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華夏楊家

此時已是入夜時分,換作其它城池想必城中早已平息了一天的喧鬧,然而皇城中卻非如此,寬敞的街道上人羣熙熙攘攘,兩側建築中更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就好像是每年一度的星雲節一般,有在酒樓中暢飲的,也有在荼莊中議事的,大多數人還是爲了一天的忙碌而徹徹底底的放鬆一下心情,人羣不多也不少,可是每個人都很本份,如同白日裡一樣,哪怕是小孩子都不會大聲的喧譁,也許這就是古城千萬年來培養出來的底蘊,幽遠而又寧靜,與水神城等城池熱鬧的景象相比多了一分和諧,少了一分暴躁。

一路行來,蕭亞龍有一句沒一句的與楊老父子二人聊着,心裡卻在琢磨着楊老的真正身份,畢竟他與楊老僅有一面之緣,能得到一城之主的尊重,又在皇城內說話這麼有份量,想必在華夏經濟聯盟中的地位也不會太低吧,紫薇啊紫薇,你可是給我找了一個大麻煩。

“小兄弟,請。”楊越的一句話把蕭亞龍的思緒拉回現實,擡頭一看,原來是到了華夏經濟聯盟的大門口,乍一看去不知要比吉隆商會的奢華差出多少倍,多年的盤龍石柱經過歲月無情的洗禮而出現了斑斑陳舊的跡象,兩尊足有萬斤重的大石獅上也被風雨烙印上了歲月的痕跡,內部仿古式建築羣錯落有致,玉石臺階,紅磚琉璃瓦,大理石鋪地,若不是年代過於久過,如此氣勢磅礴的府邸當屬世間之最,饒是此時依舊給人一種滄桑而不屈的心靈感受。

霸氣猶存,對,就是這種感覺,蕭亞龍完全可以肯定,一頭雄獅即使陷入沉睡依然還是森林的絕對霸主,叢林之王。

“小兄弟,感覺如何?”一直被暗含的氣勢所感染的蕭亞龍尷尬的點點頭,正才發現楊越正笑看着自己,而且手中還在維持着請的姿勢,暗罵一聲自己的失態,連忙回聲道:“晚輩不才,也沒讀過幾年書,愧不敢賣弄文詞,楊伯伯請。”

楊越也不做作,收回手臂與蕭亞龍一同走進大門,而當正過身的一瞬間眼神中明顯閃過一抹讚賞之意,似乎對於此子的身世愈發感興趣起來。

正如蕭亞龍在門外所見一般,華夏經濟聯盟的內院完全是仿古式建築,石板小路雖不寬廣卻格外的幽靜,在燈火餘輝的光線下,路旁兩側的桃花粉紅羞待,陣陣花香沁人心脾,香溢怡人,只有真正懂得享受的人才最適合居住於此,對於他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

華夏經濟聯盟的地界不是很大,似乎與吉隆商會比起來還要稍差幾分,二者相比一個是極度奢華卻底蘊不足,一個是深晗內斂暗藏鋒芒,只此一點來看吉隆商會更像是一個懵懂世事的孩童,而華夏經濟聯盟就像一位浮華洗盡的老者,差距不僅僅是一點點那麼簡單。

內完側殿中,兩名侍者把幾壺熱氣騰騰的氣荼分擺到桌子上之後就被楊老揮退休息去了,若大的廳堂中只剩下楊老父子與蕭亞龍三人,濃郁的荼香瀰漫在每個人的鼻端,不知不覺間讓人更加清醒了幾分。

楊老彷彿很沉得住氣,以純熟的手法傾倒的荼水,看不絲毫的急迫感,下座的蕭亞龍隨之效仿,無論是氣息還是心性,與楊老相比如出一轍,做每一件事都要力求完美,這是他的爲人準則,好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完全靜下心下品荼了,想想還真有些懷念了呢。

“荼香因人而議,香苦與否要看品荼者的心性,飲荼的時候要平心靜氣,最忌心浮氣躁,年輕人實力雖然了得,但這飲荼之道卻要遜色於老頭子許多。”說完,楊老不緊不慢的泯了一小口荼水,輕笑之餘目帶深意的看向蕭亞龍。

“小子飲荼只爲偷圖一時的享受,至於荼之道更是五竅通了四竅,萬萬不敢與楊老面前賣弄,有什麼話楊老直說便是。”香溢的荼香飄香四溢,沒有楊老那份深沉底蘊,蕭亞龍一口下去就飲盡了杯中三分之一的荼水,一飲荼味,二品餘香,三盡杯水,短短片刻的工夫,一杯荼水點滴不剩,由此可以反映他做事的果斷,一擊致命,不留一點餘地。

“置之死地而後生,好,年輕人就要有這份魄力。”楊老深喑荼道數十載,從一個人飲荼的動作就可以看出這個人的性格,一語道破箇中玄機,玩味一笑,道:“老頭子我也不轉彎抹角了,女大不中留,薇丫頭已經二十有三了,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是她的爺爺,這是他的父親,這門親事我們就替她作主了,薇丫頭能與蕭天王之子聯姻也是一樁美事,小神龍蕭四郎,老夫說得可對?”

