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吶吶半天,起身對着老嬤嬤:“嬤嬤說的是,是我魔怔了。”
老嬤嬤:“娘子寬心,娘子夫妻和睦相比之下那些其他的都是浮雲,何況咱們老爺是個本事的人,就像咱們家小娘子說的,老爺還年輕,將來的成就還大的呢,福氣更是天大的,還能虧了五郎這個親子嗎。”
馮氏低頭:“嬤嬤莫要再說了,我羞愧的很。”
老嬤嬤看着自家娘子想開了,心下安慰,總算是對得住自家老太太的一番囑託,才站起身:“好了娘子這幾日心神不安,沒有休息好,今日就早早的歇下吧,想來老爺對小娘子的護着勁兒,今日裡畢竟要在書房爲難一番姑爺的。”
馮氏忍不住心下還是有那麼點不自在:“嬤嬤也早些歇息就好。”
華二老爺心說這人老成精,果然不假,一個嬤嬤竟然把自己給想的七七八八。
還有自家夫人這心性太脆弱了些。想想自家芳姐,同樣的年歲,做出來的事情多大氣,那性子,那氣度,馮氏實在是比不上萬一呀。
老嬤嬤開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老爺在外面呢。心下一驚,自己剛纔可是編排主子了呢,腿腳發軟,矮身請罪:“老奴多嘴。”
華二老爺:‘恩,你做的很不錯,夫人畢竟年歲小,你們這些老人,在身邊提點一些也是好的。不過主子就是主子,不可奴大欺主。’
老嬤嬤心下略安,老爺沒有怪罪就好:“老爺寬宏。夫人不過是一時間鑽了尖角而已。夫人性子是最最寬和的,老爺定然比奴婢明白的。”
好吧這老嬤嬤當真是不容易,這還要兩邊和稀泥。
華二老爺:“恩。好了,既然夫人歇下了,我也去書房裡面,讓夫人好好歇歇吧。”這話未嘗沒有讓馮氏好生反省的意思。
老嬤嬤臉色一僵,這四娘子當真是老爺的逆鱗,一句不是都說不得,難怪夫人在小娘子這裡處處碰壁。往後定然要提醒夫人。不能在老爺面前說半句小娘子的不是:“老奴伺候老爺去書房。”
華二老爺擺手,自己一人去了書房,心裡難免覺得夫人不近人情。當初若不是芳姐,哎不提也罷,女人呀,就沒有一個自家女兒那樣懂事曉理的。
就不知道池家二郎聽到自家岳父這話。會是一個什麼表情。對於男人來說,孩子是自家的好。媳婦是別人的好,這話被華二老爺給悟出來了。不過前提條件就是,別人家的夫人,是他華二老爺的閨女。
至於屋子裡面的馮氏。怎麼會聽不到外面的話呢。一牆之隔而已,老爺如此一番做派,就是再給自己下臉呢。
知道自家老爺去了書房。忍不住哆嗦着哭了。年歲小,一半是嚇的。一半是委屈的。
當真沒有幾個芳姐那樣的老妖精,什麼事都能淡定的起來。
馮氏同芳姐那就不是能放在一起比的。
池家表叔第二天要去當值的。華二老爺也要去上朝,不同的是,下班的點不一樣,華二老爺回府比較早,趁着姑爺不在,華二老爺安慰自家閨女:“嚇到了吧。”
這纔是沒人的時候父女兩人的對話呢。
芳姐:“不會,有爹爹在呢,芳姐不怕的。”
華二老爺被閨女不輕不重的嘢了一下,還是挺起來胸膛表示自己靠得住:“恩有爹爹在呢,定然不讓芳姐被人欺負了。對於姑爺那裡你也放心,不好說的事情,爹爹跟他說,你只要記住,莫要同你母親一樣,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最後吃虧的是自己。真有個萬一,都便宜了池二那小子。”
就差沒跟自家閨女說,看看如今的他,你娘憋屈死了,你爹我不是一樣過着舒心的日子嗎。這話太渣,太傷人,華二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只希望閨女比她娘看的開。自己這個當爹爹就得多費點心。至少不能讓閨女跟他親孃一樣,憋屈死自己。這是親閨女。鬧騰別人點真的沒有什麼,只要自家閨女彆氣壞了。
