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太子追問

房俊與劉洎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其餘人包括太子在內,皆是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氣氛有些詭異……

面對房俊毫不客氣的威脅,劉洎怡然不懼:“所謂‘偷襲’,實則頗多蹊蹺,東宮上下多有存疑,不妨徹查一遍,以正視聽。”

一旁的李靖聽不下去了,蹙眉道:“偷襲之事,千真萬確,劉侍中莫要節外生枝。”

“偷襲”之事無論真假,房俊已然就此事實施了對叛軍的報復,算是板上釘釘。此刻徹查,若是當真查出來是假的,必然引發叛軍方面強烈不滿,和談之事徹底告吹不說,還會使得東宮軍隊士氣大跌。

此事爲真,房俊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簡直就是搬石頭咱自己的腳。

這劉洎御史出身,慣會找茬打官司,怎地腦子卻這般不好使?

劉洎冷笑一聲,絲毫不怕同時懟上兩位軍方大佬:“衛公此言差矣,政治上、軍事上,有些時候的確是不講真假對錯的,兵法有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嘛。然而此刻吾等坐在此間,面對太子殿下,卻定要掰扯一個黑白真僞來不可,很多事情便是起始之時未能及時認識到其危害,進而予以約束,防微杜漸,最終才發展至不可挽回之境地。‘偷襲’之事固然已經時過境遷,一旦糾錯反而授人以柄,但若不能查明真相,想必以後必會有人效法,以此矇蔽聖聽,以便達成個人不可告人之目的,危害深遠。”

此言一出,氣氛愈發嚴肅。

房俊深深看了劉洎一眼,未與之爭辯,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的呷着,品味着茶水的回甘,再不理會劉洎。

即便是對政治素來遲鈍的李靖也忍不住心中一凜,果斷終止對話,對李承乾道:“恭聽殿下裁決。”

再不多話。

他若再說,便是與房俊一同打壓劉洎,且是在一件有可能存疑的事件之上對劉洎予以針對。他與房俊幾乎代表瞭如今整個東宮軍隊,毫不誇張的說,反掌之間可決斷太子之生死,若是讓李承乾覺得堂堂太子之生死存亡完全繫於臣子之手,會是何等心情,何等反應?

或許眼下時局所迫,不得不對他們兩人頗多隱忍,但是一旦危厄渡過,必然是清算之時。

而這,正是劉洎一再挑釁兩人的本意。

此人陰險之處,幾乎不亞於素以“陰人”著稱的長孫無忌……

堂內一時間寂靜下來,君臣幾人都未說話,唯有房俊“伏溜”“伏溜”的飲茶聲,很是清晰。

劉洎見到自己一舉將兩位軍方大佬懟到牆角,信心倍增,便想着乘勝追擊,向李承乾微微躬身,道:“殿下……”

剛一開口,便被李承乾打斷。

“叛軍偷襲東內苑,證據確鑿、全無疑慮,陣亡將士之勳階、撫卹皆以發放,自今而後,此事再也休提。”

一句話,給“偷襲事件”蓋棺定論。

劉洎絲毫不感到尷尬難堪,神色如常,恭謹道:“謹遵殿下諭令。”

李靖悶頭喝茶,再次感受到自己與朝堂之上頂級大佬之間的差距,或許非是能力之上的差距,而是這種唾面自乾、能屈能伸的麪皮,令他好生欽佩,自嘆弗如。

這絕非貶義,他自家知自家事,但凡他能有劉洎一般的厚臉皮,當年就應該從高祖皇帝的陣營痛痛快快轉投李二陛下麾下。要知道那時候李二陛下求賢若渴,真心實意拉攏他,只要他點頭答允,立馬便是三軍統帥,率軍橫掃南北決蕩東西,建功立業青史垂名只是等閒,何至於被迫潛居府邸十餘載?

