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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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魚!我讓你去把安其羅叫出來,你爲什麼不去?!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要是林死了,我就要你給她陪葬!” 一個尖銳的卻又極好聽的女聲不停炸在程子魚的耳邊咆哮,“程子魚,算我拜託你好不好?我求求你讓我見一面天使,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說,請你發發慈悲吧,林她什麼也不懂的,她不是有意冒犯天使和你的,只要這次她活過來,我一定將她送出主星,絕不會再與你們作對的,求你讓我見見天使吧。”
前倨後恭,又是一個極爲出色的女子在苦苦哀求,任是鐵石心腸也會熔化,偏打定主意的程子魚充耳不聞,他甚至閉上了那雙溫柔的眼睛,不去看那張懇求的素顏。
威脅不成,苦求亦不行,伊夏兒在飛船的那一頭無計可施,她認定程子魚不肯幫忙是因爲林桑妮曾經不知好歹地冒犯過天使和程子魚,想到可憐的林,不禁咒罵道:“該死的,困在這裡哪裡也不去不了!要不是海王星出了亂子,也不用來求你這個混蛋!”
聽到這句話,程子魚猛地睜開眼,問屏幕那一頭的伊夏兒:“你在母星巡防基地外圍?”
“是!”伊夏兒詫異地回道,同時心裡也納悶不已,這隻死魚怎麼會問這麼白癡的問題!
“安的頻道:AFSFTFCM-12.36.54.85.318162。”說完,程子魚拋下那幫緊張不安的高官們,優哉遊哉地走了,不理會身後衆人的攔阻。
“怪胎,要這樣罵才肯說!”伊夏兒在複雜精巧的機面上快速地調整接收器,開始聯絡天使,“快接、快接!”
“什麼事?”屏幕那一頭的天使,冷冷地問道。
“我找來炎黃一族秘術聖手殘雲,他曾經救回過數百名因神鬥失控而陷入意識混亂的神鬥者,我相信他對林的病情有幫助!”那冰冷的語氣令屏幕這頭的伊夏兒極爲不滿,但爲了好友林,她忍下了。
“不用你多事!”天使說完預備切斷兩者間的聯繫,卻被早已預料到的伊夏兒攔下:“等等!杜愛德只懂得打開林的大腦取出銀針,這樣做對腦部的核心有多危險你心裡有數!殘雲卻有辦法在不折斷銀針的基礎上,儘可能利用這些銀針,往裡面注入他研製的秘藥,除去那些壞死的細胞!成功率已達到57.1%”
伊夏兒屏住氣緊緊地盯着天使,盼得到他的首肯!她知道這個比率低了一點,林的情況已經糟得不能再糟,死馬亦要當成活馬醫啊!
“伊大小姐!目前,戴伯倫正用這種方法爲林桑妮的大腦除去異物,這位所謂的聖手大師你留着給自己用吧!”
伊夏兒雙目大睜,掩藏不住她內心的詫異:“你叫戴伯倫動手?真想不到你會這樣做!”頓了頓,細想了一番,再次阻攔天使切斷的意圖,“我想戴伯倫一定沒有告訴你,用這種辦法雖能成功去除死細胞,激活新細胞重生,卻有個致命的障礙,仍改變不了林、她成爲、白、癡的可能!”
“你想要什麼?我聽說這位林桑妮是你的密友不是?”天使習慣性地換上另一副面容,惑人的天使微笑淡淡浮現,卻掩藏不住語氣諷刺。
“我只想請你允許殘云爲林診治!”伊夏兒雖氣天使的諷刺,也不敢在此時惹怒他,淡淡地解釋,“她,曾經修練過炎黃一族的精神桎梏術,兒時的林,情緒稍一激動神鬥力就不自主外放,我、我就請哥哥傳了這個給她,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真要靠這個才能救命。。。”
精神桎梏術,顧名思義就是部分意識受到精神禁錮,即便一個人的意識之海如何混亂,亦能固守一絲清明;而且,亦能依靠這一部分意識繼而引出原有的部分意識,達到恢復個人意識的秘術。此法對於那些脆弱的神鬥者來說,真正是再好不過,卻偏被列入炎黃一族不外傳的幾多秘術之首,林桑妮有幸練過此等秘術,總算她這二十年的生活還不算悲慘得太徹底!
