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論理

謝老先生寒門出身,即便如今已經不一般,可對於自家小徒弟這麼大點就那麼大的排場,身邊奴僕成羣的紈絝作風還是看不慣的。

在老人家看來,自家小徒弟那就是嬌吟奢侈,臭毛病一身呀,從小就如此那還了得。

原來看不順眼倒也罷了,如今既然看着還不錯,就要多少用點心,如此一來也對得起徒弟他爹,他外公送來的那盆十八學士不是。

所以在胖哥適應良好的半個月後,謝老先生就把送胖哥進府的奴僕給拒絕在門外了。謝老先生的大門,自然是謝老先生說了算。

胖哥身邊只留了一個小廝,一個丫頭,一個奶孃,在謝大先生看來這些人足以。剩下的都被謝老先生給打發了。

要換成一般的孩子,也確實可以,胖哥不一般呀。

謝老先生在奶孃的心裡,那是比天還高的人呢。所以好半天也沒能在謝老先生面前說出來她的顧慮。自家小郎君身邊人少了真的不成。

剩下在門外的家僕,倒也知道自家小郎君的本事,人沒敢回府,不過在謝府的門口,還有角門各個角落守着,至少要確保小郎君在怎麼折騰,也不能出了老先生的謝府。

眼看着就要過年了,官府也要封印了,正是池二郎忙活的時候,被謝府的派來的人,風風火火的給請走了。

池二郎還當自家胖哥有了閃失呢,只聽說是謝府來的十萬火急,利索的上馬就走人了,都沒來得及問問什麼事。在池二郎的心裡,事關自家兒子那就沒小事。

謝府下人看着騎馬剩下一股風的郡守大人。也是很無奈的。不愧是守備大人呀,身手齊射竟然如此的讓人佩服。

池二郎一路上,眉頭緊皺,也不知道兒子在謝府到底如何了,到了謝府,池二郎飛身下馬,被在門口迎接的管事在前引路。彎彎曲曲的繞到了一座頗爲莊重的小樓。

池二郎一臉的焦急。哪裡耐煩呀,率先開口詢問管事:“可是小郎君不妥。”

管事看看這位大人,含混的點頭:“小郎君如今睡得正香。大人快進去吧,先生在惱怒着呢。”

池二郎心說我問的是兒子,管你先生如何。聽到兒子睡得還好,首先心裡鬆口氣。

不過還是三兩步進了小樓。就看到謝老先生,一臉的陰沉。平日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都亂糟糟的,可見惱的很了。連形象都顧不得了。

池二郎:“二郎見過先生,可是小兒給先生惹了麻煩。還請先生把小兒叫出來,二郎教訓與他。”

不怨池二郎先行就落了下風,實在是自家兒子就這麼點尿性。要不然自家夫人也不至於心心念唸的把孩子送到京城給岳父大人教導不是。

謝老先生看着池二,咬牙。在咬牙,氣的身子發抖,自己怎麼那麼沒有遠見,怎麼就會因爲一盆破花,做出這種引狼入室的事情呢。那個恨呀,尤其是看到池二郎那就更恨了,沒法跟個孩子一般見識,還不能跟孩子的爹一般見識嗎。

閃開身子,露出身後的書桌,一張嘴立刻就往外噴火:“你知道這是什麼,你知道這原來是什麼呀,你知道這堆廢紙如今是什麼嗎。”

這話問的那個急,那個切,那個咬牙切齒。池二郎覺得謝老先生現在的舉動把整個人年輕了不少,不過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看看書桌上的一堆亂紙,貌似還有幹有溼的爛紙:“二郎眼拙,這些如今好像是廢紙。”說的夠保守,這就是一堆爛紙泥。

謝老先生深呼吸:“可他今日之前還是孤本,是萬金難求的孤本,是多少年的傳承。知不知道怎麼成這樣的。”

池二郎就看到內室的門簾掀開,裡面的奶孃抱着睡的憨憨的兒子,一小步,一小步的,躲着發怒的謝先生小跑了過來。

奶孃看到自家大人那是鬆了一口氣,還真怕謝老先生一個惱恨,把他們給滅了。沒看到當初老先生的怒火多麼的旺盛呢。

若不是她手快,把小郎君給藏進了內室,說不得老先生真的會讓人把小郎君給脫下去打一頓的。這個不瞎說的,奶孃覺得都看到老先生的眼睛在噴火了。

池二郎摸摸兒子,示意奶孃抱着胖哥站在身後,心裡跟踏實了,兒子沒事就好,在看看暴躁的老先生,不管因爲什麼還是先安撫的好,對着奶孃就是一番呵斥:“怎麼看着小郎君的,怎麼就把先生惱成這樣。”

