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剛說完玉兒和墜兒齊齊跑來:“李先生,大事不好,小姐又要自決!”
田大人在後面一聽,氣的連連跺腳:“唉,真是家門不幸,臉面丟盡!”見兩個小丫環拖着李響往田府去了,一甩袖子往後走,命令官兵:“多派些人手,離開二十丈,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
侍衛把他送上馬剛要走,忽然旁邊出來一人:“大人留步!”
田大人帶住馬,見是個光頭和尚,這和尚眉頭粗大,豹子眼大嘴脣,目露兇光。手裡拎着把鴨卵粗細的方便連環大鏟,斜披破袈裟足踏雲履,胖胖大大,相貌十分兇惡。
田大人嚇了一跳,知道這和尚肯定有把子力氣,忙施禮問道:“這位高僧,你待要怎樣?”
和尚兩眼圓瞪:“莫不是大人許諾降了這井妖便可娶了你女兒?”
田大人愣了愣,不由怒氣衝衝:“高僧何出此言?”
和尚一翻眼皮:“剛纔那位修道先生在貧僧看來也有些本事,只是他已入道修,不可行人事。貧僧倒是葷素不忌,若是拿下這井妖也不是甚麼難事。”
田大人雖然不喜歡李響做他女婿,可這賊和尚若是搶着做他女婿,還讓他如何在望州城活下去?眼珠子一轉,拱手道:“高僧,如此說來,你是有把握降服此妖了?”
和尚把連環鏟往地上一墩,頓時大地震顫,整塊青條石板碎成齏粉。田大人的馬也受驚了,奮蹄一掙把侍衛踢倒撂蹶子向街上狂奔而去。
那和尚也是了得,單手一撐連環鏟,幾個縱身便跳到田大人馬前,左手伸開摟住馬脖子使勁一推,那馬推着他又跑了幾步。和尚雙腳在青石板上劃出兩道深深的腳印,終於把驚馬托住。
圍觀的官軍和百姓齊聲喝彩:“好神力!好啊!”
和尚拍拍袍子洋洋得意道:“大人你看如何?”
田大人也由衷佩服:“高僧果然勇不可擋,不若你與那李先生爭一爭,誰先降了井妖,我便將女兒許配於他。”
和尚仰天大笑:“如此甚好,待我拿下井妖,便登府求親!”反身大踏步朝着井邊而去。
田大人呆愣了半晌,心說:這惡僧面色不正,不知道是福是禍。早知道還不如答應女兒招那李先生爲婿,面子也是好看些,可事已至此,再也無可更改了,且去看看他如何降服井妖再說罷。
侍衛牽着馬又往回走,衆官軍也是好奇,不知道這和尚如何收了井妖,紛紛探頭探腦觀看,又不敢靠的太近,只遠遠地看着。
只見那和尚拎着方便連環鏟來到井邊,先是盤坐下來念了一段經咒,再搖動大鏟,那鏟子上的鐵環嘩啦啦直響,發出大鐵鐘般沉悶的聲音,震的衆人耳朵發癢。
有些人懂得些法門,便說:“這和尚乃是先作法再擒拿妖物。”
李響被玉兒墜兒拖回內宅閨房,就聽夫人在哭勸:“芊兒,你如何這般執拗,聽娘一句勸,李先生雖好,也不過是遊走的郎中,你卻又如何拴住他的心?”
那芊芊道:“孃親休要勸我,若勸不回來,我便自盡而死,這條命也是他救活轉過來,隨他去了倒也落個清淨。”
李響連連皺眉:“小姐,我來了,你先放下刀子說話。”
芊芊倒不上當,手裡緊握刀子:“你不答應我,我就死於你面前!”
李響對夫人和丫環說道:“你們先出去,我來勸解。”待她們退出去關了門,李響卻沒勸她,盤腿坐在地上調息,芊芊見這李先生好生奇怪,問道:“你這又是做什麼?”
李響雖然人回到田府,卻還留下一絲神識在那井邊,剛纔和尚所作看的清楚,心裡冷笑道:好個膽大的賊和尚,你這是自尋死路!
芊芊扔了刀子來到李響面前:“李郎,我這般堅定,你執意要走,難道我配不上你嗎?”
李響待她走近來,緩緩睜開眼睛:“芊芊,你學我坐下。”
芊芊果然盤腿坐在李響面前,李響牽住她的兩手,將神氣在她體內遊走一個小週天,平復她煩躁不安的心脈之氣,心裡頓時明瞭。原來這小姐死前驚恐,魂雖然還沒散去,卻是受了驚嚇。又見李響救了自己,由此形成執念。若不順服於她,恐怕又要釀成大錯。
便以神氣撫慰她的心智,將她所受驚憭之氣細細摘除。
這芊芊小姐不過是個普通女子如何受得了,嚶嚀昏迷過去,李響溫香軟玉抱個滿懷,將她放在繡榻上撩開她胸衣,但見尋處仍有刀痕,用手凝聚一絲神氣輕輕抹去,整理好衣物蓋上被子退出來。
玉兒墜兒和夫人都在外面,見小姐昏睡,忙問如何,李響說道:“待小姐醒來,心魔自去。”拉着玉兒進屋復關門:“褪去小衣!”
玉兒一驚:“李先生……”
李響盤坐於地,擡臉見玉兒雙手掩住身子,光溜溜並不着一絲衣服,真是“最是一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水蓮花般嬌羞。”心裡長嘆,這小妮子年紀不大,倒是個機靈丫頭,我又沒讓你褪去全部衣服。
“揹着我坐下,把手給我。”
玉兒揹着身子坐下,伸出小手給他,李響切入神氣,果然一如小姐那樣。心魔這東西最是難解,若不去除自己恐怕又要惹麻煩了,化解那份執念,說道:“轉過來罷。”
玉兒轉過身來,雙手扔是蓋在身上。李響見她刀疤宛若新月,赤紅驚心,仍凝聚神氣輕輕抹去。這才說:“玉兒,穿上衣服讓墜兒進來。”待墜兒進來,如法炮製一番,卻聽外面夫人喚道:“玉兒!你怎麼倒了?”
墜兒昏昏欲睡,被抱進側室兩個丫環的牀上,開門對夫人說:“小姐和這兩個丫頭心魔執念太深,等到她們醒來便再無事。”夫人雖然不知道李響對她們做了什麼,也明白這位李先生確實是有些本事的。
告辭夫人前往城東井邊,只見井邊圍着數十個官軍,伸頭縮頸的往井裡看,田大人也站在一旁:“這和尚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見井口升騰起一陣水霧,李響大驚,忙喊:“快些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