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跑出去看,只見海面上霧氣滾滾,燈光所及之處白茫茫一遍。船老大臉露驚恐之色,和幾個水手忙着焚香祭酒,把早準備好的豬頭扔入海中,海水一陣潑啦啦水響。
問了桑托斯才知道船是不是觸礁很難說,不然就是螺旋漿被什麼東西絞住了。船老大端着酒碗唸唸有詞,兩個水手把成筐的小魚倒入海中。在海上就怕遇到這種天氣,辨不清方向,儀器也會出錯。
多數時候只能老實呆在船上等霧氣退去,大霧瀰漫可能是一天半天,也可能是一個星期。大霧天氣會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危險,視野受限使人壓抑害怕。更主要的是大霧之後必有大潮,這是自然規律,這也是船老大恐怖的原因。
乳白色的霧氣又陰又冷洶涌如潮,幾步開外都看不到人,只能聽到船老大嘀嘀咕咕祈禱趴在甲板上磚頭和潑潑啦啦的水聲,好像他們傾倒死魚引來更多的魚羣。
幾個僱傭軍端在槍傻站在甲板上,連桑托斯也是面帶緊張,多牛逼兇殘的傢伙到這種時候也是狗咬刺蝟無從下手。
唐小跳她們要出來看,被李響又推回去:“沒什麼好看的,全是霧氣。”胖子跑進來,頭髮身上還帶着潮溼的水氣,拿毛巾擦着頭髮說:“會不會有大章魚什麼的哇地下把那幾個傢伙拖到水下去了。”
範文學笑他:“你電影看多了吧。”
然而他剛說完,外面就響起僱傭軍的驚呼,接着是噠噠烏茲微衝的槍聲。胖子又跑出去看熱鬧,李響對唐小跳說:“能不能管好你家的小胖子?好奇害死貓知道吧。”
唐小跳毫不客氣地給他一腳:“滾!胖子什麼時候成我家的了?”船劇烈地抖動了下,好像有什麼大傢伙在下面穿過,刮的船底吱嘎嘎直響。
幾個人都緊張起來,真要如胖子所說,不管是鯊魚還是章魚,船上快二十個人也夠那個大傢伙飽餐一頓的了。
範文學要爬起來出去,李響急忙攔住他:“別亂動!”船底傳來的動靜實在讓人心驚肉跳,不再只是刮擦,而是像無數只爪子在船底抓撓,想撓開底板進來。
範文學閉上眼嘴脣翕動,和尚唸經似的。彭碧雲倒算冷靜,低聲說:“無論是什麼東西,保持安靜!”譚江瑤悄悄拔出槍裝上子彈,唐小跳也拿出槍來。
艙外船老大在桑托斯大聲說話,大意是說讓那幫人安靜。但僱傭兵貌似不太聽桑托斯的,在船上跑來跑去,急促地說話聲夾雜着槍聲果然把下面的東西招引過去。下面的聲音停止了,外面響起很的水聲。
李響剛爬到艙門口就見霧氣中豎立着個黑色東西,急速向船撞來,轟隆一聲,木船發出斷裂的脆響,頓時站在船上的人站立不住東倒西歪摔倒,李響也從艙口摔下去。
外面槍聲響成一遍,好一會才停下。譚江瑤過來拉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條大鯊魚!”
外面好像突然被凍住一般,沒了聲音,只能聽到嘩嘩的海浪拍打着船幫的聲音。李響不相信這個大傢伙就此罷休,隱隱覺得更大的災難在後面。
胖子渾身透溼爬到艙門口,“狗日的船老大純粹是作死,把怪物也給引過來了。”突然衆人就覺得海水好像沸騰一般,頂的船底瑟瑟抖動。
“臥槽……”胖子還沒說完,所有人就像失重一般飄飛起來,來自海底巨大的撞擊力一下把船頂起來七八米高,復又落入水中,幾個人在船裡撞的亂滾。
船落下來時顯然進水了,海水從上面嘩嘩流進船艙。上面也亂了一遍,有人胡亂朝水下開槍。胖子給撞的鼻青臉腫,額頭也磕破了。譚江瑤和彭碧雲也是滿臉是血,範文學摸摸頭上頂的大包:“我特麼混了這麼多年,難道這次要喂鯊魚嗎?”
唐小跳撐站起來時才發現胳膊和腿蹭破皮,被海水一醃疼的直掉眼淚。李響除了全身被浸溼,倒沒受什麼傷害,幫着彭碧雲他們擦乾血跡。
僱傭兵在上面對着海里亂放槍,估計也起了點作用,一時海下沒什麼動作。船老大吆喝讓人往外舀水,甲板上亂成一窩粥。
範文學和胖子也在到處找東西往外排水,李響給唐小跳包紮時就聽範文學說:“沃日,搞個屁啊,這船要沉了!”李響跑過去一看,就見船底一道彎彎曲曲的裂縫,海水從下面跟小噴泉一樣往上冒。
譚江瑤擡起手腕發送信號,讓直升機來救他們,弄了半天也沒能成功:“這地方接收不到衛星信號!”
胖子嚷嚷:“這裡又不是百慕大魔鬼三角,難道老天把這塊屏蔽了不成?”
李響忙彈開腦屏,果然彈開後並沒有什麼卵用,半格信號都收不到。事到如今真是上天無門下地沒縫,船隻要一沉,那個大傢伙肯定會來等着這十幾個餃子下鍋。
“趕緊把救生衣穿上,估計再來一下,這船就徹底完蛋了。”李響從櫃裡拿出救生衣一人扔了一件,自己也套上。
範文學和胖子拿着被單塞進裂縫裡,雖然沒什麼大用,堵一時是一時。
李響爬上去,船頭已經被撞散,海水正流進來,船長和水手正手忙腳亂地把輪胎綁在船頭,想撐一會是一會。有人拿桶往外舀海水。
李響來到桑托斯面前:“船底已經開裂,用不了多久就會沉下去。”桑托斯陰鬱着臉說:“看能不能撐到天亮吧,死了幾個弟兄。”
從甲板上撿起烏茲微衝塞給他:“想活命就幫我想辦法。”
李響直罵摳逼,弄條破木船在海上開這麼遠,出事了讓我想辦法,想毛的辦法啊!“辦法倒是有一個,先看看船能不能走,儘快離開裡!”
誰都想離開這遍是非之海,桑托斯跑過去跟船老大嘰裡咕嚕說了一陣,船老大帶着個水手去修機器。桑托斯讓兩個僱傭兵去幫着捆綁散板的船頭。
他們弄了好一陣子,柴油機終於又響起來,開始緩緩向關航行。此時天亮微微泛着白色,終於天亮了。
然而並沒有行駛多遠,海面上又泛起了巨大汩汩的水花,水花分開處露出條水桶粗細黑色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