奶孃抱着胖哥呢,也沒法跪地上求饒,只是低頭:‘都是奴婢的錯,午時小郎君要吃粥,奴婢給小郎君熬粥時候,小郎君一個人跑走了。在找到小郎君的時候,小郎君已經在先生的藏書樓裡面玩睡着了。’奶孃說的含蓄,重點都給錯過了。

乍一聽起來,沒自家兒子什麼事,多乖呀。餓着就睡着了。

謝老先生瞪着睿智的眼睛,頭一次知道原來這女人說話比他這個聖賢還有本事呢:“好呀,好呀,避重就輕,池大人的家僕好本事呀,我謝府的子弟,大半日都給郡守大人尋找郎君了,小郎君興致高呀,一直到把我謝府藏書撕累了才睡着,當真是侯府的郎君,好本事,好體力。”

池二郎摸摸鼻子:“都是小兒不懂事,二郎爲此愧疚難安,先生莫氣,二郎定然會爲此負責的。”

然後對着奶孃:“怎麼回話的,還不帶着小郎君下去。”兒子都累成睡着了,老頭這麼暴躁打擾了兒子睡覺怎麼辦。

奶孃簡直求之不得呀,倒也不敢走遠了,只是把圍在小郎君身上的斗篷給蒙嚴實了,確保小郎君不會被吵醒。

對於自家大人的話,奶孃如今已經能夠做到心領神會了,萬事都要從小郎君的立場考慮。保準不會錯。

謝先生陰沉沉的說道:“負責,怎麼負責,難道郡守大人認爲,你一個侯府郎君能把老夫這麼多年藏書給還原不成,你可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你可知道這些孤本歷經幾朝幾代,你可知道這些東西如今天下還有第二份嗎。郡守大人當這些書籍孤本是些什麼。”

池二郎糾結。對於文人來說,孤本的意義他還是明白的,不管怎麼說。這禍也是自家兒子闖的,當爹的爲了兒子,彎腰,吃損。應該都不算什麼,讓先生痛快痛快好了。至少比指着自家兒子的鼻子如此大聲吆喝好。池二郎忍了。

謝老先生心火旺盛,那就不是一句半句能噴完的:“撕了,也就罷了,老夫弟子衆多。好歹還能在拼湊起來抄錄一份呢,你看看這是什麼,什麼。簡直有辱斯文,你堂堂的侯府子弟。怎麼教導出來這樣的孩子。都不知道愛惜書本嗎。”

就差罵倒黴孩子了。池二郎有點不高興,罵我就成了,罵我兒子幹什麼呀:“子不教父之過,胖哥還小,先生有事只管同二郎說就成。”

謝先生那個火大呀:“跟你說,跟你說你能給我孤本還原嗎。”

池二郎早就聞到一股子兒子的童子尿味道了,很明顯那些糊了的碎紙,是被兒子撕過之後又給尿了,深加工了呀。這個還原有點難度。

池二郎到底是世家子弟,人贓俱獲的情況下,狡辯什麼的,真的不在行,一時間還真是被老先生給問的啞口無言。

芳姐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謝老頭如此咄咄逼人的對着自家男人大呼小喝呢,看看張狂的不知道自己姓啥的謝老頭,那個不順氣呀。誰給他的膽子呀。

雖說他跟池二郎半個月來都沒怎麼順氣呢,可那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指着自家男人的鼻子大小聲的好不好,而且這老頭說完自家男人,說自家兒子,要不要這樣貶低人呀。

殺人不過頭點地,謝老頭太過分了,款款的走進來:“謝老先生說的嚴重了,難道一個守住遼東百姓安康,守住大梁邊境安穩的守備大人,還比不得您府上的這些死物不成。什麼叫孤本,經歷的年代朝代越多,越說明這些物件不過是前朝餘孽。”

