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貧道李淳風……

道觀山門拍的咣咣響,房四海說道:“那老道怕是耳朵有些聾,我們破門而入吧。”

房俊朝山頂看了看,說道:“時候還早,我們上到山巔去坐着賞月看雪如何?”

一行人又慢慢攀登,到了一處陡坡,再往上已經辨不清山道了,而且山道一側就是懸崖,房俊道:“不能再上了,太危險,這一滑下去肯定沒命。”

此處只有樹木山石,沒有樓閣建築可以歇腳,衆人又回到道觀,讓大嗓門的健僕喊道:“老道,開門,房相公家的公子夜遊賞雪到此。”

喊了好一陣,那老道才終於開門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這羣人。

李思文大大咧咧說道:“老道,好酒好肉的趕緊端上來。”

老道揉着渾濁老眼,仔細端詳片刻,才說道:“只有一些殘羹剩飯,酒肉一概沒有。”

李思文叫道:“你這老道好生吝嗇,明天我就打發僕人給你送香油錢,難道還討不到一口酒喝?”

老道陪笑道:“小道吃齋,實沒有酒肉。”

長孫嘉慶插話道:“你又不是和尚,吃的什麼齋!”

房俊阻止這兩人爲難老道,說道:“二位,莫要聒噪,等下我叫僕人送酒來,反正路也不遠,我們且先賞月觀雪。”

房秀珠和李玉瓏一左一右並肩坐在道觀的山門前,房俊坐在房秀珠的左側,看山腳下的綿延開去的新豐縣城,萬家載雪,街道皆白,只有縱橫交錯的河道勾勒出城池的輪廓。

道觀山門前有幾株梅樹,雜亂的生在亂石之間,參差不齊,卻是滿樹梅花似雪,隱有暗香撲鼻。

房秀珠說道:“瓏兒你看,這豈不是一幅天然生成的水墨畫,可惜我不會作畫,要不然將這景色畫下來,必然極美。”

李玉瓏卻是輕輕咬着脣兒,大眼睛有些迷離,似是滿腹心事,並未回話。

房俊仰首望天,臘月初的月亮殘缺如弦,雪霽後的夜空無雲,看不見月色朗朗、寒輝灑地,更因爲羣山雪色相映,竟讓半空的那輪弦月淡然失色,暗淡如白紙。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此處不是海上,自己與遙遠的親人也不是在同一輪明月之下。中間相隔的,不是關山重重河水迢迢,而是永不停息的千年時光……

“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房俊默默呢喃,想起今生今世再無可能相見的父母親人,眼中盈滿霧氣,那一抹銷魂蝕骨的思念,像一把尖錐狠狠的戳着他的心房,錐心刺骨的疼……

“二哥,這詩句好奇怪啊,一般的詩不都是無言或者七言嗎?”

雪夜寂靜,房俊的聲音雖小,房秀珠和李玉瓏卻是聽清了房俊的呢喃。

對於這兩個小女生,房俊完全放下戒備,沒有絲毫戒心。

聞言微笑道:“詩以言志,何來固定規格?再說,《詩經》裡多的是四言詩,南北朝之前也有不少六言詩。”

李玉瓏秀眸眨了眨:“剛剛那兩句詩很好啊,可是從未聽過,房二哥何不把全詩念出來聽聽?”

房俊也未在意,“藏拙”也不用在這兩個毫無機心的小女生面前藏,便輕聲吟道:“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這是南唐後主李煜的一首《清平樂》,意思是在春天思念遠方的親人。全詞對景生情,極力寫出紛亂的情懷階下飄落的梅花,如落雪一樣紛亂;把身上拂了又拂,落花又把全身落滿,表達了對憶念之人的深摯感情。

很貼切房俊此時的心情,而且以前很喜歡這首詞,便隨口吟了出來。

房秀珠一臉迷茫:“我都沒聽過啊,二哥哪裡看到的?”

李玉瓏卻是再一次將幽怨的目光看向山下遠處,渾身充盈着淡淡的哀怨。

房俊尚未答話,便聽到身後一人說道:“這位小哥請了,敢問這首詞,是何人所作,可曾見於書籍?”

房俊訝然回頭,便見到一箇中年道士負手立在自己身後雪地裡。

髮髻高挽,橫插一支木簪固定。

一襲月白色的道袍整齊簡潔,穿在他瘦高的身上隨着山風鼓盪,隱隱有隨風而去的灑然,足蹬雲頭履。

劍眉修長,目若朗星,鼻樑挺直,瘦削的臉頰微微凹陷,配上頜下三縷黑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出塵風姿。

以房俊的閱歷,自是看出這道士的不凡,便起身拱手道:“道長有禮。”

房秀珠和李玉瓏也站起身,微微躬身施禮,一起離開。

所說此時社會風氣開放,陌生男女同處一室也未有不妥,但兩女畢竟都是大家閨秀,必要的矜持還是要的。

那道士微微躬身相送,然後向房俊還禮道:“小哥多禮了……貧道冒昧,卻不知剛剛那首詞,是何人所作?”

是李煜……當然不能這麼說,那位亡國後主尚未出世呢,哪裡有這個人?

房俊胡謅道:“前些時日偶遇一個遊方僧人,聽他隨口吟來,某便記住了。”

“遊方僧人?”

那道士眉頭微皺,頗爲驚訝,一個遊方僧人也能有如此高的文學造詣?莫不是哪一位雲遊四海的高僧大德?

他也沒想過這首詞是不是房俊自己所作。

正如剛剛房俊自己所說,詩以言志、有感而發,沒有相應的經歷、閱歷,是很難發出那樣悲切愁苦的感慨。

房俊看看他身後的道觀,奇道:“道長難不成住在這道觀之中?”

在他繼承與房遺愛的記憶裡,也曾不止一次來過這個破敗的道觀遊玩,只記得道觀的主持是一個年老體衰的老道士,卻從不曾記得有這麼一位氣質脫俗的人物。

那道士含笑說道:“正是,貧道近日遇到一些難題,便到此處小住,靜靜思慮。”

房俊點頭道:“這倒是個精心的好地方,只不過抱歉了,想來必是我等忽至,擾了道長的清修?”

道士灑然一笑:“心不靜,便是獨處陋室,依然焦躁難平;若心靜,便是身處鬧市,依然凝神聚氣,何來打擾之說?”

這道士非但氣質灑然性情溫和,談吐之間更是充滿睿智,房俊大生好感。

便笑道:“道長此言謬矣,平心靜氣莫過於清心寡慾,道長既然心有所欲,如何靜得下來?”

道士微楞,細細琢磨一番,頓感此言有理,便躬身長楫道:“小哥此言,天下至理也……貧道受教了。貧道李淳風,卻不知小哥?”

房俊趕緊還禮:“尊姓大名不敢當,某乃是長安房俊……”心說古人真是多禮啊。

誒?

“你說你叫什麼來着?”

“貧道李淳風。”

“李淳風……”房俊嚇得差點趴地上。

居然是這個活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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