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服了,你這超市都快要關門大吉了,還死死捂着股份不肯不給,貪財到這個地步,也是沒誰了……
只得說道:“最低也得是五五,估計看在你這個齊王爵位的份兒上,河間郡王那邊大抵會給個面子。”
五五麼?
看上去的確不能再少了,否則人家堂堂河間郡王府,何必躺着淌渾水?須知道那位河間郡王,貪財這一個愛好上可是完全不下於他李佑的存在……
可是,是否還能再爭取一點呢?
河間郡王與房俊合作着江南船廠,關係非比尋常,若是房俊肯居中說項,想來讓河間郡王少要一點股份也是有可能的。
於是,李佑便看向一側不言語的長樂公主,擠眉弄眼的使眼色,希望長樂公主幫他說話。
他算是看出來了,只要是這個妹妹開口,房俊幾乎都不會拒絕……
長樂公主正優哉遊哉的喝茶呢,被李佑的眼神搞得莫名其妙,剛剛的對話她又不感興趣,都沒怎麼聽,只是隱隱約約聽到股份的分配,一會兒三七一會兒四六的,好像李佑還糾結到底誰三誰七、誰六誰四,便下意識的跟着李佑先前的節奏隨口問道:“誰五?”
房俊:“……”
李佑:“……”
長樂公主抿着茶水,陡然發現周遭一陣詭異的寂靜,下意識的擡起頭來,便迎上兩道不可思議的目光。
誰五……
下一刻,“噗”!
長樂公主一口茶水噴出來,秀麗無匹的俏臉騰起兩朵嬌豔的紅雲,迅速渲染了整張白玉也似的臉頰,連耳尖都紅透了,羞愧無地站起身,眼波恍惚,掩面而走。
居然問出這等愚蠢至極的話語,出大糗了……
這還怎麼有臉見人?
見到長樂公主腳步慌亂的進入後堂,前堂的兩人面面相覷。
房俊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瞅着那麼鍾靈毓秀的一個人兒,居然問得出如此愚蠢之問題。
李佑想:平素父皇總是罵我笨,原來一衆兄弟姊妹之中,自己還不是最笨的那一個呀……
心情莫名愉悅,對房俊挑了挑眉,說道:“要不二郎多在此地坐一會兒,本王先走了?”
房俊道:“微臣也告退,稍後先去河間郡王府上與郡王談一談,想來君王不會拒絕。”
李佑忙道:“別別別,你還是多坐一會兒的好,說實話,長樂這幾年一直心情鬱結煩悶,性子越發冰冷淡漠,本王也父皇都害怕她當真就遁入空門,一輩子青燈古佛斬斷紅塵……難得她能夠對你另眼相待,你就好好陪陪她。只要你能將家中安撫住,本王就支持你!什麼清譽貞潔,什麼皇室威儀,又怎比得上妹妹一生快樂?往後誰敢再拿你跟長樂之事說話,不用你動手,本王就讓他好看!”
這位將胸脯拍得山響,一臉嚴肅,居然很有幾分愛護妹妹的好哥哥形象。
然而……
房俊一頭大汗:“殿下誤會了,微臣與長樂殿下……”
“停停停!”李佑喝止了房俊,擠眉弄眼兒道:“男人嘛,懂得!人不風流枉少年,這本是男人之本色,更何況是長樂這般鍾靈毓秀的天之驕女?本王又非是不近人情之人,只要你能哄得長樂高高興興就行!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你敢惹得長樂生氣傷心,休怪本王翻臉不認人!行了行了,莫要再說,本王先走一步,你們兩個有什麼悄悄話慢慢說……”
言罷,也不理會房俊,回頭瞅了一眼後堂,見到長樂公主並無出來相送的意思,不以爲意,一搖三晃的走了。
只剩下房俊一個人坐在堂中一臉懵然。
這位齊王殿下,還真是……開放啊!
本來逗逗長樂公主還是挺有意思的,可是被李佑這麼一說,怎地就忽然覺得尷尬了呢?
看來自己雖然常常胡思亂想,但本質上依舊是一個正經人啊……
對,一定是這樣。
吸了口氣,房俊衝後堂大聲道:“殿下,時辰不早了,您不是答應微臣要管一頓酒宴的麼?”
