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飛揚如旗
“跌下臺就不可打了?剛剛他耍詐暗算我阿峽兄弟之時,你怎麼不來發聲?”李不歸直視監擂席上那官員裝束的老頭子:“我第一錘打的就是他耍詐不端;阿峽放他一招,他反倒對阿峽大下狠手,我第二錘便是打他的不義!”
一番話嗆得老頭子爲之語塞,他左顧右盼的尋求聲援,卻是沒人理會他。
從煉體到通靈,中間是一道鴻溝,一般人需要耗費十幾年的時光去跨越,天賦好的,也要五六年,而李不歸,竟是一夕突破兩個大境!
這究竟是彙集了多少造物厚賜的天之驕子?
因而監擂席上,除過維護替赤膊的那老傢伙,其他人都不想輕易與李不歸這樣的不世天才結怨。
李不歸以靈識掌控體內的靈氣玄勁,在擂臺上凝出一片蔚然壯觀的玉樹冰林,他卓然立於映日冰林之下,脣角有一抹冷笑飛揚起來,飛揚如登擂時周身那如旗的銀輝,亦如煉體成功後那逆風沖天的氣柱,冷冽的目光掃過臺下一衆拉罕城少年:“在來的路上,我遇到了來自拉罕城的偷襲,這讓我意識到了一些事情——不過,沒關係,哪位覺得有力量挑戰我,就儘管來!”
雍欽的屍體就在大老爺的車上,這件事後續的走向,還是未知。
這次事件,毫無疑問,錯在雍欽和他的家族。
可很多時候,對事情走向起決定作用的,往往不是對錯,而是勢力。
李不歸未必是一個張揚的人,但時事卻令他不得不張揚。
既然非要張揚不可,那就索性張揚到囂張飛揚!
“竟有這樣的事?”坐在監擂席上的拉罕城主,拍案說道:“多吉公子盡請將事件經過說來,不論主使者是誰,本城主都絕不姑息!”
城主的表態,鮮明而堅決。
在此之前,這位城主曾親自賜予新月農莊拉罕城直轄待遇,但那個特殊待遇,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對李不歸和大老爺和解的安撫。
至於那套所謂的,“對元脈天才的嘉獎”之類的話,只不過是場面上的說辭而已。
“元脈”天才的確難得,可前期天才,後期止步不前的,也是大有人在,誰知道“多吉”後期的表現會怎麼樣?
拉罕城主這樣級別的人士,豈會不做觀察,老早就對一個雛形期的天才,投入衷心的青睞和嘉護?
可今天就不同了。
這位天才一夕破兩境的驚豔之舉,已足夠城主的天平完全向其傾斜。
“小民謝過城主大人,待小民了卻了眼前事,就帶着元兇面見大人!”拉罕城主態度鮮明,但李不歸併未就此罷休,他轉向臺下的拉罕城少年們:“我多吉樂於與人爲善,樂於交結朋友,但某些人既然存心針對多吉,那我多吉就只好選擇做一個合格的對手——現在,諸位儘管登擂,來與多吉做個了斷——不願登擂?好,那我就只有一個一個請了……!”
李不歸抖出一張紙,那是烏力布退去之後,李不歸問大老爺要的一份拉罕城世家公子的名單。
在拉罕城城主對昨夜雍欽截擊李不歸的事件做出明確表態的前提下,李不歸依然做出如此舉動,並非得理不饒人,恰恰相反,他這樣做,就是要藉着這個擂臺,給予整個拉罕城一個正告!
正告雍家族,老老實實去承擔錯誤行爲所帶來的後果,也正告拉罕城其他對新月農莊心懷嫉妒的世家子們,老老實實埋葬掉心底所有的陰暗想法和企圖!
——新月農莊,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冒犯的!
——你拉罕城一人犯我,我便讓你全城不安!
臺下的世家子弟們不是豬,一看就知道李不歸手裡抖出的是什麼,一個個頓時難堪至極,生怕李不歸點到自己的名字!
一旦被點到,不登臺,丟人,可要是登臺……
登臺?開玩笑,那丟的就不只人了!
多吉和阿峽,哪一個不是出了名的,一言不合便會拼命的角色?
何況這個愛好拼命的主兒,又已踏入通靈之境?
衆多公子少爺們進退維谷,爲難之際,倒是某個世家僕人發揮聰明才智,跑過來咋咋呼呼地對他的少爺說道:“咱家的酒樓有幾人借酒生事,吵着要砸咱的招牌,少爺快去看看吧!”
他的少爺心領神會,加倍咋咋呼呼起來:“什麼人如此大膽?看我去收拾他們!”
話音不及落地,一主一僕已是腳底生風,跑出老遠。
其餘世家子弟們受到啓發,一個個有樣學樣,轉眼溜了個乾淨,惹得各盟前來參擂的少年們,對着他們倉惶落跑的背影指指點點,大笑不止。
城裡一向瞧不起鄉下人,此時城裡人出醜,鄉下人自然開心。
開心之餘,少不得就要向帶來開心的人致意,他們異口同聲,對着擂臺雀躍歡呼:“多吉!多吉!多吉……!”
彙集了一城、三盟、七寨一百二十村少年才俊武者的拉罕城春擂,就這樣結束於這一片鬨笑和歡呼聲裡……
春擂結束,雍欽乘夜偷襲“多吉公子”一案,在城主衙門開審。
該事件事實清楚,案情簡單,很快便審理完結:雍欽之死,純屬自找,念其已死,餘罪不追;娜嘉單方面悔婚於多吉公子在前,如今又惑亂雍欽,其敗俗失德,甚爲可惡,罰令去幽禁崖充勞役,終身不得婚嫁……
是日夜,城主爲李不歸和阿峽舉辦了盛大的嘉獎宴會,之後,李不歸一行返回新月農莊,爲玄冰城春擂做準備。
李不歸回到新月農莊的當天,烏力布應李不歸之召,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