若真是如此,伊夏兒口裡的苦澀又從何而來?
“你在哪裡?”天使般的容顏上,左眉輕擡,雙眼褶褶發光,永恆不變的笑容淡淡勾起,不經意間就迷惑了世人。
那個熟悉的天使又回來了,伊夏兒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曾經她的大哥警告過她生氣天使的可怕,從前的她以爲是他在誆她,經此一事,終於明白伊利亞特所言非虛!
“統一聯盟的人正在圍攻母星基地,我和殘雲被困在外面進不來主星,你能來接一下嗎?”
伊夏兒不明白天使爲何露出那種輕蔑的笑容,這次統一聯盟派出的遠征軍指揮官非常的強硬,鐵了心也要衝破母星的最強防禦!憑現在星際聯盟那點小小的軍力,天使怎麼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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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二十分鐘,在飛船裡焦急等待的伊夏兒,就被天使急催趕快進入主星;沒有反應過來的她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閃過統一聯盟遠征軍飛快地撤離母星巡防區外線!
片刻前,單方面打得熱火朝天的遠征軍,卻在天使說了幾句話後,偃旗息鼓地回統一聯盟地盤。
“你怎麼辦到的?”這簡直和魔術一樣的神奇,伊夏兒不知不覺地就問出口。
“我只是告訴那個笨蛋,聽聽薩其斯羣星轉過來的最新消息而已!他要是再拖着不回去,哼,等着給那隻死狼收屍!”天使略顯不耐煩,三言兩語就把他佈置的暗着說完,催着伊夏兒到康樂中心,“你磨磨蹭噌地在幹什麼?你不要林桑妮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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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無邊無際的黑暗,毫無生氣之地。
也許有風,但那風兒從來不吹;也許有山,但那山從來無影;也許有水,但那水從來無形。。。
這兒有人世間所有的一切,卻又什麼也沒有,無聲無息。
這個充滿死氣的絕望之地,似乎已經寂寞了千年,沒有人來驚擾它的沉眠。
卻在三個月前的某一天,此地忽地響起了“嗚嗚~”的風笛聲,這笛音稱不上悅耳,且略帶澀音,若此間有活物,必會被這不流暢卻又重來複去的毫無樂感可言的音符騷擾到頭痛,明顯的,吹奏者是個初學者,而且極沒有天分,聽他努力已三月有餘,曲調卻從未曾熟練過,笛聲仍是那樣的僵澀難聽。
日復一日,這個人就在這塊毫無人煙之地,不停地吹着那段旋律,疙疙瘩瘩,讓人耳不忍聞;他似無所覺,尤自專心致致地對着他對面那團不斷翻滾的黑色氣團“嗚嗚”地吹個不停,那裡有什麼,爲什麼會吸引一個原本不會吹笛的男子如此心甘情願地不停努力?
“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三番兩次壞我好事也就罷了,這次你已經堅持了三月,夠了吧!你以爲你那狗屁不通的笛聲還能再救一次她?”
在三月後的某一天,那團不斷翻滾的黑色氣團分出一個人影來,隔着寬寬一道空隙遠遠地冷斥男子無聊的堅持。
吹笛的男子也不應話,繼續他那被稱爲無用的吹笛使命。
那個黑色的氣霧狀人影,好似被那煩不勝煩的笛音弄得煩躁不堪,幾乎跑到吹笛男子的眼面前,直逼得吹笛者向後退了兩步才停下,有點張牙舞爪般的大叫:“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要不就好好的吹,吹得這樣半死不活的什麼意思?別告訴我堂堂薩其斯的聲樂大師連兩分鐘長的調子都背不熟!”
