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命？”
關於左顯的過去，左昊並沒有跟劉浪細說，因爲，沒有時間細說。但通過兩人的對話，劉浪對左顯的年齡，已有一個大概的判斷。
左顯並非神王，理論上，活到現在，是極不正常的，至少，此前，劉浪還從見過一百多萬歲的聖主。
不過，就左顯此時此刻的形態而言，活一百萬多歲，又不算過分，因爲長得差不多的祖瞳，活了一千多萬年，依舊生龍活虎。
這意味着，左顯這個山寨版祖瞳，是山寨到一些精髓的。
“百萬年前，羽族初佔瞳城時，你獵殺羽族聖境的外門弟子，也是爲了續命？”想到之前，散落在宋霜，程鎧等人身旁的白骨，劉浪皺着眉問道。
此前，他一直覺得，左顯之所以殺羽族的人，無非是發泄心中的憤恨，但現在再看，他的推斷，與事實大相徑庭。
“不錯。”
話談到這個份上，也不用藏着掖着，左顯直言答道。
“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續命的嗎？”關乎性命，左顯肯定不會輕易鬆口。
也就是說，想讓左顯放掉宋霜，程鎧，宋菱君以及碧凝是十分困難的，除非能找到替代之人或者替代之法。
前者，乃下下之策。
誠然，劉浪手頭上就有先前收攏的玄峰殿，天外天以及天外天近二十名聖主，但劉浪從沒有想過拿這些聖主，去換宋霜，程鎧，宋菱君以及碧凝。
如此一來，就只剩下後者——替代之法。
這需要他先知道，左顯以人續命的基本原理，而後再考慮是否可以以物換人。
“這……”
左顯猶豫了。
續命之法乃是左顯潛心研究多年纔有的成果，而他也一直將之視爲最大的秘密，顯然不是因爲劉浪隨口一問，他便欣然作答。
“怕我學了去？”
見左顯默不作聲，劉浪呵呵一笑道：“不要忘了，我是不滅之身，不滅之身還需要學你嗎？更何況，我才三十九歲，就算要學，那也是幾十萬年之後的事，那時候，你還在不在，都不一定。”
“有道理。”
劉浪的解釋，讓左顯眼前一亮，因爲，劉浪的每一句都是事實，特別是最後一句，續命之法，並非長生之法，每用一次，效力就會驟減九成，而現在已經在用第二次，不用幾十萬年，最多再有八萬年，他就不復存在了。
所以，但凡八萬年以上的事情，都用不着拿到桌面上來討論，因爲，根本不需要考慮。
“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說一說。”
深吸一口氣，左顯決定坦白。
在劉浪期待的目光下，左顯繼續說道：“首先，我要說明，我的續命之法，靈感來自於祖瞳。”
“來自於祖瞳？”劉浪立刻提起了精神。
“自瞳族誕生之日起，每一個瞳族人，都會接受祖瞳洗禮，而在洗禮的過程中，瞳族人會獲得一種特殊的力量，這種力量保存於眼瞳之中，稱之爲瞳力，長久以來，瞳族人死後，肉身會腐朽，神魂會消散，但眼睛卻可百萬年保持不變，究其根源，還是瞳力使然。”
左顯侃侃而談，這一刻，作爲聽衆的劉浪和左昊，思緒都跟着左昊行走起來。
左昊甚至下意識地推斷起來，“所以，您打算用瞳力改造肉身！”
“準確地說，是用瞳力打造肉身。”
說到此處，左顯頗爲興奮，因爲，直到此刻，他都覺得自己所設計的第一方案，是有可行性的，只是當時，他已沒有幾年可活，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再去雕琢第一方案。
“用瞳族打造肉身？”與祖瞳有過深入交談的劉浪，覺得左顯還真是找對方向了。
要知道，祖瞳的肉身，就是由瞳力凝聚。
“只可惜，我試了兩次，都已失敗告終。”短暫的回憶過後，左顯嘆了口氣說道：“瞳力肉身，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先寄生於現有肉身，再一點點發展，可是，在現有的肉身中，瞳力流失得很快。最後，我不得已，只能轉換思路。”
“轉換什麼思路？”
劉浪問道。
“既然肉身不能保存瞳力，那乾脆就不要肉身，只剩一顆可以容納瞳力的眼睛，豈不更好？”
左顯沉聲說道。
“這……”
劉浪不由得嚥下一口吐沫，左顯這個彎，轉得着實有點大。
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劉浪甚至在想，祖瞳之所以僅以一個眼球的形式出現，說不定其祖先也經歷過類似的抉擇。
在確定眼睛是瞳力的最好載體後，乾脆把自己變成了眼睛。
“不過，這裡面也有一個問題，拋棄肉身，獨留眼睛，那神魂又將置於何方？”
很快，左顯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神魂自然要置於眼睛當中。”左昊搶着回答，既然只剩眼睛，這左顯提出的問題，根本就算不得問題，稍微懂一點邏輯的，都能答得出來。
“可是，怎麼放？神魂存於識海，根本無法剝離？”左顯緊跟着提出第二個問題。
剛剛還在搶答的左昊，瞬間啞火。
好在，左顯沒有賣關子，停頓了大概一兩秒鐘後，自問自答道：“連識海一起放。”
“連識海一起放？”
劉浪眉梢挑動。
聽到這，他終於知道，左顯這個山寨版祖瞳，瞳孔爲何空洞無物了，因爲其神魂根本沒有眼球，融爲一體。
“這是一件非常艱難的工作，但我最終還是成功了。”
沒管劉浪的反應，左顯嘆了口氣，說道：“只可惜，此舉卻對眼睛造成不可逆的創傷，使得可以長久保存於眼睛的瞳力，開始加速向外釋放。而瞳力恰恰是支撐眼睛久存的根本，也就是說，我僅剩的這隻眼睛，很難瞳族其他人的眼睛那樣，保存百萬年。”
“所以，這是一次失敗的改造？”劉浪試探着問道。
“準確地說，是一次不夠完美的改造。”
左顯嘆聲說道：“眼睛上的創傷無法彌補，瞳力流逝的速度無可改變，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補充瞳力，讓瞳力始終維持在一個正常的水平，如此眼睛才能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