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濤掐滅了手裡的煙,徑直朝着神龕走了過去。再返回時,手上多了一個小瓶子:“知道你惦記着這東西。那就送給你吧,也許你會用得上。”
鐵河有些小興奮地盯着那小瓶子,那個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他確實是很惦記的,只是他沒想到對方能這麼輕易的給了自己。
“拿着吧,這東西對我來說,沒什麼稀奇的,你喜歡就送給你好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還是你自己學會配方纔是根本。”廖文濤將小瓶子塞到鐵河手中。
“謝謝廖大師。”這一聲謝謝,鐵河是發自肺腑的。
“按輩份你該叫我叔,以後叫我濤叔吧。別大師大師的叫。論大師,我還不夠格。其實這瓶子裡也不是什麼珍奇的藥膏,只不過是出生未滿三天的牛犢眼屎而已。抹上它,你便能看到一些凡眼所看不到的東西。”廖文濤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道:“若你學會了那本《千面術》,我會再教你別的。”
激動!振奮!神往……
這算不算是神轉折?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又有機會學到更厲害的術法,怎不會令人亢奮?
他腦子裡有一個設想,就是把老鬼那幾本書裡的東西,再融合廖文濤這些神奇的手段,那效果將會如何?
應該比飯後一支菸,還要法力無邊吧!到時候再使個小法術,一個小小的身份證,豈不是手到擒來?
只要身份證的事解決掉了,那麼這輩子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謝謝濤叔!昨天那個……”鐵河這一聲更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再回憶起昨天的那一幕確實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你是好奇還是想學?”廖文濤搖晃着坐回那張椅子上:“這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給你聽也無妨。有沒有聽說過魯班?”
鐵河點了點頭,很識趣地幫其點上了一支菸。
一番吞雲吐霧,廖文濤娓娓道出了昨天那一幕的原委。
昨天墨線那事,有的人稱之爲巫術,其實是一種厭勝術,也是一種魯班咒術。
據載,魯班在長期的土木生產過程中,難免會遇到一些未知的因素,比如人爲的搞破壞、意外的人員傷亡、天災,還有完工後東家對工錢的剋扣,甚至耍賴不給工錢等,爲了懲罰這些人,也爲了自保,他潛心研究出了一種咒術來庇佑工期順利完成,這就是傳聞中的“魯班咒術”。
關於魯班咒術的傳聞,有多個版本,一種說分兩部分,上部是施術,下部爲解術。另一種說法是上部爲造福人類,下部專爲害人的咒術。
衆說紛紜,無從考究。
經過數千年的流傳,祖輩口口相傳至今仍完整的魯班咒術並不多,目前尚行的,大多都是一些刪減的殘缺術法。這些術法,其威力自然不大,但也不容小覷。
昨天在裝模板的時候,就是被人施了咒術,使得那個缺口,不管是誰去裝,不管你從哪個角度去測量,去看,都無法順利完成。此咒術類似於障眼法,專以矇蔽人的視線爲主。
結果被懂魯班術的廖文濤給識破,依着以咒解咒,以術魘術的法則,廖文濤也在墨線上施了咒術反治施術者。將墨線咒爲施術者的食腸,在鍋內翻炒的墨線,形同將施術者的食腸掏出在鍋上翻炒。
設想一番,如若一個人的五臟在鍋上爆炒,又能有誰受得了這種堪比酷刑還要殘忍的煎熬?
後來出現借火的那名男子,不用問自然是施術者。正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向廖文濤借火其實就是請求饒恕,只要肯借火給對方,就說明已經放過了對方。
“這不就是戰鬥力三的被戰鬥力五的給秒了嗎,有點意思。”聽完廖文濤的解說後,鐵河唏噓不已。
“有意思嗎?”斜靠在椅上的廖文濤老神在在的樣子。
“難道沒有意思嗎?”
“甭管有沒有意思,可以告訴你的是,但凡學此術的人,尤其是施惡術者,都不會善終的。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施術的。”廖文濤仰望着有些坑窪不平的屋頂,有些憂慮的補充道:“此咒術極其陰毒。”
……
鐵河點頭認同。比如那名男子,無冤無仇的,在模板上施咒,讓韋啓能這幫工匠束手無策這事,此番行爲,無非就是眼紅對方搶了自己的工程,或是嫉妒對方的技術勝過自己,這樣的心理,可見有多陰毒小心眼?