這個黑影,想必是愛樂者資深一族,否則何必爲了曲子流不流暢與人起爭執?
聞言,吹笛者終於放下了那支泛着銀色光芒的笛子,輕輕地撫mo着笛身,像在與銀笛做無聲的交流,銀笛本身比那個黑色影子更能引動他的心思,撫mo好許久,也讓他人等待了許久,吹笛男子才緩緩開口:“放過那個少女!”
“不可能!”如此斬釘截鐵的宣誓,與先前好好先生的語調完全不同,“你我目的一致,你說我可能把這唯一的救身符給你嗎?”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吹笛者也不氣惱,仍用着緩慢的聲音輕聲輕語,就像他一點兒也不着急於少女的安危,“你應該知道這笛子叫什麼名字,我吹的是什麼曲子,畢竟我已經成功了兩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不過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若不是你手中的惡魔之笛,你以爲我會出來跟你談條件嗎?”黑影恨恨的說,“要怎麼樣你才肯不吹響它?你應該知道這笛聲對我們的影響,除了剛纔那個條件,只要我們能辦到,一切好說!”
吹笛男子搖搖頭,表示他的條件只有一個,若是黑影不同意,那麼就沒有談論的必要了。
“你不也極想返回現實世界,只要她願意幫助我們,也算上你一個怎麼樣?”眼看談判不成,黑影態度又軟化下來,應是顧忌着那根銀色的笛子,“你已經努力了三個月,她還是沒有響應你不是?這次她是徹底地願意沉淪於此了,你這樣做又有何用?”
“若是無用,你也不會出來阻止我了吧。還是那句老話,放了她,我們仍可‘和平’相處!”
冷不丁的,黑影居然惱羞成怒,預備搶奪男子的銀笛,只是在他的觸角還未擊中男子時,黑影與男子的中央地帶就出現了一道波紋,發出極耀眼的光華,化去了黑影的攻擊,同時也削弱了黑影的氣勢。
黑影被那道莫名的波紋給反擊了。
難怪氣弱一方,吹笛者好整以瑕地等着黑影的攻擊也不反抗。
黑影“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氣,等到緩過氣來,發笑着罵道:“你甘願在此終死嗎?你甘願眼看那個混蛋在外面逍遙?不,你也甘願,瞧瞧,你是第一個穿過屏障的人,但,你失去了所有的神鬥能力,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前面還有那麼多的關卡,我們不想如你這般失去所有的能力,終生只能在卡縫裡生存!有了那個女孩,我們就有可能不損一分一毫回到現實世界!
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所想?你現在又何必假裝好心,你欺騙她不也是爲了離開這裡?既然我們初衷一致,我們何不聯手,復仇指日可待!”
吹笛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終於擡頭看向對面,雖然只是咫尺,但兩人終其一生都不可能相碰觸了,那道無影卻真實存在的屏障早已隔開了兩重世界,他的目光越過黑影,落在遠方那團黑色氣團上,開口:“這世間又不止她一人能來此地,而且她什麼也不懂,你們要來何用?只要你們放了她,我可以和你們合作,甚至可以幫你們將那些迷失的神鬥者引到此處任你們研究,這樣可好?”
“聽你在放屁!”黑影顫顫微微地站了起來,他的身影變得稍淡了一些,對上不放棄的吹笛者,氣勢卻未減弱半分,“這世間是有無數神鬥者能來此地,你又何曾見過有人能夠完全無視屏障直接進入此間深處?你想自欺欺人到何時,我們是不可能放過她的!
等我們查知進出此地的關鍵所在,你想要怎麼騙她哄她隨你的意,但現在就放了她,辦不到!”
男子面目肅然,喜怒憂樂不露半分,只是無聲地將笛子放在嘴邊,繼續已經堅持了三月的吹笛使命。
談判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