華晴芳擡眼看看自家親爹,這是被親孃的死,留下陰影,坐下心病了吧,她華晴芳是這個性子的人嗎:“爹爹放心,芳姐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嗎,不會委屈了自己的,海空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芳姐活的自自在在的,”
華二老爺表示壓力有點大,撐起來的天有點不夠閨女折騰呀。
然後對着華二老爺賴皮一笑:“當然了您放心,爹爹給芳姐撐起來多大的天空,芳姐就飛多高。不會自不量力,讓爹爹操心的,飛太高了能摔死,閨女懂。”
華二老爺看着自家閨女,一肚子的話,全憋回合去了。
就說自家孩子懂事吧,你看人家惹禍都知道有個範圍的。不過就是自己一番慈父的教誨沒法說了,該說的這丫頭都說了。
華老尚書沒好氣的進來:“早晚摔死你。”看着自家孫女當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合着人家看着他爹手裡的籌碼惹事的,見過這麼敗家的孩子嗎。
面對芳姐,老尚書覺得自己心肺火旺盛,閉眼,吸氣,然後轉開臉,眼不見爲淨呀。
然後對着兒子:“老二,讓你在院子裡面反思呢,不是讓你在這裡寵孩子呢,孫女婿過來接芳姐回府了,你也好生的在院子裡面想想。”
說完冷眼看向芳姐,那眼神就是在挫人,壞人都讓他當了,這個當祖父的容易嗎。
華晴芳被老尚書一眼看的手疼。真心的疼:“芳姐告退,祖父保重,爹爹保重,芳姐有時間會來看望長輩們的。”
然後戀戀不捨得看了一眼自家老爹,在見鬼的一樣看了一眼老祖父,邁開大步就走人了,那個灑脫不羈。
老尚書的眼睛都瞪圓了,忍不住:“規矩呢。”
就見前面的芳姐立刻把步子放慢了。姿態萬千的幾下就消失在眼前了。
老尚書鬍子哆嗦半天。人家變臉快,他孫女連儀態,步伐都能變得如此速度,這功夫多難練呀。
華二老爺看着自家老爹,心情極度不好,纔跟閨女說了幾句話呀,還有自家爹爹對待芳姐那是什麼態度呀:“爹爹。芳姐還小呢。您怎麼能那麼虎着臉呢,看看把芳姐給下的。”
老尚書:“她會怕,她若是知道怕。那就是華府祖上積德了。”
華二老爺實在不願意聽,叫法都生硬不少:“父親這麼大的是,芳姐一個女子,本就被嚇得不輕。咱們當長輩本就應該好生的安撫於她纔是,兒子都在這裡被罰反思了。您怎麼還用加罰招呼芳姐呢,那是小娘子,皮肉嬌嫩,怎麼能受的住。”
華二老爺這話怨氣忒重。子怪父呢,老尚書再次閉眼,吸氣。面對這個兒子,原來跟面對那個孫女一樣的艱難。孫女能眼不見爲淨。兒子不成呀。好歹忍着吧,大不了抽他。
華老尚書拳頭鬆了緊,鬆了緊,壓抑半天,要氣死了,才忍住沒踹人,沒當場翻臉走人。他一個老尚書不是過來傳話的,是來看看兒子反思什麼樣子的。準備給解禁的。看來還不夠。
老尚書氣不順,自己做的就是面不是人的事,一個兩個的怎麼就都埋怨上了呀,想想芳姐那糟心孩子真心的太該打了:“怎麼你在怪我罰的重了,若是能讓芳姐長點教訓,老夫看罰的還輕呢。”*裸的威脅呀。
華二老爺低眉順眼:‘父親自然是罰的有道理的,兒子是想說,子不教父之過,兒子願意替芳姐挨罰的。’
老尚書還是覺得肺脹氣,悶得慌,氣不順呀:“她一個出嫁的娘子犯了錯,還能你這個父親帶受。”
華二老爺:“即便如此那還有姑爺在呢嗎,怎麼輪到芳姐受罰。”
歸根就低,華二老爺是在怪自家爹爹沒有護着芳姐,順便收拾姑爺。
華老尚書氣的差點咬碎銀牙,這倒黴兒子還真當她閨女是寶,人家搶不過來呢。
做出來那樣的事情,他還敢罰人家侯府二郎。華老尚書認清了一個事實,他兒子就是個二貨,講不明白道理的護崽子二貨,一甩袖子:“我看你是還沒有想明白,每日下朝以後還是繼續在這個院子裡面反思吧。記住了,這是老夫罰你的,不是帶芳姐受罰的。”
