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警官的話裡明顯帶着深意,不過那個女人卻沒有聽出來,只是看着陳瀟的臉色有些難看:“你怎麼了?”
“沒什麼。”陳瀟搖搖頭,掩飾的笑了笑,隨後正色道:“對了,今天的事情,安琪知道了吧?”
“她……現在已經被我送去她外婆家了。”女人有些傷感:“等他醒了,我就會離婚。雖然我對他很失望,但是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所以……剛纔在警察的面前,謝謝你幫我掩飾。”
陳瀟默默點了點頭。他心中不禁有些爲這個女人的善良有些感動。其實她完全可以就此控告他的丈夫,畢竟開車故意撞人,足以形成不輕的罪名了。
“我只想離婚,然後帶着孩子離開他就好了。”女人的臉色忽然有些爲難:“不過,陳瀟,可能我沒法繼續聘請你擔任安琪的家庭教師了。出了這些事情,最近我們家裡的情況一定會很混亂,也不太方便……而且,離婚的這段時間,我會讓安琪住在她外婆家,離婚之後,我們也會搬離原來的那個房子……所以……”
“沒事的,我能理解。”陳瀟絲毫不放在心上,還好心安慰道:“畢竟是相識一場,如果您有什麼困難的話……”
頓了一下,他笑了笑——陳瀟的笑容天生就具有一種親和力,讓人感覺很溫暖:“我雖然只是一個窮學生,幫不了你們什麼。但是畢竟你和安琪是兩個女人,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好歹也是一個男人,有些事情,一些力氣活兒啊,或者是幫你們跑跑腿也好一些。”
女人笑了笑,眼神有些感動:“不管怎麼樣,謝謝你。”
反正身上也沒有什麼傷,陳瀟心裡又是滿肚子心事,立刻就辦理了手續離開醫院,剛走到醫院大廳,後面那個女人已經趕了上來,叫住了陳瀟,將一個信奉塞進了陳瀟的手裡:“對不起,剛纔一時忘記了,這是你的薪水。”
陳瀟有些訝異,自己只給她的女兒上過一次課而已,而手裡的這個信封卻並不薄……
“這……”陳瀟剛要拒絕,女人已經立刻道:“說起來今天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恐怕就……”想起自己的丈夫開車撞向自己,女人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傷痛,隨即勉強笑道:“就算是薪水和我的一些心意吧。”
陳瀟皺眉:“安太太……”
“不用叫我安太太了。”女人的聲音有些苦澀:“哦,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姓陸,你可以叫我陸姐。這錢請你無論如何收下,否則我心裡會很不安的。”
隨後她又苦笑了一下:“其實這麼一點點數目原本我有些拿不出手,可是家裡遭了這樣的變故,我暫時也拿不出更多的錢來了,所以還請你不要介意。”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陳瀟知道自己如果不拿的話,也推託不掉的。而且,陳瀟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想了一下,鄭重的裝進了口袋裡:“好吧,那麼我收下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隨時找我。”
告辭出了醫院,在大門口就看見一輛警車停在那兒,那個姓許的警官站在車旁,手裡夾着一支香菸,笑眯眯的看着陳瀟走了出來。
夜晚的時候,許警官手裡的菸頭如星火一樣的閃爍。
一看見對方那帶着玩味的笑容和眼神,陳瀟就心裡有些緊張。
“上車吧,這麼晚了,不好攔計程車的,我送你一段。”許警官笑着丟掉了菸頭,拉開車門。
警察“邀請”你上警車,能拒絕嗎?
陳瀟苦笑了一下,上了車。汽車發動之後,陳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這個警察肯定有話要問自己,可是他自己乾脆心裡一橫,心想:很多事情我自己都沒弄清楚了,你問我,我反正也不知道。
這麼一想,他倒反而坦然了。
“抽菸嗎?”許警官掏出了一盒香菸。
“不會。”陳瀟搖頭——其實他會抽菸。兩年前父母去世的那段時間,他心中苦悶的時候,就學會了抽菸,可是已經很久不碰了。
“不抽菸是好習慣。”許警官笑着收起了煙盒,一面開車,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卻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前幾天受的傷全好了?”