“蕭四郎?”

楊老的話音剛落,一邊的楊越猛得站起身,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字帶給他的震撼程度有多麼大,也沒有人知道他對這個名字又愛又恨的心情,他就紫薇這麼一個孩子,二十幾年來猶如掌上明珠,備護有佳,不忍心讓紫薇受到丁點的委屈,然而現在的紫薇在他的守護下非但沒有幸福快樂,反而因爲這個名字整日裡鬱鬱寡歡,再不復當年的活潑,身爲人父的他是過來人,很明白想愛卻不能愛的痛苦,此刻這個讓女兒日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怎能讓他不激動。

“越兒,坐下。”楊老虎目一瞪,似乎對兒子的表現很不滿意,或者還有些失落,怎麼說蕭亞龍都是一個小輩,楊越是他未來的接班人,怎麼可以在小輩面前表現得如此失禮。

“爹,您怎麼能把薇兒許配給他,這不是把薇兒往火坑裡推嗎,您看好了,他是姓蕭,可是蕭家已經沒落了,蕭四郎是全大陸冥師要追殺的對象,身辱諸子百家神明的神系冥師,您怎麼忍心讓薇兒以後跟他過着顛沛流離躲躲藏藏的生活呢,無論如何薇兒都是我的女兒,這樁婚事我是不會如意的。”父愛如山,楊越這麼做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爲了女兒的幸福着想,他不得不違逆父親一次,況且他的話也沒有什麼錯,神系冥靈的淵源一刻不被世人知曉,蕭亞龍就要永遠揹着褻瀆神明之罪,受世人一世的唾棄,讓自己的女兒陪着蕭亞龍一同遭受此罪,他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我讓你坐下。”楊老莫名的咆哮一聲,很是生氣的看着這個不明事理的兒子,楊越的種種作爲他很是欣慰,可就是這個火爆的脾氣永遠也改不掉,讓他怎麼放心把自己的位置傳下去。失落的放下溢出些許水漬的荼杯,剛想訓斥楊越幾句卻聽到座下傳來蕭亞龍冷漠的笑聲。

“哈哈!!!沒想到堂堂商界大佬華夏經濟聯盟中也有此等勢利之人,是我蕭四郎看走了眼,楊越。”蕭亞龍平生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有人辱沒蕭家,因爲他們沒有資格,別說是小小的華夏經濟聯盟,哪怕是全天下正邪兩道加了一起也一樣,等到哪天有人可以做到蕭家曾經的不世霸業或許還可以考慮,僅僅是考慮。可是楊越又算得了什麼,未來華夏經濟聯盟其中一系的主事人?或者獨掌整個華夏經濟聯盟?笑話,區區一個華夏經濟聯盟他還不放在眼裡。

氣息一變,陰冷的死亡氣息直撲向楊越,蕭亞龍是人,不是一頭只懂得殺戮的畜牲,他並沒有對楊越做什麼,只是想告讓對方知道無論是說話還是處事,都要量力而行。

“你給我記住了,以後不准你再說蕭家一句不是,否則小心我踏平了你們狗屁的華夏經濟聯盟,蕭四郎向來說到做到。”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還有你那寶貝的女兒,實話告訴你,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廂情願,我可從來都沒想有過要攀你楊家這枝高枝,哼。”

“楊老,看來我們話不投機,小子就此告辭了。”沒有半分的留戀,還未等楊老做出挽留,蕭亞龍便已隻身化作一縷黑氣飄離了大廳,只留下臨行前的話語依舊迴盪在空氣,久久不散。

死亡氣機一散,一直被壓制着的楊越蹭蹭連退數步,座下沉香木坐椅直接化成了一堆粉末,若不是他還有些實力,只怕連站都別想站穩,在吉隆商會的時候他就知道蕭亞龍的實力很強,但萬萬沒想到會強悍至如此地步,僅僅是施放出來的氣勢而已自己就已經捉襟見肘,如果想擊殺自己還不是輕而易舉?

想一想都有些後怕,兀自抹了一把額間的冷汗,艱難的轉過頭去,只見楊老也正在看着他,而且看樣子還很生氣,一時之間心裡沒了底氣,隨之聽到父親憤怒的笑聲更加令他感覺如坐鍼氈。

“哈哈!!好,好得很吶,我的兒子真是有志氣,巔峰戰皇都看不上眼,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爲了我寶貝孫女找到何等如意郎君,哼,把這個給我好好的看一遍,然後再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楊老從懷中取出一卷錦布,甩手就扔了過去,最後託着失望的背影離去。

巔峰戰皇?難道指的是蕭四郎?

