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地而坐的鐵河,將乾坤袋翻了個底朝天,最後終於找到三道符籙,目光堅毅地站了起來:“成功與否,最後賭一把吧。”
“開天闢地,萬物由我,破……”
破障符儼然一個炸藥包似的,專門用以破除各種障礙物。
在連續打出三道破障符之後,望着毫無動靜的四周,鐵河神色黯然。
難道自己就這樣被困在這等死嗎?這肯定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所以,必須想辦法破掉這個陣法,儘快出去。
情急之下,它想到土遁術。可是當它準備去掏符籙時,失落地搖了搖頭。
乾坤袋裡的符籙已空空如也,拿什麼遁?鐵頭功嗎?自己也不會這個啊!
頗有不甘的它腦中又閃過當初被何雲的旗陣困在其中的情景,貌似與眼下有些相似, 都是困人的。
當初廖文濤說過,陣法,也是在八卦五行的基礎上衍生出來的。再回憶着混沌空間裡,那畫像給自己輸入的那些五行信息,鐵河抱着姑且一試的想法,環顧着四周準備找到切入點,也就是陣眼。只要找到陣眼,便可如蝴蝶效應般,陣法便土崩瓦解。
最後它悲哀地發現,眼下連東南西北都無法分辨得出來。
連方向都找不到,又如何能找得到陣眼?
正當它一籌莫展之際,光圈外,忽的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猶似踏馬而來的聲音。
原本一蹶不振的鐵河,突然打了雞血般站了起來:“來人啊,救命啊!……”
一呼萬般屈!可是憋屈又能如何?
原本以爲打開了錦囊就能有救,卻未曾想到,打開錦囊後,還是得拼了命的呼救。這種生死攸關就打開的錦囊,太奇葩了,也太坑人了!
此刻,它真想問候老鬼的妹妹。只叫人打開,卻不教人怎麼出去。這都是埋的什麼坑啊!
或許,根本就沒有出去的辦法,只是故弄玄虛罷了。
“救命啊……”
鐵河高喊着,卻看不到光圈外面飄然而至的一道倩影掩嘴竊笑。
“救……”鐵河再次準備呼救時,卻驚奇地發現,光圈的顏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淡,最後化爲一片淡淡的嫋嫋煙霧。
再最後,在它眼前出現的,是一道靚麗的倩影。
“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的?”鐵河有些愕然地盯着剎女。這也太意外了吧。
也是這一刻,它堅信之前的那個夢境不再是夢,而是它真實來過陰間的。
既然來過這,就說明那個時候的自己死亡已經是事實。後來的還陽,就是老鬼的功勞了。
既然能見到剎女,那就說明也會見到老鬼。想到一會就能見到老鬼了,它竟然有些小期待。
這一次肯定再向老鬼討教一些術法了。
“公子你好逗!我若不在此,你又如何能出得來?”剎女莞爾道。
“你……你知道我被困在這?”
“不然小女子又因何事到此地?”剎女沒有控制好自己表情,笑靨如花着。
鐵河真想挖個地洞,鑽到裡面去。自己千方百計的都沒闖出來,最後敵不過一個姑娘家的隨手一揮。
真是丟人丟大了。這讓七尺之軀的它顏面何存?
剎女取出一隻葫蘆,搖晃了幾下:“收……”
那些淡淡的煙霧瞬間被葫蘆吸收殆盡。
“是不是老鬼叫你來的?它是不是知道我被困在此?”鐵河心中雖有所猜測,但還是想確定一下。
“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跟我走,爺爺在等你。”剎女將葫蘆收好,朝着鐵河一揮手,踏着蓮花步飄然離開。
鐵河只覺眼前一黑,似乎眼睛被人蒙上一層厚厚的布,瞬間什麼也看不到了,只感覺到一雙冰涼的纖手拉着自己飄了起來。
這是幾個意思啊?鐵河無不抱怨,這和電影裡歹徒帶着外人去自己老巢,必須蒙着眼睛有什麼區別?
