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撿起一看,那是一根金屬棒,約一寸長短,指頭粗細,尾端有個小小洞眼,竟然和爺爺藏在他房間紅磚下面的金屬棍一模一樣。我趕緊從挎包中掏出比較,兩根金屬棍無論是質地,還是形狀,都分毫不差。
我捧在手裡,反覆把玩,感到非常困惑,如果爺爺手中的金屬棍就是通山匙,爲什麼北鎮廟前又會出現第二把,難道開啓老母洞需要兩柄鑰匙嗎?可《解鍵輯錄》裡卻並不是這樣講的啊。
黑老五瞧了半晌,也猜不出其中緣故,只說是用黑色生鐵鑄成,然後就催促我趕緊去青巖寺,論盜必須在十二點準時開始。我們將石筒插回地面,趕緊回到車上,立即向青巖寺駛去。
一進常興店鎮,路上的車流就排成了長龍,大部分都是外地牌照,看來朝拜歪脖老母的人還真多。等到了青巖寺山門,我看到上面刻着四個龍飛鳳舞的紅色大字:青巖聖境。
那裡簡直就是集貿市場,到處都是人和車,喊聲和鳴笛聲響個不停,兩側一長溜攤牀,擺滿了五顏六色的香花錦袍。不過閭山在夜色中看着確實非常有氣勢,綿延起伏,高聳巍峨,和瓷碟所畫相差無幾,星星點點的燈火閃爍在蒸騰繚繞的香菸中,還真有幾分聖境的感覺。
進到青巖寺下院一個小殿,劉局長已在等候我們。換上他給我們預備的冬季執勤服,桑佳慧又要了三套單警裝備,說老母洞內情況不明,或許還能派上用場。
單警裝備俗名警用七小件,一條寬寬的皮帶上,掛着七個小皮兜,分別裝有甩棍、強光手電、手銬、手槍、催淚噴射器、微型電臺和匕首。現在回想起來,桑佳慧的確考慮得周全,這些東西在接下來的探險中,還真是幫了我們不少忙。
一切準備妥當,劉局長帶着我們,沿石階向山頂走去。閭山高聳險峻,石階曲曲彎彎,異常狹窄,加之香客又多,我們行進的速度非常緩慢。我看到不少遊客都是三步一磕頭,五步一下跪,雖然腦門青腫髒污,神情中卻充滿了虔誠恭敬。各個景點均有全副武裝的民警守衛,見我們和局長一同前來,馬上立正敬禮,估計以爲我們是上面來檢查的領導吧。
來到一個叫轉運臺的景點,按照事先計劃,我們和劉局長分別從一條羊腸小道轉入後山。後山極爲荒僻,走出百餘米,人聲漸漸聽不到了,只有腳下積雪被踩踏得發出咔嚓咔嚓的輕響。
黑老五默不作聲,只是低頭猛走,顯然是熟悉路徑。又走出一段距離,已然繞到老母洞後峰,那裡佈滿奇形怪狀的岩石,或高或低,起伏錯落,月光明晃晃射下,積雪斑駁,被大風拂出陣陣雪霧,看着有些陰森森的。
我心裡感到害怕,不禁緊緊跟着黑老五,等鑽出一片石砬子後,我們來到一片陡峭的懸崖前。上面掛滿了枯萎細長的藤蔓植物,葉子早已掉光,只留下彎彎曲曲的莖脈,大風吹過,不住地搖晃抖動,經月色照射,好像一條條扭動的白蛇。
我擡頭看看,心裡有些沒底,忍不住問黑老五:“五爺爺,這山太高了,怎麼爬呀?”還沒等他說話,附近一塊大石後面突然跳出一個黑影,踩着積雪,咔嚓咔嚓朝我們飛速跑來。我嚇得“啊呀”一聲,使勁抓住黑老五的手。
桑佳慧立即拔出手槍,指向來人,大聲說:“誰?”
那黑影幾步跑到我們面前,叫了聲:“是我。”竟然是火車上遇到的陸老三——現在叫陸老四的男人,還揹着一隻鼓鼓的黑色揹包。陸老四笑着跟我們拱拱手,對黑老五說:“五爺,我一直在等你們。時辰沒到,咱們應該是第一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