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眉和陸沉香都只道自己當年多苦多痛,有人想過我項夢珂嗎?我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家,和戀人婚期都定了。好好的突然被退婚,然後還要忍受接二連三被人羞辱。朝林城中,我纔是最大的笑話。”項夫人嘆了一口氣,“我唯一能慶幸的就是我有一個全力護我的母親,否則,我就吊死在當年了。”
“好在老天是有眼的,在我度日如年,心如心灰,準備出國時。鴻成的母親找上門來了,她假惺惺的跟我道歉,臭不要臉的讓我原諒她的兒子,她還說她的兒子心裡一直是有我的,還想着跟我舉行婚禮。無恥,簡直太無恥了。”她恨聲罵,“我跟她說,讓鴻成親自來跟我說。”
“他真來了,垂頭喪氣的來了。我問他是不是還要跟我結婚?他舔着臉說是,他說他錯了,讓我原諒他。瞧瞧,這就是你的父親,你身體裡面流着他的血,一樣的沒有骨氣。”
“我答應了他,爲什麼不答應呢?這個人,本來就是我的。哪怕他變成賤人,我也收下。我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改名換姓做我項家的上門女婿。鴻成想了三天,他也答應了我。”
項夫人停下來,“小姑娘,你跟了辛眉十七年,多少總沾她些許靈氣。我累了,想靠一會兒,你來替我往下說。”
“啊!”我張着嘴,有點反應不過來。
“啊什麼?我讓你說,接下來,我都做了些什麼?”她坐回了椅子裡,朝那老女人招了一下手,那老女人又走過來,繼續幫她按摩頭部。
我迅速的順了一下思路,順着她的思路往下猜測:“項夫人,我想,你願意跟項總在一起,肯定不是原諒了他。而是……而是你想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折磨他,對嗎?項總之所以一直離開你,你肯定是捏住了他的命門。所以,這輩子,他都是你的傀儡。是這樣嗎?”
“不用問我,你就往下說。”項夫人有些不耐煩起來。
“你們很快就結了婚,然後你發現自己的體質很難懷孕。於是,你就找到了我母親,想說服她把孩子交給你們撫養。我母親自然不肯答應你們,你暗中相逼,在這個過程中,你還想辦法把我阿孃,也就是辛眉的女兒拐走了。”
“我母親爲了避免悲劇,無奈之下將我送給了別人。結果還是着了你的道,你硬是想辦法把我拐走了,最後送到了我阿孃居住的庵堂。”
“項夫人,你爲什麼要把我送到阿孃那裡呢?這一點,我想不明白。”我忍不住問她。
“辛眉是個可憐的女人,我這個人也有善心,給她一點依託。”項夫人閉着眼睛說。
我搖搖頭,“不對,是因爲你知道我阿孃瘋了。你把我送到她手裡,其實是想看她會怎麼折磨我。能活下來,是我命大。活不下來,是我命薄。反正你得不到的,一切就看老天的安排好了。項夫人,我猜得對嗎?”
她沒應我。
“你後來懷孕了,還生了個兒子。你對這個兒子寶貝得不行,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碰了。這樣千嬌萬寵,直到他三歲夭折。你心中的仇恨之火徹底點燃,你恨不得割血盟誓,此生定要所有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是這樣嗎?項夫人。”我又問。
她還是不應我。
“可是,我不太想得通,你和韋家又有什麼關係?”我皺眉,“爲什麼要扯上他們呢?難道你和韋清辰的母親是姐妹?她也傷害過你?”
