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又是如何?”
“很簡單,普及全民義務教育!”
李二陛下不解:“何爲義務教育?”
房俊道:“既是免費教育,由皇家承擔教育費用。”
李二陛下道:“規模如何?”
房俊目光炯炯:“陛下頒佈一道聖旨,全國所有的適齡兒童必須接受一定年限的強迫教育,且皇家必須承擔費用、家庭必須支持!”
“嘶……”
李二陛下倒吸了一口涼氣,瞠目結舌道:“你個混蛋也真敢想,這得多少錢?把朕的太極宮賣了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簡直胡鬧!”
他沒說房俊異想天開這條路不行,而是說自己沒錢。
不僅皇家拿不出這麼多錢,就連帝國財政也負擔不起全體國民教育這筆費用,那將是一個天文數字,而且一代又一代,永無休止!
但是房俊看得出來,從根本上李二陛下是贊同這件事的,只不過難度太大相當於給長城粘瓷磚……
因爲李二陛下看得出這件事若是當真能夠施行,將會給皇家帶來怎樣的好處。
李唐皇族的聲譽,將會冠蓋千秋,真正做到澤被天下!
將來所有的讀書人都是由皇家提供的免費教育才能讀書識字通曉微言大義,你好意思掉轉頭來造皇家的反?
李唐皇族將會獲得古之未有的支持度,誰造李家的反,誰就是跟全天下的讀書人爲敵!
但是問題還是放在那裡這得多少錢才能辦得成?
房俊信心滿滿:“陛下沒錢,甚至國家財政也拿不出這筆錢,但是……東大唐商號有啊!”
“東大唐商號?”
李二陛下似乎這纔想起自己曾經有這麼一個佔據了大部分股份的商號,可是……這個商號怎麼可能這麼有錢?自己完全不知道啊!
房俊攥緊了拳頭:“現在的東大唐商號還很弱小,但是在皇家水師的支撐下,必將成爲超越世間所有商號的龐然大物!”
李二陛下疑惑道:“這個商號現在有多少錢?”
房俊乾脆道:“現在沒錢。”
“……”
李二陛下眼珠子瞪起來了,你特麼逗我玩呢?
房俊眼睛裡散發出一股狂熱:“現在沒有,但是我們可以立刻開展貿易,賣絲綢,賣茶葉,賣瓷器,賣震天雷,甚至可以去搶去奪!總之,肯定能賺取足夠多的利潤支持陛下去完成全體國民的免費教育!陛下,只要免費教育辦起來,用不了二十年,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是您的門生,什麼世家門閥,什麼九品中正,什麼簪纓世族,統統都是昨日黃花,全部都將成爲歷史當中的塵埃!”
李二陛下怒道:“放屁!朕會看不出這個免費教育帶來的好處?只是你個混賬居然想要通過一個商號跑出去肆虐天下賺取來的錢支撐起免費教育,千秋之後,史書之上當如何評價朕?”
這不是將朕的名聲臭大街了麼!
他自然明房俊的想法,這個東大唐商號就是放出來的一條猛獸,會在別國爲所欲爲巧取豪奪來攫取龐大的財富支撐國內的發展,但是這樣的不義之財,豈不是將他李二陛下的名聲釘在了恥辱柱上?
房俊信誓旦旦道:“歷史?歷史會說您是超越了始皇帝的真正的千古一帝!我們的子孫後輩世世代代都會承受您的恩惠,所有的華夏子民都將沐浴在您的浩蕩聖恩之中!”
“啥?”
李二陛下以爲房俊傻掉了:“還會有人說我的好話?”
房俊理所當然道:“當然!歷史是什麼?歷史就是成王敗寇,只以成敗論英雄!當全天下的人都在享受着您帶來的恩惠,誰會說您的一個不是?”
東印度公司往亞洲傾銷了多少鴉片?
那個伊麗莎白女王縱容海盜劫掠了多少財富?
後世人們是如何評價她的?
