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本就是一個人才聚集之處,最不缺的就是高官還有皇親國戚,每年都有頂着各種光環回京述職的官員,也有大批被帶着枷鎖流放的貪官酷吏。
池二郎一個外任的武官回京,對於偌大的京城來說,都激不起什麼浪花,可對於定國侯府來說,卻是滔天巨浪。
定國候知道池二郎回京的開始就讓人時刻注意着,侯府二房的院子更是早早的打點妥帖,對於這個侄子雖然沒有給予過厚望,可也知道目前來說,定國侯府能夠頂門立戶的就這麼一個。再沒別人了。
定國侯夫人即便是在怎麼不樂意,甚至關上門恨得咬牙,可在明面上還是得打起精神,給二房準備一應事宜。
每每走過緊閉院門的世子院落,定國候夫人都是眼淚汪汪的,偏偏兒子身子不好,不然她哪裡用得着這麼給二房臉面。
定國侯府的世子夫人,看着外面幾房表面上一臉的喜氣,內心一肚子齷齪。也不過是木然的掃過兩眼,就專心的服侍在已經瘦的皮包骨頭的世子身邊,夫君是不成了,可她還有女兒在呢。其他的事情跟他們三口有什麼關係。
冷眼掃過定國候夫人,就不知道這位婆婆到底明不明白,如此的重視二房的小叔子,對他的親兒子是個什麼樣的打擊。
世子夫人把池二郎回京的消息瞞的死死的,唯恐這個消息把已經不堪重負的夫君給直接打擊到。
池二郎回京了,在京城走動起來了,可是沒有回定國侯府,這個消息在第二天就到了定國候的跟前。
定國候當時就把書房給砸了。恨得眼睛通紅,二房當真以爲。只有二郎能夠承襲他定國侯府是不是,竟然敢做出如此藐視他侯府的事情。
恨不得開宗祠,動家法,直接把二房給除族。
定國侯夫人知道以後,一臉的嘲諷,都是風涼話:‘這人呀,就不能給臉。不會來。索性就讓他在外面好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連祖宗都不認了。’
定國候想到這裡纔算是把臉色緩和一下。
池三老爺比三夫人精明,給三夫人一個威壓的眼神,兩口子什麼都沒說。
他家侯爺到了如今還想着用宗族拿捏二房一把呢。也不想想,如今二郎的聲勢,那是隨便能拿捏住的嗎,就是那些族老們。怕是也要考慮一下二房的意思呢,宗族畢竟不是隻有他定國侯府一脈呀。
那些族老哪個不是長了九尾的狐狸變的呀。別說腦子,就是鼻子都是聞着味的,若是聖人真的屬意二郎承襲定國侯府,他們怕是第一個倒向二房那邊了。
可嘆堂堂的定國侯。眼光竟然如此狹隘。到了如今竟然還想用宗族拿捏二房。難怪如今的定國候府在京城勉強纔算的上是二流人家。
池三老爺嘆氣,可嘆兒孫不爭氣,有出息不等於有能力。真要說是承襲侯府,比他大哥也強不到哪去。二房若是真的置之事外,他們三房倒也能搏一搏,可若是跟二郎站在一起掂量,那是一點勝算沒有的。
何況這種事情本就不是他們定國侯府一家說了算的,最終還是要聖人定奪。
池三老爺掂量再三,在知道二房已然回京的時候,果斷的做出了取捨,有二郎撐着定國侯府,至少他家兒女子孫說親的時候還能有個侯府子弟的好名聲呢。總比最後得罪了二房,什麼都撈不到的好。
可見池家三老爺對自家兒子一點都不看好。
所以定國候兩口子的話頭,也就是池四老爺跟着嘰歪兩句,剩下的就沒人答言。
人家四夫人從頭到尾都是個明白人,奈何她是個女人,管不住自家男人,四房的事情,不是她一個夫人能夠當家作主的,要不然根本就不會攙着這些爛事。
二房不參與還有三房呢,就是都不參與兒子真的做了世子,難道就能隨心了嗎,就定國侯夫人的性子,怕是不死不休的折騰,哪個兒子都消停不了。誰家兒子願意過去被她瞎遭禁呀。可嘆夫君同兒子都被富貴眯了眼,看不開呀。
池二郎回京第一就要去吏部述職,然後等待聖人的傳喚。
吏部那裡有六部尚書的祖父在,沒人敢壓着池二郎的覲見摺子。池二郎回京第二日就見到聖顏了。
