。這一點,我相信你應該聽你師傅提過吧?”
姚風瞪大了眼睛,又看花雲曦一眼,臉上的表情複雜之極,有不安,有愧疚,還有欣喜。
花雲曦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憑直覺,她認爲南宮展鵬的話很可信,因爲一般人確實不太可能生出怪胎。再說,南宮展鵬既然已經知道她就是皇帝和玉妃的那個怪胎女兒,還千方百計想娶她,就能證明,他根本就不擔心會亂倫,因爲他們兩個不是親兄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南宮展鵬又道:“現在你該相信我的話了吧?你還願意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那個害得玉妃關進冷宮十幾年的仇人的兒子嗎?”
他的話音一落,姚風的眼裡現出寒光,慢慢走過來,對上官睿說道:“放開我女兒。”
上官睿一直靜靜聽着南宮展鵬的話,表情並未有什麼變化,現在姚風一臉殺氣過來,他同樣沒有半點緊張,而是微微一笑道:“風輕堯,我可以放開雲曦,可是。你認爲她會跟你走嗎?”
姚風一怔,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真名?”
上官睿大笑,“哈哈,當年名鎮西南的風流才子風輕堯,江湖上只怕沒幾個人不知道,可惜如今卻不走正道,跟這不忠不孝的逆子狼狽爲奸,謀害皇上。若是傳到江湖上去,只怕會被人唾棄,遺臭萬年!雲曦有你這樣的父親,只怕也不想認。”
姚風的臉一紅,飛快地瞟了一眼南宮展鵬。
上官睿低下頭,看着懷中的人兒,柔聲問道:“雲曦,你願意跟他走嗎?”
此刻的花雲曦心裡亂成一團麻,突然知悉自己的身世變成另一個版本,她有些難以接受,特別是其中還有這麼多陰謀和詭計,她就更加難受。
上官睿說得沒錯,就算風輕堯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也不想認他,更加不會跟他走。
正想開口,風輕堯卻一臉熱切地對她說道:“雲曦,你趕緊跟我一起去皇宮接你娘,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了。”
花雲曦眉頭一皺,正想說不,院門那邊突然傳來一陣狂笑聲。
她扭頭看過去,只見昨夜那個白袍公子騎着猛虎進來了。
在他身後,跟着幾名同樣穿着白袍的年青女子,走在最前面的兩名女子擡着一頂軟轎,上面坐着一個女人。正是她的母親玉妃。
“母妃。”花雲曦大驚,就想衝過去,被上官睿一把抓住。
“雲曦,冷靜點,你母妃沒事。”
風輕堯卻已經衝了過去,在白袍公子面前停下,一臉關切地看着玉妃,問道:“如玉。你怎樣?”
“師兄,我沒事。”玉妃明顯被人點住了穴道,身子一動不動,不過還可以說話。
白袍公子笑道:“想不到今日能看見如此好戲,不枉我山長水遠來到這裡,你們趕緊成親的成親,認親的認親,繼位的繼位,我也好討杯喜酒喝。”
南宮展鵬臉上露出喜色,快步走過來,向白袍公子拱拱手道:“多謝韓公子相助,勞煩你趕緊幫忙拿下叛賊上官睿,本宮就可以馬上繼位,然後跟還玉公主成親,請你喝喜酒。”
花雲曦的心一跳,死死盯着那白袍公子。
昨夜在鷹嘴崖看見白袍公子時,她最開始還以爲是風輕揚易容裝扮的,可是後來被他制住摟進懷裡,她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風輕揚雖然跟南宮展鵬合作對付上官睿,卻對她很和氣,還教她馴獸的技能,絕對並不會那樣輕薄她。再說,她也能感覺到,白袍公子的胸膛結實硬朗。應該是個年輕男子,而不是風輕揚那樣上了年紀的中年人。
突然冒出這樣神秘的年輕男子,花雲曦很難猜出他的身份,看他騎着猛虎,應該也懂得馴獸。
想到風輕揚曾經跟她說過,陳國人很多都懂得馴獸,難不成這人是陳國人?
“好說好說!”白袍公子向南宮展鵬還了禮,掃了一眼花雲曦。目光定在上官睿身上,笑道:“靖國大名鼎鼎的護國天師果然名不虛傳,昨夜那一手功夫,在下自嘆不如。與其拼個你死我活,倒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不知上官大人可願意?”
“談什麼談,你先把我師妹放了。”一見到玉妃,風輕揚就亂了分寸。忍不住衝着白袍公子喝道:“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白袍公子微微皺眉,問南宮展鵬,“太子殿下,這就是你請來的幫手?怎麼一點禮貌也沒有?我好心好意幫他把玉妃帶來,他還跟我兇,也太讓我失望了!”
南宮展鵬忙瞪了風輕揚一眼,“姚風,韓公子是特意過來幫本宮的,怎麼會害玉妃呢?你且放心,稍後他自然會讓你們夫妻團聚。”
風輕揚卻哪裡肯信,再不跟他多言,向那軟轎衝去。
卻見白袍公子衣袖一擺,一股勁風向風輕揚射去。
風輕揚慌忙後退躲開,又繼續向前。
白袍公子冷哼一聲,再次揚起衣袖。
這回,只見一道寒光從他袖口射出。筆直向風輕揚面目射去。
風輕揚腳步一頓,身子卻來不及閃開,眼看那銀光就要射中他的面目,在他身後不遠的上官睿卻突然伸手,把他的身子吸過來,躲開那道寒光。
花雲曦在一旁看着只覺得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她還以爲風輕揚必定會躲不過白袍公子的攻擊,即便不死也會受重傷。
那人儘管做了很多壞事。她卻不想讓他有事,畢竟他是她的親生父親。
白袍公子的眼裡閃過一絲銳色,臉上卻浮起笑容,撫掌一擊,道:“上官大人的催花掌果然出神入化,在下領教了。不如咱們還是坐下來喝杯茶,好好聊聊,別傷了和氣。”
上官睿勾起嘴角,“好,過門都是客,既然閣下不嫌寒舍簡陋,就請過來坐坐。”
白袍公子滿意地點點頭,“還是上官大人最懂禮數。”
轉過臉,他對南宮展鵬說道:“太子殿下,你馬上就要登基做皇帝了,最需要有本事的人輔佐。上官大人乃曠世奇才,能文善武,依在下看,你們二人不如化干戈爲玉帛,都坐下來喝一杯,可好?”
南宮展鵬微微皺眉,不太明白白袍公子的意思。之前兩人說好了一起對付上官睿,現在他卻要他們和解,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轉念一想,他猜測白袍公子可能是故意麻痹上官睿,讓他失去戒心,然後再找機會動手。
心裡暗暗佩服白袍公子的策略,南宮展鵬馬上點頭道:“韓公子說得有理,只要上官大人不計前嫌,本宮一定會以禮相待,委以重任。”
“如此甚好!”白袍公子笑着從猛虎身上跳下來,伸手握住南宮展鵬的手,一起走向前廳。
不知爲什麼,花雲曦的心裡開始緊張起來,特別是看見白袍公子那一臉燦爛的笑容,總覺得他不安好心,趕緊低聲提醒上官睿,“哎,小心點,千萬別上當。”
風輕揚也皺起眉頭,“沒錯,這人身份可疑,我懷疑他是陳國人,不是皇族子弟就是大臣的世子。”
上官睿卻笑而不語,只是靜靜看着兩人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