這老鬼是防着自己還是咋的了?讓人去幫它找什麼純陽的人,又那麼的不信任人。既然這樣,乾脆不要叫自己去找那個純陽的人,彼此都省心省事。
鐵河內心鄙視着,也有着憤然,可還是得默默的接受現實。
當它恢復視覺時,第一印入眼簾的便是老鬼那撮山羊鬍須。
“曾與你囑咐過,錦囊爲生死攸關時方可打開,且在陽間,爲何在這陰間也打開?”老鬼板着一張嚴肅的臉。
鐵河原本有些喜色的臉,即刻間被斥責得陰沉下來:“當時……情況緊急,沒想那麼多。”
“混帳!幸好只是老夫一縷殘念!”老鬼隨手一揮,旁邊的桌子瞬間粉碎。
鐵河記得第一次看到老鬼這手段時,它是無限的膜拜,可此刻再次見識時,有的只是膽寒,抑或是一種莫名的心虛。
老鬼依然陰沉着臉,室內似乎瞬間凝固了下來。
老鬼不說話,鐵河自然也不敢吱聲,更不敢直視對方的臉,只顧耷拉着腦袋。
老鬼本就蒼白的鬼臉,此刻更是無比的難看,來回踱着步子:“無用之物,囑咐去尋個人,已過多少時日?仍未見人在何處。”
鐵河心裡諸多抱怨和理由,卻也只敢在心裡發發牢騷罷了,面對老鬼這種神一般的存在,尤其是當神生氣的時候,能當個孫子,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老鬼見鐵河一直沉默,也不再說話,只顧來回踱着步。
半晌,老鬼袍袖一揮:“你先退下吧,老夫尚有些事需要處理。若有事再喚你。”
鐵河逃也似的離開。
門口守候多時的剎女及吳崑山見到鐵河出來,一臉焦急的迎了上來:“怎麼樣了?”
鐵河只是有些落魄地搖了搖頭,跟着兩鬼回到吳崑山的住所。兩鬼一魂簡單的聊了些家常便各自散去。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諸多心事的鐵河,難得的在冥間賴着牀。而這一大早上,剎女卻是被老鬼叫走了。
老鬼的住所內,剎女畢恭畢敬地站在老鬼面前:“爺爺!”
老鬼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坐下,開始天南地北地聊起了家常。
“丫頭,你跟着爺爺也有些時日了吧?”
“冥歷已有三千餘載,怎麼了爺爺?”對於老鬼突然問起這些,剎女有些疑惑着。
“三千餘載啊!”老鬼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你可知爲何當初不將你還陽,反而送那小鬼回去?”
剎女只是一臉疑惑地搖了搖頭。
老鬼又是一番唉聲嘆氣:“只怨爺爺也存有私心,當初見你孤苦伶仃,一心想將你當作孫女來待,便留在身邊,但求你莫怨爺爺私心。”
“爺爺,您言重了,能當爺爺您的孫女,丫頭算是積了幾輩子的福。”剎女誠懇地道。
老鬼連連點頭道好。又聊了些過往的趣事才問道:“你可知爺爺送那小鬼回陽間所爲何事?”
剎女又是一臉茫然地搖頭。
老鬼便將託付鐵河回陽間的原委說了出來。就連鐵河還陽後改名鐵河,以及一些瑣事也一併道了出來。
雖說鐵河在陽間的一舉一動無法做到了如指掌,但大致還是知曉的。
因爲老鬼有着它自己獨特的辦法。
“可是爺爺,這八字純陽之人,在陽間定然也有不少的吧,應該不會難找的。”聽完老鬼的解釋,剎女恍然道。
“此命理確實多如牛毛,唯此人有着獨特之處,須得歷經一個甲子,陽間也僅此一人。”老鬼又將所尋之人的一些特性也說給了剎女聽。
剎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此番尋人定然不會一路順暢。丫頭,爺爺想讓你去一趟陽間,去助那小鬼一臂之力,此番喚你前來,是想徵求你的意見。”
剎女若的所思之後,點了點頭:“爺爺之事,定然是大事,丫頭定然全力以赴。”
老鬼再次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些不忍地道:“此番讓你還陽,爺爺心中萬般不捨啊。尤其你隨爺爺多年,卻未習得任何一招半式,爺爺心中有愧。”
“爺爺……爺爺給予了丫頭生命,丫頭已經很感激了。”被感動的剎女,瞬間梨花帶雨。
老鬼又說了些不捨的話後,便稱前些時日,起了一卦,卦象說陽間一個月後會有一位與剎女年經相仿,八字匹配的女子壽盡,到時剎女便可借屍還陽。
這期間,老鬼要求剎女跟着它學些術法,一來是爲了回到陽間能協助鐵河,二來是因爲陽間險惡,學點本事還能防身。
事情商定完,剎女先行離去作準備,而老鬼則仰天長凝。
許久,才起步朝着吳崑山的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