“……”陳瀟語塞。
這個問題是他最無法回答的。
之前受的傷,那次被黑三和雷狐帶走之後,也不知道他們對自己做了什麼,醒來之後身上所有的傷都奇蹟一樣的痊癒了,連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換做是旁人,誰會相信?就算是身體素質再好,恢復能力再強——可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哪裡有短短三天就痊癒的道理?更何況,那麼多傷口,就算是痊癒了,也不可能連一點疤痕都不留下吧。
眼看陳瀟不說話,許警官彷彿笑了笑:“覺得沒法回答嗎?”
他的語氣裡帶着深意:“其實,那次劫匪的案子,我就一直有疑問。那天現場勘測,劫匪的車子是被強大的撞擊力量撞翻的,要造成那麼大力量的撞擊,除非是一輛重型卡車才行。可是……現場根本就沒有任何卡車路過。而且,事後我專門調閱了附近路段的監視器錄像,卻發現事情發生的那十幾分鍾時間,附近的監視器似乎被什麼東西干擾過,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他終於轉頭看了陳瀟一眼,冷冷的問了一句:“你當時就在劫匪的車上,我的這些疑問,你能回答嗎?”
陳瀟沉默了會兒,終於嘆了口氣,苦笑着開口:“許警官,如果我說,這世界上真的有‘超人’,你相信嗎?”
“超人?”許警官挑了挑眉,彷彿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指電影裡的那種?超人?蝙蝠俠?蜘蛛俠?”
陳瀟嘆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不過隨後他有些沮喪:“我知道你不會信的,你是警察,怎麼可能相信這種荒唐的東西。”
嘎吱!!!
許警官忽然猛然踩下了剎車!汽車猛然就一個急停,停在了馬路的中間!
此刻已經是深夜,這條馬路並不繁華,放眼看去,前後都沒有路人和來往車輛。這輛警車就停在了路中間,許警官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摸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香菸,猛吸了好幾口,才沉聲說了一句。
“如果,我告訴你,我相信。你會怎麼說?”
陳瀟:“呃??你信?”
“是的,如果今天你遇到的是別的警察。一定會罵你胡說八道……但是,我信!”
許警官的臉色有些陰沉,他猛的吸了幾口香菸,似乎又有些煩躁,打開車窗將菸頭遠遠的丟了出去。
他的眼神陰晴不定,彷彿心中勾起了什麼回憶。
車廂裡滿是濃濃的菸草味道,沉默了良久,許警官才苦笑着開口了。
“其實,我不是K市本地人。九年前,我在東部沿海的一座城市裡,當時我在那裡的警方某個部門擔任特勤人員。具體是什麼機構,我不方便告訴你。九年前的一天,我奉命和同組的幾個同事一起保護兩名來自日本的外商。因爲當時對方說有人威脅他們的生命安全,所以……我和我的同事,奉命在外商逗留國內的期間,二十四小時保護他們,直到他們離開爲止……”
陳瀟心裡一動,聽着許警官的語氣有些苦澀,不由的心中一動,這大概是他的什麼難以釋懷的往事吧。
“……我記得,那天是一月六日,那一年正是很罕見的冬季大雪天氣——呵呵,你也知道,南方是很少下大雪的。可是那一天,雪很大。我們一組四名同事,還有兩個日本外商的六個保鏢,一共十個人,守在外商居住的房間周圍。當時是在一個酒店裡,周圍的房間,和樓層的進出口都是我們的人,如此嚴密的保護,我本來自信就算是蒼蠅都很難飛進去……可是偏偏……”
他說到這裡,忽然頓住了,扭頭看着陳瀟:“那次的事情,幾乎顛覆了我的很多信念。”
陳瀟心裡有些明白了,試探道:“你保護的目標,死了?”
“死了。”許警官的臉色有些難看:“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看書不收藏,作者要撞牆,看書不投票,作者要慘叫!)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