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要落山了.
崖壁上的人形畫雖然還很分明,但色澤卻大不如前.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兩小時),天就要全黑了.
楊清風依然站在崖壁前觀摩着.時而把手放在額上,深深的思慮着.時而又倒退到離圖畫很遠的地方,用遠望來把握整體感覺.時而又搖頭,否定着一個想法.雖然很專注,但神情卻釋然,全然一副把時間拋擲腦後的樣子.
終於,他離開了崖壁,走到一塊空地上,準備着手練功了.
他是這麼想的:此功法稱作''凌波盪步'',顯然是和水有很大的關係.但是這並不表示陸地上就不能用.所以他想,先在陸地上練好了再到水裡去,這樣一來會更輕鬆更快一些.
他這麼想着就這麼做了.
時間隨着影子的拉長與暗淡,一點一點地向着黑夜靠攏.正當太陽落山,地上還有餘輝的時候;他終於停了下來,向着水潭的方向走去.
''不會淹死吧?''他稍爲停頓了一下,也就那麼一下,最終還是向着水中走去.
說來好笑,他不會游泳.雖然來這裡抓魚有這麼多天了,那也僅僅是在淺水邊,以及溝渠石縫裡.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爲了這長時間的付出以及未來,他必須下水.
十三歲的少年,先是在潭邊水淺的地方,小心地試練着.感覺沒問題了,稍後才大膽的向着水的深處蕩去.
說是''蕩去''而不是''游去''或者''走去'',是有根據的.
據楊清風的理解,''凌波盪步''這套功法,是由兩部分組成的.一個是''凌'',一個是''蕩''.前者管上部,後者管下部.準確地說,''凌''是手與上半身的動作,''蕩''是腿及下半身動作.
''凌''與''蕩''是一個整體連貫動作,相互之間通過向相應的經脈穴道運氣發力,從而使對應的部位達到最大的勁道,最佳的結合效果.
至於爲什麼有十三幅人形圖,那是由於人在水中,會遇見各種意想不到的情況.十三幅人形圖,就是針對這些情況所作出的反應.什麼樣的水情就對應什麼樣的圖畫功法
這就是他先前的觀摩,和在陸地上的試練,所得出的結論.他就在這近黑的天底下,由淺入深的,反覆琢磨,不停的試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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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時,水停留在他的咽喉處.他知道肯定是用功不當,馬上調整了方法.結果水一下子就退到了胸部位置.
伴隨着功力的加深,水的位置在不斷的向下移動着.,直至月近中天的時候,水僅淹沒在他的小腿肚上.而以後無論怎麼練,水的位置再也下不去了.
至於在水中穿行的速度,已經超過小跑了.大概是快跑的一半.想來抓魚是沒問題了.
就是動做太難看.
手雖然騰出來了,不用再撥水了.但是,卻要隨着腿的挪移而憑空劃撥着.腿動一下,手也跟着莫名的扒拉一下.就象是一個摹仿人動作的跟屁蟲.讓人很不舒服.
''看來只能這樣了.''
楊清風拖着疲憊的身子,坐在一塊岩石上.
他決定不再練了.因爲再練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除非把先前的分析結果全部推翻,然後再拿出另一套全新的認識,從頭再來.這可不是現在的他所能做到的.一是天黑了,看不到山崖上的圖畫,二是他實在是太疲累了,也需要休息了.
''抓魚劍法''看來也是半廢了.因爲在水中,手和腿是連貫一起動作的,哪怕手不沾水,空閒着也要動,所以根本使不出完美的劍法.
至於''捉鳥功''也一樣,在水中也使不出來.
''唉,難道這就是結果嗎?''楊清風心有不甘,卻也無奈.
正當他身心疲憊,無可奈何之時.突然一個聲音從天上傳來.
''練不下去了吧?沒關係,有一個地方適合你,希望你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問題了......噢,對了,你家裡的事大可以放心,絕對會比現在還好,你儘管放手做自己的事情吧.''
聲音空曠而清晰,彷彿就在耳邊迴響.可是他轉了一圈,天上也看了一圈,就是見不到人.
''神仙現身了,咋人還不見?''
正當楊清風一頭霧水的時候.他的頭上突然冒出個東西.起初還很小,看不明晰.後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他總算看清楚了:那是一個葫蘆.
看着葫蘆,楊清風在想:''這東西是幹啥用的.''可是還沒容他多想一會兒.只見那葫蘆金光一閃,就一閃,這點他沒看錯,因爲他看不到第二次了.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待他再次見到東西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天上罩着一個大的透明物體.他在滿山綠草的山坡上.坡下是一片湖水;水的中央隱隱約約有一塊綠洲,那上面依稀可見紅牆綠瓦亭臺樓閣.哎,簡直是人間仙鏡.
''我怎麼來到這地方了.''楊清風心情複雜:無喜,無悲,無憂,無樂.
'' 還是先到有人的地方看看再說吧.''他馬上有了決斷.
很奇怪,湖邊看着不遠,可是走起來卻很長.他用了很長時間才走到.就是見不到人.正當他愁悶的時侯,總算聽見了人的聲音.其時,他已經沿着湖畔走了許久.
說話的是一個比他還小的童子,大概不到十歲.他是騎着一隻大鳥來的.那童子發話說:
''你就是新來的靈徒嗎?''
楊清風沒敢亂說話.
''嗯,人道老實,跟我來吧''童子似乎沒有不高興.
他們坐在大鳥的背上,一直朝着湖中樓閣的方向飛去.
和他的判斷一樣,那地方看得到,走起來卻很遠.大概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他當然不傻,從童子的嘴裡探出了這地方的名字:望海樓''.
而且他還知道,他以後將會長期的待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