後堂裡,長樂公主嬌嫩的面頰然如升騰起兩朵火燒雲,剛剛因爲“誰五”這個愚蠢至極的問題帶來的羞囧尷尬仍未褪去,聽到房俊的話語,咬了咬細密的白牙,羞惱道:“又沒說一定是今天,房侍郎先回吧,改日再說。”
房俊咧嘴笑起來,滿是惡作劇的神情:“改日了?”
長樂公主道:“嗯,改日吧。”
這位殿下明顯不知道來自後世的邪惡段子,房俊哈哈大笑:“嗯嗯,改日好,改日好,哈哈!”
後堂裡沒臉見人的長樂公主莫名其妙,都改日了,你又有什麼可笑的?
房俊佔足了口舌便宜,見到長樂公主定是羞囧不堪不會出來了,略有些失望,便起身道:“微臣先行告退,那咱們改日?”
長樂公主心說這人怎地這般磨嘰?都說了改日了,還一再的重複,而且這語氣聽上去莫名有些怪怪的……
“今日多謝房侍郎仗義援手,本宮感激不盡,改日定然請房侍郎一頓酒宴,感謝今日之事。”
房俊道:“改日,甚好,微臣告退。”
樂不可支的走出小樓。
心裡卻想着若是日後長樂公主知道了“改日”這個梗,會不會惱羞成怒想要掐死自己?
自己真是學壞了,邪惡啊……
*****
河間郡王府。
房俊素來說話算話,答應別人的事情必然要辦妥,更何況是面對長樂公主?
是故從芙蓉園剛一出來,便直接策馬來到河間郡王府。
花廳裡,河間郡王李孝恭居首,房俊與剛剛下值回府便被拎過來的李崇真一左一右相陪。
房俊固然是貴客,但因爲與李孝恭的生意往來,二人之間的交情堪稱莫逆,平素甚爲親近,郡王府從不將房俊當外人看待,禮數上便沒了那麼多的講究,貴在自然……
聽了房俊道明來意,李孝恭尚在斟酌,李崇真便已然皺眉道:“某乃是‘百騎司’之長史,若是貿然參與齊王的買賣,陛下豈非要生出忌憚之心?須知某平素跟任何一位皇子都不敢走得太近,此乃大忌……”
話未說完,已經被李孝恭打斷。
“吾兒此言差矣,陛下何等心胸、何等氣魄,豈會因爲你與齊王做買賣便忌憚於你?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此事爾毋須多言,就按照二郎的意思去辦。”
李孝恭一錘定音,李崇真張了張嘴,無奈嘆氣,卻是不敢再辯駁。
只得悶聲道:“既然父親如此說,孩兒唯有遵命便是……只是孩兒實在不懂,您二位買賣已經做得天下最大,那江南船廠據說每日裡造船所得絕不下於百金,何以依舊這般熱衷於斂財呢?”
在他看來,做買賣沒什麼問題,可是錢財這等身外之物夠用就好了,而像面前這兩位本已經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富豪,卻依舊不肯放棄哪怕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這就令人費解了……
難不成賺錢這種事會上癮,讓人慾罷不能?
房俊瞅了李孝恭一眼,微笑着對李崇真道:“人生在世,總要又有些追求的東西……販夫走卒尚且如此,何況吾等王侯貴戚?然而人的精力終究是有限度的,不可能想要的東西都去追求,像某和郡王這般熱衷於錢財,必然會捨棄一些別的什麼東西……天底下的錢是賺不完的,可是別的一些東西卻是有數的……一般來說,喜歡錢的人,對別的事情難免不夠上心。”
話也只能說到這裡,能夠領悟多少,那全看李崇真的悟性身爲陛下之鷹犬,“百騎司”的長史,若是對名譽近前完全淡漠,難道真的就是好事?
李孝恭堂堂郡王之尊,盯着“宗室第一郡王”的名頭,爲何嗜財如命?難道他就不知道愛惜羽毛,好好經營自己的名聲?
聰明人,才能看透其中的關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