不說明白這倒黴兒子不定義爲他在替閨女受過呢。氣死他老人家了。
池二郎早早的過來接夫人,是因爲兩人說好了,今日要過去拜訪京城如今最火,最有人氣的御史上大夫。
馮老御史聽管家說定國侯府池家二房夫婦拜見,想明白是便宜孫女的繼女芳姐,直接讓人關門謝客,兩字,不見。
華晴芳,笑笑讓人傳話:‘外太祖父若是不見我,往後再有人欺負與我,我就跟人說我外祖父是御史上大夫,誰敢欺負我,就我讓我外太祖父參他,參死她。’
這話無賴的連門房都擡頭多看了這位外太孫女兩眼。不愧是近來聞名京城的侯府**奶呀。這都能成。
池家二郎在邊上裝死,這昏招都能用。長見識呢。
馮老御史臉色奇差,差點被氣瘋了。
換個人說這話,他都不肖一顧,誰敢來真的呀。
可這位真的敢。你就不能等閒視之。見識過這位敢作敢爲的壯舉呀。
難道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這個外太祖父是個給外太孫女參人的嗎。丟死人了。
自己這個御史可不是給她當的。老御史低調慣了,真心的不想太出名。
半盞茶的時間池家二郎夫婦就被人給迎進御史府了。池二郎挑眉,認識昏招原來管用。
華晴芳對着板着臉的馮老御史:“您老別生氣,御史嗎本就有勸諫之責,聖人也不是沒怎麼樣嗎,這不是您還升官了嗎。”這老頭不好套交情,進來半天了一個好臉都沒有給呢。芳姐也是沒法子,繼母的祖父,五郎的曾外祖父,不能惹透了,道歉吧。
芳姐是誠心的沒想跟這門親戚走進了,不然能亂叫外太祖父嗎。心裡明白着呢。
馮老御史氣的臉色都青了,提起來就有氣:“這話你也敢說,‘三代以上,民衣食足而禮教明,焉得有技子’你可知道這話足以讓老夫死無葬身之地。讓我馮府在我翻身的可能,這是在指責當今,哼。升官了又怎麼樣,聖人那裡老夫的官途算是走到頭了。”
華晴芳笑的獻媚:“這不是沒事嗎,可見當今盛名,再說了您是御史,勸諫而亡,那是忠義。若是因此而末,那也是青史留名的。求仁得仁呀,若不然您也不會就那麼上奏不是。可見您也是認可的。御史上大夫,那已經是御史這個行當最高的了。本來就是升到頭了嗎。難道您還想讓聖人再次改制不成。”
老御史臉色鐵青,一把糟心的鬍子,顫巍巍的,顯然被氣得不輕:“那豈不是說,老夫要謝謝爾的成全。’
池二郎覺得背後發冷,這不是過來道謝的,這是過來結仇的。想想自家岳父交代的,男人要有擔當,那就是夫人惹了禍,當人夫君要有本事擔着。沉下心看事態發展吧,自己回頭在收拾尾巴。
華晴芳很謙虛:‘外太祖父實在是太客氣了。太孫女不過是明白外太祖父鐵面剛毅、不畏權貴,敢說敢爲,還有一顆爲了一心爲了大梁朝百轉千回,死而後已的忠義心而已。’
池二郎坐在位子上,悄然的端茶,然後捂住腮幫子,酸死了。牙疼。
馮老御史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這華府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東西呢,不能否認自己有顆衷心,那是忌諱,被這麼奉承的找不到北,自己不是那樣的平恩,咬牙說道:“別那麼稱呼,老夫當不起。繼玄外孫女。”
難得老御史能在這裡找出來點毛病,明明是繼曾外孫女,偏偏同芳姐一樣錯着叫,可見老御史也沒想認這她華晴芳這個外曾孫女嗎。能說兩人心有靈犀嗎。
華晴芳終於被嘢了一下。這老頭親戚關係弄得還挺明白,而且還能錯的明白,不容易呢:“您老客氣了不是,親的就是親的,那裡還有繼的呀,芳姐對母親那可是從來都是親孃一樣孝順的。咱們是真親。”
看着這兩人睜着眼說瞎話,池二郎心累,明明本來這稱呼就是錯的,還非得在錯上糾錯。多傷腦子呀,可見自己當初謀了一個武職還是對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