“你真的太蠢。”項夫人嘆息,“你閉嘴,閉嘴,我自己說。”
“陳玉珂是父親在外的私生女,我母親嫁給我父親後一直沒有生育。所以,我父親在外面有了私生女。她的母親爲了上位,也是不擇手段。陳玉珂七歲的時候,我母親終於懷了我。陳玉珂的母親鬧得更厲害了,爲了平息風波,我父親強行把她們母女送去了國外。一直到我出生,我父親發現又是個女兒。所以,對於陳姓母女強烈要求回國的行爲也就睜一隻閉一隻眼了。”項夫人大概被按舒服,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陳姓母女要求入給陳玉珂改名項玉珂併入住項家,爲此,我母親拿着剪刀以死相逼。我父親被鬧煩了,找了個折中的辦法,把陳玉珂送到了我姑姑家。在我們項家,我姑姑家條件最好。陳玉珂的母親見女兒攀上了高枝,這才安心的在我姑姑當了傭人。”
“陳玉珂能嫁到韋震那樣的家庭,過上養尊處優的貴婦人生活,全是我姑姑給的。可惜她母親不是個能省事兒的人,一年難得見上幾次面,她一個傭人還敢動不動就給我母親甩臉色。就連陳玉珂,因爲有了我姑姑那顆大樹,也是鼻子裡插蔥,在我面前裝起了象。我姑姑也是有點拎不清,從來不主持公道。”
“全都是極品!”項夫人輕唾了一口,滿滿的不屑。
“項夫人,我聽你剛纔的意思……韋清辰難道是韋母和韋震偷情所生?”我大着膽子猜測。
項夫人擡眼看我,滿滿的驚訝,“小姑娘,你思想真是挺齷齪的。”
“那……韋清辰有什麼身世之謎?”我困惑的問。
“這個世界上除了公公能讓兒媳婦懷孕,小叔子也能讓嫂嫂懷孕的。”項夫人一副你真是白癡的表情,“韋平鑫是獨子,但他有堂弟啊,他有個風流倜儻,花名遠播的堂弟。按輩分我得喊韋平鑫一聲姐夫,我那姐夫心有所屬。陳玉珂剃頭擔子一頭熱,嫁進去後受了冷遇。”
“陳玉珂傷心啊,回我姑姑家後,跟我姑姑抱怨了幾次。我母親聽到過幾次,所以,我母親當然要成人之美。暗中給他們製造了機會,小叔子也不是個人,還真就下了手。女人嘛,被強佔了當然傷心了。畢竟是韋家人,她也不敢聲張。小叔子嚐到甜頭,一而再再而三,陳玉珂懷孕了。可她也不能確定孩子到底是誰的,她也可以暗中去做個dna,也可以選擇流產,可惜她又沒那個膽子。然後肚子就大了,孩子就出生了。就是韋清辰。”
我“鐺”一下,下巴差點掉地上。果然惡毒這基因是有遺傳的,項夫人的母親也是一盞極耗油的燈。
“聽說,孩子生下來的當天,韋震夫婦發現了孩子不對勁。陳玉珂是o型血,韋平鑫是b型血,孩子卻是ab型血。這明擺着,孩子不是韋平鑫的。不過,韋震夫婦畢竟是老薑。揹着兒子逼問兒媳婦後,得知了真相。一問才知,孩子也不是外姓人的,那就只能忍氣吞聲。只是,爲了杜絕後患,以後再生,陳玉珂就只需要提供卵子了。所以,你明白爲什麼陳玉珂只生了一個韋清辰吧。外界傳言她爲了美到極致死活不願意生孩子,狗屁,真相就是爲了杜絕再搞個ab型出來。”
“其實韋平鑫也可以要求離婚啊。”我直言。
“離婚?”項夫人不可思議的看我,“我姑父是韋震的頂頭上司,他得罪得起嗎?”
“項夫人真是萬事知曉。”我崇拜的看着她,“你不會在她們家裝了竊聽器吧。”
“這種事情還用得着竊聽器?”項夫人淺笑,“陳玉珂有個愛說話的母親,女兒跟她說了,她心裡憋不住啊,自然要跟別人說,我母親閒啊,也喜歡到處去聽閒話,恰巧就聽到了。”
“韋清辰並不是韋震嫡親的孫子,爲什麼韋震還偏愛他,揚言還要把家業都交給他?項夫人你知道爲什麼嗎?”我想到這個重要的問題。
“蠢。”項夫人冷哼,“韋震在任時,貪得厲害,可惜是貪的錢不能示衆。但也不能把錢交給外人,無奈之下,就只能轉存在他弟弟的名下,就是堂弟的父親那裡。堂弟的父親過世得早,錢就到了堂弟手裡。堂弟一輩子風流慣了,某一天收心後突然發現,自己只生了個兩個女兒,其中一個女兒是個殘疾,另一個資質平平。於是,堂弟成天長吁短嘆。我這個人心善,就想辦法把真相告訴了堂弟。堂弟一聽,自己居然有個兒子,激動得不得了。立刻就找到韋震那裡,鬧了一場,要認兒子。最後,達成了協議。堂弟可以不認兒子,但韋震必須把韋清辰當着韋家第一掌權人培養,否則他就要認兒子。韋震心裡肯定也是不甘願,只是家醜也不能外揚,勉強就照辦了。韋清辰也爭氣,爲人處事勝韋清元百倍,時間長了,韋震慢慢的就真喜歡上了這個變異的孫子。至於還有沒有別的原因,這個我懶得管。”
我想到韋清辰爲了一盆珍貴的盆栽弄出人命來,韋震能被他收服也說得通。
這個項夫人真是一根堪比火箭頭的攪屎棍,下了一盤這麼大的棋,宗旨就是誰也別想過得安生。
“項夫人,我還有一個困惑,我的姐姐,古古是怎麼死的?”我默了片後問,雖然語氣平靜,內心卻波濤暗涌。她的死,在我心裡一直是個過不去的坎。我在那房間裡,竟沒有發現她是怎麼死的。
古古養父母早亡,與世無爭居於岑月山莊,又礙着項夫人什麼事兒了?只因爲她是我阿孃的女兒就該死嗎?
“她怎麼死的,你要問韋清辰,是他下的手。”項夫人輕描淡寫。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