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登門

一個諷刺對方“有學無品”,空有滿腹經綸、一腔才華,卻品行低劣、自私逐利。

一個嘲笑對方“不可教誨”,固然出身名門、身居高位,卻不知尊卑、恣意妄爲。

……

那門子看得一臉蛋疼,施禮之後,轉身去了正門堅守崗位。

房俊滿面春風,將許敬宗讓入正堂。

堂內正有兩個身穿長衫的年青人,早已束手立於一側,見到許敬宗進來,齊齊一揖及地,恭聲道:“晚輩辛茂將、王玄策,見過許黃門。”

許敬宗麪皮抖了一抖。

他實在是不待見“黃門侍郎”這個職務,被陛下召回京師之後曾一度謀求“中書侍郎”的職位,未能如願,只能“屈尊”黃門侍郎。在他看來,黃門侍郎那就是皇帝身邊的狗腿子,比太監內侍也僅僅高了那麼一線,在大臣眼中根本就是個正經職務。

更何況他最近越來越不待見褚遂良,以與其同僚爲恥。

不過是寫着一手好字而已,腹中空空全無才學,憑藉溜鬚拍馬阿諛奉承,得以隨侍君側簡在帝心,簡直就是讀書人的恥辱!

尤爲重要的是,此人氣量狹隘無事生非,不止一次在陛下面前詆譭自己,導致自己越來越不被陛下器重……

有時候氣得許敬宗恨不得跳起來大耳刮子扇過去,咱當年跟你老子稱兄道弟的時候,你小子敢不敢這般囂張?

所以對於“黃門侍郎”這個職務,他現在是深惡痛絕,急於調離這個崗位。

不過面前這兩個年輕人盡皆一表人才、氣質上佳,一看就非是池中之物。這也正常,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能夠跟房俊成爲朋友,並且登堂入室的年青人,又豈能是庸俗之輩?

許敬宗臉上陰沉之色斂去,代之而起的是一副慈祥笑容:“免禮免禮,老夫這小小官職,不值一提,既然都是二郎的朋友,那便隨二郎稱呼一聲‘世叔’吧,哈哈,也讓老夫佔佔便宜!”

辛茂將、王玄策兩人連稱不敢,許敬宗一再堅持,這才叫了一聲“世叔”,惹得許敬宗連連頷首,“孺子可教”的樣子。

房俊對他的作態不置可否,請其上座。

與辛茂將、王玄策分別落座,這才問道:“世叔光臨寒舍,可是有何指教?”

許敬宗不悅道:“咱們兩家乃是世交,吾與令尊情同手足,汝便如吾之子侄一般,汝幼年之時,吾便時常登門,猶如自家。往後切不可再說這等疏離之言,顯得外道,被旁人笑話。”

房俊笑而不語。

好東西敢佔我便宜?

“那成,世叔既然這般說了,小侄若是再說客氣話,倒還真是顯得不知好歹了。您今日登門,可是有何事交待?若是有事,但說無妨,小侄總要給世叔辦的漂漂亮亮。”

許敬宗一捋鬍子,笑道:“這纔對嘛……說起來,倒還真有件事。”

說着,瞅了辛茂將與王玄策一眼。

兩人連忙起身,道:“吾等尚有事要辦,暫且告退了……”

房俊一擡手,阻攔道:“二位大可不必。”

然後對許敬宗道:“此乃小侄之至交好友,無不可言之事,世叔但請直言。”

辛茂將與王玄策心中一熱……

許敬宗有些爲難,不過見到房俊神情堅定,心中也不進歎服,這房二且不說別的,只是這一份寬廣的胸襟,便勝過那些個紈絝二代們不知凡幾,也怪不得軍中那些個驍將悍卒都對他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兒,老夫家中尚有四個兒子剛剛成年,平素老夫爲其延請名師,教導經義,倒也算是聰慧。這不書院眼瞅着就要成立了麼,老夫琢磨着,二郎受陛下器重擔任書院‘司業’,自當盡心竭力報效君王,只是這偌大的書院總得有幾個自己人幫襯着,也好如臂使指、瞭若指掌。”

辛茂將和王玄策都有些發呆。

坊間傳聞,許敬宗臉皮“奇厚無比”,今日纔算是見識了……

分明是求人將你家兒子弄進書院裡頭去,卻連這麼一點人情都不肯搭上去,還得嘴裡說着“這是幫你的忙”,難不成還得人家房俊感激你不成?

再者說了,就算你把人情擺在這裡,房俊看不上看得上還兩說呢……

房俊也對許敬宗的無恥開了眼界,這種人是怎麼在官場活到現在的?甚至還能在高宗朝混得風生水起,簡直不可思議。

官場之上,講究的便是一個禮尚往來,今日我求着你,欠了你的人情,改日你求我的時候還回去,看上去似乎兩清,實則有來有往,這關係便算是越走越近。大家各管一攤,總有求着別人的時候,將姿態放低一些,別管人情送的多還是欠得多,無數人脈就算是結交下來了。

似許敬宗這般只顧着佔便宜打死不肯吃虧,誰跟你玩?

這老小子,果然是個守財奴……

張口正想拒絕,眼尾掃過辛茂將和王玄策,心底一動,改了主意。

命人上了茶水糕點,房俊親手執壺給許敬宗斟茶,笑道:“吾這兩位好友,皆是一時之俊彥,往後混跡官場,還得世叔多多指教。”

許敬宗摸不着頭腦。

什麼情況?

求着我擡舉他們兩個?