即便如此,可鐵河仍有種執意要學的Y望。
良久。
“如此歹毒之術,我勸你啊最好不要學。人生何其短,凡事都講究因果報應。”頓了頓,廖文濤又像個慈父般地凝視着鐵河,悠悠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學個一招半式自保也不是不可以的,要學會適可而止。”
“明白了,就是說,學這個要心裡有個B數是不是?這個我覺得自己還是有很多數的。”鐵河適時地調侃道。
廖文濤只是一陣莞爾。四下環顧後,目光鎖定在了桌的酒瓶子:“整一杯?”
“整唄!一杯恐怕不夠,估計得兩杯。”之前在東家吃午飯時,對酒並不感冒的鐵河,此刻卻異常豪爽地坐到了廖文濤對面。
“那就三杯咯。”廖文濤用手指彈了彈桌上的杯子。
“我幾斤幾兩,我心裡還是有點B數的。”鐵河順着杆子打趣道。
一老一少會心地相視一笑。
“給你嚐嚐我珍藏的好東西。”
廖文濤東翻西找的,最後提着一袋帶殼的花生盈盈笑着。
鐵河啞然翻了個白眼。
一老一少,秉杯長談。
從天之南到海之北,由上古到眼下,自呱呱落地的嬰兒到行將就木的老叟,真可謂是無所不談。
幾番推杯換盞之後,鐵河之前的那種拘謹與生疏也消失不見,瞬間猶如多年兄弟般地戲謔道:“你說你那瓶藥膏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會不會有透視功能?”
“收你心裡那些齷蹉的小心思吧。就一個破玩意,只有你把它當成寶了。也就你我纔敢給,換了別人我可不敢給,那些承受能力差點的,抹上這玩意後,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會被嚇得半死。也就是嚇掉魂兒,跟瘋了沒什麼差別。”
幾杯下腹後,廖文濤的嗓門也逐漸變大了起來,原本那些當成寶的玩意兒,一時間也變得一文不值了:“過來,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大巫。”
廖文濤起身徑直朝主臥走去。
鐵河之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看似小小的平房,卻內有乾坤。
在主臥的旁邊,還有一間稍小些的房間,只不過房門口掛着一襲白幡,一直垂到地面,與牆面渾然一體,稍不注意,還真的不會發現。
當鐵河走進房間時,才發現,這小房間可真的是乾坤不小。
正對着房門的位置,有一個更大的神龕。神龕上供着一具惟妙惟肖的紙人,說它惟妙惟肖只是因爲它披的紙衣,五顏六色。
神龕下方擺了一個方形案臺,上面零星擺着些紙錢,紙錢上面壓着五花八門的法器,周遭掛滿了各種圖騰式的幡,有黃有黑,也有白。
“你拿的那瓶破玩意就是小兒科。看到沒有?這桃木劍,會用的人,也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廖文濤抓起了臺上的一把有些鋥亮的木劍,有些得意地道。
“這玩意真如你說的那麼神?不只是辟邪驅邪的嗎?”對於桃木劍,鐵河還是略知一二的,老鬼給的書上也並未記載着還有這些作用啊。
“愚昧!”廖文濤狠狠鄙視了一番,又抓起旁邊的一件法器道:“這玩意叫鈸。有一陰一陽。這玩意能驅能收,厲害的人用的好了,還能滅。”
“這玩意叫羅盤。你應該見過,它可不是單單的分金定穴而已,用處老大了。”
“這玩意叫鈴……”
廖文濤如數家珍般,每抓起一件法器,總不由得滔滔不絕地講解一番。
鐵河有些眼花繚亂地掃着屋內,發現廖文濤的寶貝還真不少。
那一刻,他發現自己有那麼一閃而過的將這些寶貝佔爲己有的念頭。
這思想可是要不得的,做人應該知足纔對!鐵河拍了拍自己腦門,暗自鄙夷自己了一番。
“這個粉又是什麼神奇的寶貝?該不會是比那個藥膏更神奇吧。你這傢伙,有好東西都是私藏。”鐵河忽然發現了臺下位置有一小瓶粉末狀的東西。
“那玩意?”正口若懸河的廖文濤瞥了一眼鐵河手裡的東西,不禁噗呲一聲,腹內的酒險些噴出:“那玩意?巴豆粉,瀉藥而已。沒L用的,你要是便秘就拿去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