說完就那麼站在那裡俏生生的看着謝老先生。閉眼睛大的話,妥妥的把謝老頭給完敗。

口氣這個衝呀,池二郎聽到自家夫人最後說的這四個字,都覺得都對不起老祖宗教誨,前朝餘孽真不是這麼用的。

謝老頭覺得自己要氣瘋了,顫抖着伸出胳膊,乾枯的手指點着芳姐:“你,你,你一個婦人懂什麼,我不跟你理論,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好歹芳姐保持住了大家風範,沒有叉腰同這老頭理論,不過話不太好聽就是了:‘就這麼點事,你吵吵什麼,我家郎君,我家夫君,就不如您這幾本破書嗎。賠給你就是了,從氣度上說,您作爲大先生,少了點氣度,少了點從容,您不是教導弟子要遇事不慌,沉穩有度嗎,處變不驚嗎。先生都是說說嗎。即便說些別的,我家夫君那還是聖人欽點的守備呢,先生是和品級,敢如此對朝廷命官大呼小喝。在先生眼裡視我朝廷爲何物,在先生眼裡,我大梁朝刊行的書籍,還沒有這些前朝流傳下來的玩意貴重麼’

詭異的池二郎笑了,就說夫人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氣性嗎,原來是在維護自己這個夫君呢。

池二郎頭一次覺得自己心眼小了,就不該同夫人生氣。

對於芳姐這番幾句話把問題升級的本事,池二郎從來都是佩服的,這都上綱上線了。這話傳出去,謝老頭就是再大的本事,估計也沒人敢過來跟他學了。政治立場問題呀。

謝老先生怒火攻心,其心可誅呀,在讓這婦人說下去他老人家都要成了前朝餘黨了,欲加之罪呀。老頭看出來了,就不能跟着女人講道理,掰扯幾次,自己就敗幾次。

也不同她糾纏太多:“荒唐,胡言亂語,你個不知道深淺的婦人,老夫的人品,不容你如此污衊。幾本破書,你說的輕巧,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你知道滿京城,滿大梁誰家府上能拿出來這幾本破書嗎。你拿什麼陪。”

到底怕了芳姐的胡攪蠻車,把話題給引到了書上。老先生是個聰明人,看出來了,他就不該同這位郡守夫人打交道,從一開始就錯了。

幾本書,芳姐都不放在眼裡:“哼,先生只管畫下道來,我池府幾本書還是拿得出來的。”別人說這話是狂,人家芳姐說這話那是有底氣。別人不知道,池二郎還是知道的,自家夫人的陪嫁,說起來最貴重的當屬那些孤本。有段家的,有謝家的,還有華府的。

詭異的看看謝老頭,說起來,自家夫人的外祖母就是謝家出來的。看看眼下的氣氛,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呢。

在看看夫人,自家夫人冰雪聰明,怕是早就想到了這點,不過就是不願意亂攀親戚而已。池二郎抿嘴,高興在心裡呀,爲了自己這個夫君,自家夫人都六親不認了,一心維護。想想心裡怎麼這麼燙的慌呀。

恨不得過去給夫人一個熱情擁抱,至於生氣什麼的,池二郎都忘了,跟自己的女人生什麼氣呀,看吧一家人,都是在這種關鍵時候體現出來感情的。

把胖哥抱過來放在夫人懷裡:“夫人都是胖哥的錯,先生醉心學識,視書如命,並沒有惡意,只是一世情急而已。這件事情還是讓爲夫來處理好了。”

然後衝着謝大先生:“先生莫惱,內人不過是看到先生說的氣急,話說的有點難聽,一時慈母心起,維護小兒同樣急了些。我在這裡替夫人同先生賠罪。”說完給謝老頭行禮。

任誰都看得出池二郎這時候眼裡的春風得意,謝老頭冷哼一聲,掃眼過去,誰看不出來這悍婦,句句都在維護這廝呀,難怪這廝眼裡一臉的春風得意:“可不敢當,還請郡守同夫人說說,給小老兒留條活路吧,這前朝餘孽的帽子,小老兒萬萬不敢亂帶的。”

池二郎:“先生說笑了,剛纔都太激動了些,夫人絕對沒有此意的。”

謝老頭看着芳姐不吭聲了,才冷聲諷刺到:“郡守大人說的是,冷靜下來就能夠避免胡攪蠻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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