這不是我擡舉他們,是你房二擡舉我啊!如今論起對於陛下的影響力,放眼朝堂,你房二認第二,誰敢認第一?兩個後生仔,你隨便安插到哪個衙門裡頭,誰敢不照顧着?

對了,這個王玄策如今已經成爲了“東大唐商號”的大管事,幾乎所有海外貿易都要經由他的手,權力不小。

這已經是個人物了呀……

他擡頭看向王玄策,問道:“公子是太原王氏出身?”

王玄策連忙道:“並非嫡支,只是偏支遠房。”

何止是遠房?祖上或許有太原王氏的血脈,但早已不知道是哪一代的事情了,按着族譜都捋不出頭緒,否則何以淪落到跑去當一個城門官兒?

不過自從攀上房俊這條“大腿”,再憑藉自身的能力,如今王玄策在“東大唐商號”之中妥妥的算是一號人物,掌管着海外貿易的權力,太原王氏也主動貼上來示好,表示可以出人出力,將王玄策這一支歸宗到太原王氏宗譜之內,認祖歸宗。

許敬宗搖搖頭,道:“英雄莫問出處,好男兒單憑本事,不要妄自菲薄。”

這也就是王玄策已經闖出了一番名堂,否則他這句話就應當是“世家庶民,雲泥之別,少年人應當勤勤懇懇,勿要好高騖遠”……

繼而轉過頭去,看着辛茂將問道:“汝這姓氏並不常見,前隋隴西狄道縣主簿辛肇與汝是何關係?”

辛茂將連忙肅容道:“正是家父。”

許敬宗感概一聲:“原來是古人之後啊!令尊可還安好?”

當年他進入秦王府,成爲十八學士之一。

許敬宗出生於杭州新城,卻並非江東望族,祖籍乃是河北高陽,晉室南渡之時,舉族前往江南,落戶杭州,其家族在當地並不顯赫。其父許善心先是任仕南陳,後來入隋,擔任秘書丞,負責整理國家藏書,學識淵博,但官聲不顯,更沒有什麼實際權力。

因爲年齡以及家族的關係,排名靠後,平素跑腿兒打雜的活計,那都是他的……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結識了狄道縣主簿辛肇。

一轉眼,這都好幾十年沒見到故人了。

辛茂將神情一黯,道:“家父已然病故多年。”

許敬宗一愣,嘆道:“當年令尊便身體孱弱,吾曾叮囑他要注意保養,卻不想居然故去的那麼早……”

說到這裡,陡然一驚。

正談論自己的幾個兒子進入書院的事兒呢,怎麼聊到這裡了?

這房二真鬼啊,自己找他辦事呢,居然被他打岔給岔開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倒黴的使節第九百七十四章 謀定後動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自作聰明第一千四百章 請求援兵第三千二十三章 局勢緊張第一百三十六章 朕想那個棒槌了……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奉魏王之命第四百一十三章 數學家?第七百七十一章 遠近親疏第四百七十五章 再入醉仙樓第九章 文豪?第一百四十六章 官職第一百四十七章 仁愛?懦弱?第九百三十三章 市舶司運營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兵敗身死【求票】第一千八百八十章 情感複雜第三百四十九章 書院見聞第八百五十七章 立場選擇第三千三十八章 危機第四百六十八章 亂起第一千八百六十四章 新羅動亂(中)第七百三十五章 疑惑重重第五百零九章 打的就是出家人!第四百七十三章 逸志第一百九十三章 驗貨第一百四十三章 劉洎的機會第九百八十四章 行險一搏第七百八十七章 局勢緊張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圍點打援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大敗虧輸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兵臨城下第三百零一章 長孫衝第八百零二章 造紙【求月票】第二十七章 直的還是彎的?(上)第七百九十二章 佳期如夢第一百零二章 脣槍舌劍第七百零三章 風波惡(下)第七百二十六章 放炮接神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觀念之爭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累死的牛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危機顯現第4608章 鹽務策略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房二爺爺?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內幕重重第六百三十五章 嬌妻美妾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心中疑惑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有的人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網開一面第七十八章 微服第二十二章 魏王李泰第四百四十六章 籌謀定策第一千兩百六十七章 超時代難題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巨大隱患第一千兩百零七章 陛下驍勇!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六親不認第三千八十七章 圍點打援第一千兩百八十章 罵人專揭短第三百三十三章 逼供第七百七十章 互爲死敵第4493章 一心爲公第八百六十七章 異族美人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攻破衙署第八百二十三章 巴陵公主第三千一百三十八章 岌岌可危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雨夜(四)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驅虎吞狼第三百四十一章 勒索第二百一十章 膽大包天第二十八章 交易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打完還得打第八百九十八章 君臣之間第三千四十七章 迫在眉睫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改邪歸正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各安天命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爲鐵狂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落井下石第九百零三章 房俊立碑,先到先得!第五百七十八章 亡命奔逃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餘孽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突厥來襲第一百九十一章 牀前明月光(上)第4656章 心生妒意第兩千零五章 貌合神離第六十七章 聯盟瓦解第五百三十一章 針鋒相對第七百零三章 風波惡(下)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太子的憂慮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運籌帷幄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牛肉真香第八百七十六章 杯子咋歪了?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心生怨憤第四百四十五章 左右逢源第一千八百四十八章 入城弔唁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釋放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中和位育第六百零二章 登徒女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威望卓著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公主勸架第四百零一章 鬧,也得有技巧(上)第三百四十二章 殺子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