不僅自己的國人感恩戴德,就連別國都感嘆於這種財富積累的手段!
所有的資本積累過程,都是一個血淋淋的剝削故事,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李二陛下搖頭道:“真當朕不知道你這小子的心思?可以預見,若是朕當真答應了此事,你將會率領這個商號掠奪全世界的財富,以供我大唐之崛起所用。可是如此一來,豈非就成了‘奉旨打劫’?”
他有些遲疑,也有些意動。
李二陛下的骨子裡,也根本就不是什麼道德君子,否則也幹不出玄武門事變,更幹不出將兄弟的老婆都收進後宮享用這麼齷蹉的事兒……
擺了擺手,李二陛下說道:“此事尚需從長計議,說說軍制怎麼回事兒?”
房俊知道李二陛下已經心動,不過這件事上沒有打鐵趁熱一說,只能等他自己過了這道坎。
“現在大唐日益繁榮,民間愈發穩定,民生必須提到一個快速發展的高度。可是府兵制這時候就會顯示出缺點來,本應務農的時節,去不得不進入軍中服役,這將會極大的影響農業生產。現階段,可以考慮募兵制與府兵制公舉,漸漸的由募兵制取消府兵制。”
職業軍隊纔是未來的方向。
不可否認,在大唐建國之初府兵制因爲起獨特的制度極大的減輕了國家負擔,但是當社會逐漸穩定、經濟日益繁榮的今時今日,府兵制卻成爲阻礙生產力發展的因素。
房俊這麼一說,李二陛下當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心裡愈發驚異起來:這房俊有才天下人都知道,但是怎地對於國家政策制度竟然如此瞭若指掌,宛如掌上觀紋一般?更難得的是他提出的這幾點看似胡鬧,細細思之卻發現的確有可行之處!
莫非當真就是天生的宰輔之才?
這個時候,李二陛下對房玄齡也有些嫉妒了。
“生子當如房遺愛”啊……
“你所提的這幾點皆事關重大,無論成與不成,皆不能急於一時。這樣,你閒暇的時候寫成奏摺,密呈給朕,朕也好生斟酌斟酌。”
斟酌什麼呢?其實就是你說的天花亂墜,可是朕根本就沒弄明白……
語言的藝術就在於此。
房俊眨巴眨巴眼睛,腆着臉說道:“那啥……微臣現在每天都閒暇啊。”
李二陛下看着房俊一臉搖尾乞憐的萌態,頓時失笑。
沒見過要管能要得這麼明目張膽的,還能不能有點矜持、要點臉?
心情一好,就打起官腔:“你很閒麼?那正好,兕子這些日子總是不肯好好吃飯,還時不時的鬧着要聽你講故事,朕哪裡敢將她送到江南去?既然你回來了,又沒什麼事,那就負責哄哄兕子,讓她每天乖乖的吃飯。”
房俊眼睛都瞪圓了:“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李二陛下也瞪眼:“怎地,替朕哄哄兕子,很委屈你了?還是你根本就不願意看朕的閨女?”
房俊是真委屈啊:“不是……臣不是這個意思,臣只是想說……陛下可否想過了,以後讓臣乾點什麼?”
“乾點什麼?想得到美!你在江南這一樁樁一件件,朕替你操了多少心,捱了多少罵你知道麼?就給朕老老實實的待着吧,若是哄得兕子開心了,朕或許給你安排個閒散的差事。”
娘咧!
把咱當保姆了?
老流氓裝糊塗就是不說以後的安排,這不是調戲人玩麼?房俊心裡惱火。
倒不是多想幹事兒,只不過這麼吊着總是心裡不踏實,再者說了,您不給我安排個好職務,我怎麼替您衝鋒陷陣去跟那些世家門閥幹架?
心裡打定主意,您不是調戲我麼?
行,職位不夠高,哥們兒就告老還鄉,天天給您哄閨女,把您幾個沒成親的閨女都哄到牀上去禍害了……
對了,還有成了親又和離了的那個,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