歲月從來不饒人,即便是萬萬人之上的聖人五年過去也見老態,除去那份帝王的威嚴之後,人倒是慈祥幾分,看到池二郎竟然還能嘮幾句家常:“二郎好樣的,不負朕望,遼東治理的不錯,邊塞也穩妥。”
對於池二郎來說,五年的時間爲的就是換來聖人這麼一個認可。算是把他的成就蓋章定論了。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二郎惶恐,都是聖人洪福齊天,二郎才能不負聖恩。”
聖人摸着鬍子哈哈一笑:“呵呵,倒是看出來二郎越發持重了,有了大將之風。”
下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可足夠聽到這話的人思索。
大將之風,定國侯府能讓聖人這麼讚一句的,除了老侯爺池二郎算是第二個。在加上定國侯府世子那個狀態,在京城人的眼裡,池二郎那就是衛冕世子。
不過幾日這話已經傳遍了。
定國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那是咬牙切齒的。定國侯府如何到底要他這個定國候說了算的,即便是需要聖人做最後定奪,聖人也不會做出這種打他定國候府臉面的事情纔對,可偏偏就有有小人作梗,這種話竟然私下亂傳。
眼下定國侯府這個情況,這種氣是生不過來的。嘆口氣,誰讓他自私單薄呢,誰讓兒子就那麼一個狀況呢,定國候沉澱一下心思忍了。
就看池二郎能撐到幾時,二房兩個孫子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入族譜呢。
池二郎不愧是武將,做事利索。有條理,面見完聖人之後,差事上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四品一下的官位還能運作一番。
可四品以上的,那都要看聖人還有幾位閣老的意思,每天都要在聖人眼裡轉悠,跟着衆臣上朝。那可是一個看能力的地方。不是你想挑哪個職位都成的。
池二郎相信依着如今聖人的盛名,定然會把他安置在適當的位置。比私下裡面亂竄的好。
而對於池二郎來說,目前爲止家事比這些瑣事都重要的多。
出了皇宮。第一時間就把幾位族老給請出來了。
當然了作爲當家夫人,芳姐的禮節也很到位,族裡的,族老的。包括定國候府的,芳姐一樣不差的讓人給送過去了。而且在池二郎面聖的時候。這些禮物已經到位了。
對於定國侯府,人家就當個親戚在走動,一點都不用另眼相待。管事送禮的時候,順便投了拜帖。說是纔回京城,安置好了之後人家一家子過來給定國侯府請安問好。
定國候捏着這份拜帖險些暴走,還真是當成親戚在走動了呢。也不過就是生生氣。真的沒想到二房動作那麼快,竟然把宗族那裡都走動開了。
鑑於池二郎禮貌周到。對族裡貢獻不小,幾位族老不認爲孩子上族譜是什麼大事。
所以在定國候想要用族裡拿捏人的時候,族老們已經訂好了日子要開祠堂祭祖,並且把二房的子孫寫上族譜了。
好日子還離得不遠,就在明日。可見族老們對於這裡面的事情也是有點認識的。
回到自家府邸,池二郎身心愉快,就不知道自家夫人竟然這麼懂事,只在華府住了一日,就帶着孩子們,包裹款款的回府了,
至於下朝之後跟來的老丈人,池二郎可以不在意。
池二郎:“日子看好了,明日就是吉時,我家胖哥還有二胖可要入族譜了呢。”
芳姐:‘這麼痛快。宗族還是很辦事的嗎。’
池二郎單手摟着夫人:‘誰讓爲夫有四娘這個賢內助呢。誰讓夫人手筆夠大呢,今日族老對爲夫感謝,說是咱們夫婦有遠見,重視族學,給族學送去筆墨無數。供我池氏子弟讀書明理。都是夫人有先見之明呀。’
這些都是明面上芳姐送給族學的,私下裡面給族老們的禮物,那都是多方打探出來,這些族老們絕對動心的玩意。芳姐雖然不在乎什麼上族譜,可誰讓兒女們生在這麼一個時代,適應大趨勢吧。並且池二郎心心念唸的就這麼點事呢,能不妥帖的打點嗎。
