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把止疼藥吃了，喝口開水。”
“哥哥~~~你明知道我吃止疼藥沒用。”
“心理作用啊。吃吧，乖~~~”
止疼藥並不是含有嗎啡之類違禁品的強力鎮疼藥。那些東西上癮，昂貴。這不過是最廉價的消炎止疼片。
吞下掰成四瓣的白色藥片，用溫開水沖服。身體瘦弱到極點的小妹依舊額頭全是黃豆大小的汗滴。
沒辦法啊。沒錢。有錢的話，就能吃飽飯，王星宇和妹妹就不會這麼瘦了。藥，更是奢侈品，何況藥不一定管用。
社區免費體檢時，所有醫生都異口同聲說，除非去醫院做胸透腹部CT等全面正規檢測，然後再準備至少180萬醫療費，妹妹纔有希望擺脫病毒站起來上街。
在此之前，最好的解疼方法就是心理安慰，以及注意力轉移。
王星宇躺到妹妹牀上，將小妹抱在懷中。兩個瘦骨嶙峋的身體不嫌硌得慌，反而像汲取對方身體熱量般緊緊依偎在一起。王星宇像小時候哄妹妹一樣唱起兒歌：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天上的星星想媽媽，天上的星星眨啊眨。”
“天上的星星啊，顏色多到數不清。
我剛剛碰到獵戶座阿爾法人了。他們的三個母星系籠罩在紅色星雲裡，呈暗紅色。
在它們旁邊，有顆非常明亮，藍色美麗的大星星，據說那是我們地球人類的母星。
地球第一次文明期的泰坦人，就是希臘神話中的衆神，他們來自大熊星座遮擋住的其他宇宙，我們看不到。
地球第二文明期的地心人，也就是差點在20世紀毀滅我們的獄星人，他們的母星是暗星，看不到的……”
小妹好像小時候般靜靜聽着，抱着王星宇那瘦骨嶙峋骨架的顫抖頻率逐漸降低，看來小妹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王星宇暗暗欣慰。
“哥~~~”
“嗯。”
“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沒有，一切好着呢。”
“別騙我，哥。我第一次發病時，你也在騙我。那次發生了很多事，你都不跟我說。可是我知道，爸媽就是那天不在了！”
“胡說，是爸媽遺棄了我們，我們不要再想他們了。那天的事我都忘了。一切都有哥，哥不會遺棄你。”
王星宇永遠忘記不了小妹第一次發病時候發生了什麼。父親一臉嚴肅地把所有現金揣進自己懷裡，銀行卡反而不給。他在街頭拋棄了弱小的子女狠心離開，不久就在電視屏幕裡看到他被擊斃的圖像。
據電視說他是母親的保鏢，並不是兄妹二人的親生父親。他在臨終前供述，殘忍殺害了母親，又綁架自己和妹妹勒索。勒索失敗後撕票，也就是說自己和妹妹被父親親手殺了。
深知其中必有蹊蹺，王星宇只能欺騙妹妹，忘卻往事。
怕妹妹看電視想起童年，王星宇從不在家安裝電視，也不準妹妹上網。
“今天真沒發生什麼事嗎？我的心好疼。和第一次發病一樣，彷彿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今天發生什麼事？甄旭董事長死了？父母都不姓甄啊。難道是遊戲更新？
小妹第一次發病那天，還是《太清天》1.0版本正式上線的日子。今天則是《太清天》3.0版本上線的日子。
不，發病和遊戲更新更不會有關係。遊戲世界怎麼能和妹妹身體裡的傷痛有關呢。
“還別說，還真有事。你等我打電話。”注意力轉移這招屢試不爽。
“別走，哥，抱着我。”
“不走，我躺這兒打電話。”
王星宇撥通了張一凡的電話號碼：“一凡，和芊芊郡主發展的怎麼樣了？”
“還行吧，就我這翩翩美少年，立刻搞定。”張一凡聲音透着喜意，吹上了。
“恭喜啊，趕緊折現吧。”
“咳咳，星宇啊，我這個月的生活費只剩下八百了，還沒到月底呢。”
“花這麼快！張一凡不是我說你，你這大手大腳的毛病是需要改改了。”王星宇差點變成張一凡的老爸，大聲訓斥他。
末了接上一句，“我講感情，不會不通人情。500吧，趕緊給我打過來。給你剩三百，去買點泡麪吧。”
“叮~~~！”五百元到賬，張一凡還想囉嗦，王星宇立刻掛斷。沒空，現在是收穫的時候。撥通另外一個號碼：
“喂~~~李大媽，哎呦，我說錯了，李姐。怎麼樣，對我同學還滿意嘛。”
聽到對方矜持地謹慎地回答，王星宇笑了，“李姐，折現吧，1000。想要宿舍地址和家庭住址再加兩千。”
“2000？你想搶錢啊！我給飯店切菜洗廁所一個月才3000。你一點都不給我留，想餓死我嘛！”
“李姐，不攢錢不行啊。都這麼大歲數了，留那麼多陪嫁有什麼用。趕緊拿出來花啊，和張一凡修成正果啊！”
“叮~~~”
王星宇看了看短信，只到賬1000。沒辦法只有苦口婆心地勸。
“李姐啊，你們後廚可以吃客人吃剩下的菜，不留生活費也餓不死啊。等等~~~別罵我嘛。這樣不行我再給你想法。你不是認識老闆娘，和老闆娘關係不錯嘛。我賣給你條消息200元，你可以賣給老闆娘至少賣1000。等錢到賬了再轉我2000，這樣你工資還剩八百。半個月時間嘛，一眨眼就過去了，八百肯定用不完。”
“叮~~~”200元到賬。
“李姐，真是爽快！我告訴你，你找筆記下來……前天晚上，我去拿打包的時候聽到老闆打電話。他和對方講價格，對方是個女的，講好價格1500。然後他和我得意，說騙老婆去臺東大酒店談生意，從帳裡拿2000。其實兩三人一起吃個路邊攤，擼擼串來個小菜喝瓶小酒，500還能剩。你想啊李姐……”
電話突然被掛斷了。王星宇對着手機一臉無奈，“真是性急，不就憋了50來年想脫單嘛，這麼大歲數了，一點都不穩重。”
“哥，你在做什麼？”
小妹疑惑問道。
“噓，哥在賺錢。再等一會，讓子彈飛一會，等子彈飛到了，我再告訴你件喜事。”
不久之後，“叮~~~”2000到賬了！
“耶！”王星宇興奮大喊，趕緊把張一凡的家庭住址，宿舍地址，還有網絡通訊號碼全部打包發給了飯店的李大媽。王星宇送外賣，李大媽那家飯店距離這不遠，包括老闆他們三人都是資深《太清天》玩家，有共同語言才熟稔起來的。
“小妹，我告訴你個好消息！”王星宇數着銀行發過來的銀行卡餘額變動數字，幸福地微笑。“我們存款超過九萬了！也就是說你醫療費的二十分之一我們已經攢夠了。再湊齊剩下的二十分之十九，你就可以和我一樣出去賺錢，咱就能吃飽飯了。到時候我去找個媳婦，你也找個對象，咱四個幸福快樂生活在一起。還住這頂樓廉租房，生活開支小，咱四人賺的錢攢起來，做點小生意什麼的。”
“哥，才九萬啊，還缺171呢。”
“你別這麼算，我們只差二十分之十九了！只差十九了啊！上次數錢我們還差二十九呢！你想想，咱用了一年多時間，從二十九縮短到十九。這就是說再有三年，咱就湊夠了！”
小妹滿臉疑惑算了算賬，哥哥說得確實有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