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覺得好奇,突然聽桑佳慧喊:“快看,那是什麼。”
順着她手指方向,我看到十米之外的水面上有一小條白乎乎的東西,正慢慢向我們這邊漂來。
黑老五“嘿”了一聲,幾步躥進水中,嘩啦嘩啦走過去,伸手撈起,立刻罵了句“媽拉巴子”。他跑回來給我們一瞧,居然是一個礦泉水瓶,外面的包裝紙早就不在了。
我立刻愣住,難道在我們之前,這裡曾經來過其他人?啊呀,我忽然意識到,一定是爺爺,爺爺通過其他渠道來到這裡,又將喝剩下的水瓶拋進河中。
我越想越激動,往前猛跑幾步,看看四周,兩手圈在嘴邊,忍不住放聲大喊:“爺爺,爺爺,我是蘭蘭,你在哪兒啊?”
聽我一叫,黑老五顯然也反應過來,跟着我喊起來:“老楚,老楚……你個老兔崽子,趕緊給我出來……”
我們兩人的聲音此起彼伏,撞擊着向四面傳蕩,震得頭頂岩層上的水滴撲簌簌地掉落,竟然在極深的地底下起了一場規模不小的雨。可直喊到喉嚨沙啞,也不見有人迴應。我開始發急,回身扯住桑佳慧的手,“桑姐姐,咱們快走,追我爺爺去。”
桑佳慧表情嚴肅,眼睛死死盯着手中那個礦泉水瓶。她摸摸瓶蓋,疑惑地說:“不對吧,這個瓶子是冰露的,已經很舊了,不可能是最近才丟進這裡的。”
她擰開瓶蓋,低頭仔細看看內側,又說:“出廠日期是去年二月份,距現在一年多了。還有就是,我們公安廳和樂百氏瀋陽公司是對口單位,向來都是喝樂百氏,楚老爺子隨身帶着的也是樂百氏。”
經她這麼一說,我隱隱約約意識到,既然不是爺爺留下的,那肯定就是別人了。難道在一年前,有另外一夥人也下到故宮,並陰差陽錯進入到這個地下斷層空間?
想到這裡,我立刻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怪異,爲什麼那些機關沒有任何破拆過的痕跡,那些探險者來到這裡又是什麼目的呢?
黑老五猛地一拍腦門,罵道:“敢情咱們還不是第一撥兒,估計好寶貝都叫人給弄走了。媽的,來晚了,來晚了。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我剛要問桑佳慧到底怎麼回事,卻見她突然一笑,擡手指了指頭頂,輕輕說:“瀋陽下雨了。”
誰也沒料到,此時此刻,桑佳慧竟會冒出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尤其是我們現在身在幾千米的地下,頭頂就是原子彈爆炸都未必能知道,怎麼還扯到了下雨。
見我們犯疑,桑佳慧慢慢解釋起來。她告訴我們,眼前這條大河叫“伏流”,是由地下水彙集,或地表水沿地下岩石裂隙滲入,經過岩石溶蝕、坍塌以及水的搬運而形成的地下河道。這種伏流遍佈地層的各個深度,或大或小,或急或緩,又分急流與靜流之說。據她觀察,這應該是一條巨大的靜流水脈。
黑老五聽得很是不耐煩,猛一揮手,說:“打住吧,什麼伏牛、伏羊的,不就是地下暗河嘛,你五爺爺我翻江倒海那會兒,過的暗河比你見過的河都多,你就痛快說到底咋回事吧。”
桑佳慧淡淡一笑,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撩撩河水,說:“既然那個礦泉水瓶不是咱們扔下的,而且生產日期還那麼長,那就只能有一種解釋,它是順着地表水流到這裡的……”
我似乎聽明白一些,立即興奮地說:“我知道了,你剛纔說斷裂面,還有石饅頭啥的,現在又說地表水,是不是這個瓶子通過上面河裡哪個窟窿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