早在魯管事回京的時候,芳姐就把任務給佈置下去了,可不是回京立刻就派上用場了,一擊必中,效果槓槓的。
芳姐:“呵呵,事事通達皆學問,讀書,明事理,咱們回京總要同族裡打交道的,這點事理若是不懂,怎麼在夫君面前爭寵呀。”好嗎原來夫人讀書,就是爲了這些。不過也有道理。爲人處世這點道理都不明白,讀多少書也都白瞎。
池二郎好心情的在芳姐的臉上親了一口,弄的邊上兩個小的,跟着過來在芳姐臉上亂蹭。一臉的口水印子,芳姐:‘好了,好了,看看把孩子給招唄的,要不要我明日讓婆子丫頭把祠堂外面給守住呀,省的有不長眼的過去添堵。’
行爲一如既往的暴力,有他家夫人的風範,不過遠見還是有的,池二郎瞪眼,煞氣外放:“不必,我池家二房子弟開祠堂上族譜那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我看誰敢不長眼。”
那氣勢分分鐘滅了他的節奏呢。
芳姐在男人的臉上親了一口,可靠,靠得住:‘那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胖哥的名字爲方文,二胖叫什麼,明日族譜上總不能寫二胖吧。’
池二郎從被夫人親的臉紅,到瞬間黑臉,刷的一下就起身了:“二郎竟然還沒有名字。”
芳姐一攤手:“你個當爹的都不知道這個問題嗎,難道兒子的名字,可以讓我這個當孃的給起嗎。你問我是不是問錯了呀。”
池二郎看看努力攀着他想要往他這個爹爹臉上塗口水的二兒子,心裡愧疚了,兒子這麼大了,他這個當爹的竟然還沒有給起名字呢。
池二郎:‘不是說好岳父給起嗎。’
芳姐瞪眼,還敢說,是誰說岳父起名不咋樣的呀。是說說老大已經讓給岳父了,老二要自己起名子的呀。
池二郎訕訕的把嘴巴閉上了,然後利索的走人,去書房了。雖然時間緊了點,可池二郎還是要給二兒子翻找出來一個好名字。時間緊任務及,本來還想同夫人溫存一下,分享一下即將到來的勝利的喜悅呢。
芳姐帶着兩孩子去睡了,讓當爹的一人孤身戰鬥吧,誰讓他嫌棄自家爹爹起的名字,方文也不錯呀,再說了當初的池放也不錯呀,偏偏古人對文字有那麼多的講究。
算了不操心這個了,反正他家兒子在他這個當孃的眼裡,這輩子也就是胖哥跟二胖了,不會改變。
第二日池二郎頂着兩個黑眼圈,拿着一張寫好名字的宣紙過來了,別說看這個神情就知道真的費腦筋了。
芳姐摸摸二兒子的腦袋:“兒子,從你生下來,你爹就現在爲你費心費的多。”
明顯的在幫二兒子報委屈呢。
池二郎坐下,把二兒子抱過來:‘兒子,往後爹爹肯定不會隨便把你忘了。’
芳姐:“你這是承認以前把二胖忘了。
池二郎黑臉,低頭喝粥。
芳姐看過二兒子的名字跟着黑臉:“池方正,這就是你一夜不睡覺給兒子起的名字。”
池二郎擡頭:“池方正怎麼了,你說哪裡不好。”
芳姐打量二兒子,方正,什麼破名呀跟她家兒子沾邊嗎,有她這麼一個娘在,他家兒子能有多方正呀。
這名字將來肯定打臉的好不好。
池二郎同樣委屈,老大叫方文,你說老二能怎麼突破呀。難道要叫方武不成。
話說昨天怎麼沒想到呢,也不錯呀。
池二郎試探的開口:‘要不然叫方武。’
芳姐冷哼,還文武雙全呢,嘚瑟死你:“就這個吧。”反正往後再怎麼樣,在她心裡兒子也就是二胖。
在看閨女的名字,嬌嬌,當爹的到底有多偏心呀。
芳姐抱過吃的一臉米粒的二兒子:“可憐的二胖呀。”邊上的池二郎心裡不是滋味,胖哥小時候夫人都沒有如此親近過呢。心酸,或許從一開就是他就錯了。若是他不整天的替胖哥委屈,把胖哥帶在身邊,是不是夫人就會覺得兒子委屈,多費點心呀。池二郎後悔,現在才發現真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