楊越就這樣呆呆的看着父親離去,空蕩蕩的大廳中只剩下他一個人,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感覺自己今天似乎做了一次平生最錯誤的抉擇,六神無主的拾起父親丟下的錦布,打開錦布的一瞬間‘蕭四郎’三個醒目的大字映入眼簾,十指不禁爲之一緊,接着一字一字的看過。

前面描述的文字大多是記錄蕭亞龍如何從千千萬萬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經過,甚至於交手的次數以及交手的對象都記載得詳詳細細,這些事早已流傳至全大陸各個角落,可謂天下皆知,看到這裡楊越很是不解,心想父親爲什麼要讓自己看這些天下皆知的事情,然而當他看到後半部分的時候,雙手不禁隨之顫抖起來,表情更是變換不定,從吃驚到震驚,從後悔到懊悔,一排排的文字一一從他的瞳孔中閃過。

‘某年某月某日,洛陽鎮附近出現天兆異象,世人疑是不世珍寶降世,紛紛調集精英人員前去查看,經過千萬人的找尋,終在一處漁家村發現線索,然而當所有人趕到之時,漁家村內空無一人,異寶也早已沒了蹤影,在距村三裡的海邊處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經查證爲青衣派弟子,掌門人羅震亦在其列,後在多般查證之下,聲稱蕭四郎曾出現於此處,青衣派滅門慘案疑是此子所爲,如若屬實,異寶應該落於其手。’

‘兩年後某月某日,再次隱匿了兩年之久的蕭四郎突然偕同一個孩童出現在落日城,大鬧正在吉隆商會分會中舉行的大型拍賣會,據人證實,此子不知從何處學得一些詭異技法,令對手防不勝防,後不知爲何在會場中大發雷霆,落日城主及其子皆傷於此子手下,且揚言欲殺盡天下人,後在長街施展妖法致使幾百條性命同時消逝,無一倖免,最後揚長而去,行蹤不明。’

看完這一條消息楊越才明白爲什麼父親會與蕭四郎相識,想必應該是在那場拍賣會中相識的,只怕當時父親也並不知道蕭四郎的真實身份吧,深深的嘆了口氣繼續向下看去。

‘時隔數日的某一天,行蹤詭秘的蕭四郎身現水神城,且與邪脈第一人誅落星君展開一場激戰,毫無懸念的戰鬥,結果卻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睚眥怨魂敗於死神,折百仙受措於蕭四郎,而且是徹徹底底完敗,曾經不可一世的折百仙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據息事後出現一位不世強者將折百仙救走,這才留下一條小命,以其巔峰戰皇實力來判斷,蕭四郎如今至少擁有巔峰戰皇,甚至很有可能是傳說中的神級境界。’

‘承接上一事件,原來蕭家倖存人員一直隱匿於水神城中,此次蕭亞龍歸來就是想與衆親人團聚,又過幾日,兄弟姐妹共計十二人明光正大走出水神城,銷聲匿跡近五年之久,蕭家終於重見天日,然而不知爲何纔沒幾天蕭四郎隻身出現在天水城,據傳聞蕭四郎曾化名‘古月天’與一男一女組建‘龍魂傭兵團’,僅僅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榮登傭兵界最高級別‘黃’級寶座,可見三人的實力無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今次迴歸天水城,與之仇敵暗血傭兵團展開較量,結果可想而知,暗血傭兵團團長鄭天勇命損當場,一直被譽爲傭兵界大佬的暗血傭兵團就此走下舞臺,殘存人員由第二傭兵團火烈接收,相傳火烈傭兵團團長火山與蕭四郎私交甚好,由此提醒那些想打火烈傭兵團主意的人,最好先看看死神鐮刀是否正立於你的身後。’

疑似神級?

錦布收起,楊越漸漸的感覺自己的呼吸愈發困難起來,攥着錦布的手指由於用力過度而泛起一片慘白,苦澀的笑意掛在嘴角,呢喃道:“敗折百仙,疑似神級,短短五年的時間而已,只怕天才一詞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成長速度,父親,孩兒錯了,孩兒真的錯了。”

後堂門口處,一直未離開的楊老微微的點點頭,這才揹着手走進後堂。

越兒,你的起點遠遠超過太多人,正是如此纔會讓你養成無視一切的習性,經歷過這一次的措折你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不是蕭四郎的天賦有多麼強,而是他經歷的措折太多太多,逆境中成長,遇強則更強,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強大起來,你也一樣,等你什麼時候真正站起來了,父親的位置也就可以放心的交給你了,努力吧孩子,從小你就沒有讓爲父失望過,希望這一次也一樣,蕭家的血脈是火熱的,我楊家千百年傳承下來的絕對也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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