他沒聽過“性格決定命運”這句話,此刻心中卻充滿了類似的感慨。

想在官場混,想要混得好,臉皮這玩意就不能要……

一直默然不語的蕭瑀這才擡起眼皮,慢悠悠道:“關隴氣勢洶洶,看來這一戰在所難免,但吾等依舊要堅定和談纔是解決危厄之決心,努力與關隴溝通,盡力促成和談。”

如論如何,和談纔是主旋律,這一點不容辯駁。

李承乾頷首,道:“正該如此。”

他看向劉洎:“劉侍中乃中書令一力舉薦,更寄託了諸多東宮屬官之信任,這副重擔還是需要你挑起來,盡力周旋,勿要使孤失望。”

劉洎趕緊起身離席,一揖及地,正色道:“殿下放心,臣定然鞠躬盡瘁,不辱使命!”

……

李靖、蕭瑀、劉洎三人離去,李承乾將房俊留了下來。

讓內侍重新換了一壺茶,兩人對坐,不似君臣更似好友,李承乾呷了一口茶水,瞅了瞅房俊,猶豫一番,這纔開口道:“長樂畢竟是皇室公主,你們平素要低調一些,私下裡如何孤不想管,但勿要惹得風波跌宕、流言四起,長樂以後畢竟還是要嫁人的,不能壞了名聲。”

昨日長樂公主又出宮前往右屯衛軍營,說是高陽公主相邀,可李承乾怎麼看都覺得是房俊這小子搞事……

房俊有些差異的看了一眼李承乾,這位太子殿下最近成長得非常快,即便局勢危厄,依舊能夠心有靜氣,安穩不動,關隴即將大兵壓境一番大戰,還有心思操心這些人兒女情長。

能有這份心性,殊爲難得。

況且,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不大在乎我禍害長樂公主,還想着以後給長樂找一個背鍋俠?

太子瞪了房俊一眼。

背鍋俠也就罷了,只要孤登基,長樂便是長公主,金枝玉葉尊貴非常,自有好男兒趨之若鶩。可你們也得小心一些,若“背鍋”變成“接盤”,那可就令人望而卻步了……

兩人目光交匯,居然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房俊有些尷尬,摸摸鼻子,含糊應允:“殿下放心,微臣必然不會耽擱正事。”

李承乾無奈頷首,不信也得信。

不然還能如何?他心疼長樂,自是不忍將其圈禁於宮中形同囚徒,而房俊更是他的左膀右臂,斷不能因爲這等事遷怒予以責罰,只能希望兩人當真做到心中有數,男歡女愛也就罷了,萬不能弄到不可收場之地步……

……

喝了口茶,房俊問道:“若是叛軍當真掀起大戰,且進逼玄武門,右屯衛的壓力將會非常之大。所謂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微臣可否先行動手,給予叛軍迎頭痛擊?還請殿下明示。”

這就是他今日前來的目的。

身爲臣子,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說,有些事情可以說但不能做,而有些事情,做之前一定要說……

李承乾思忖良久,沉吟不語,不停的呷着茶水,一杯茶飲盡,這才放下茶杯,坐直腰桿,雙目炯炯的看着房俊,沉聲問道:“東宮上下,皆以爲和談纔是消弭兵變最穩妥之方式,孤亦是如此。然而唯有二郎你一力主戰,決不妥協,孤想要知道你的見解。別拿以往那些話語來搪塞孤,孤雖然不及父皇之英明睿智,卻也自有判斷。”

這句話他憋在心裡很久,一直未能問個明白,寢食難安。

但他也敏銳的覺察到房俊必然有些秘密或是顧忌,否則毋須自己多問便應主動做出解釋,他唯恐自己多問,房俊不得不答,卻最終得到自己不能承受之答案。

然而時至今日,局勢逐漸惡化,他忍不住了……

房俊默然,面對李承乾之詢問,自然不能如同搪塞張士貴那般應以應對,今日若是不能給予一個明確且讓李承乾滿意的答覆,說不定就會使得李承乾轉而全力支持和談,導致局勢出現巨大變化。

他反覆斟酌許久,方纔緩緩道:“殿下身爲儲君,乃國之根本,自當繼承陛下勇猛開拓、銳意進取之氣魄,以剛烈明正,奠定帝國之底蘊。若此刻委屈求全,固然能夠順遂一時,卻爲帝國傳承埋下禍根人人皆知唯利是圖才能長久,使得風骨盡失,青史之上留下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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