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看着蘇若水的樣子,奇怪地問:“怎麼了?”
“那個……”蘇若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沒事。”
“你想要參加開荒團隊?”楊海猜測了一句,然後沒等蘇若水回答,就笑了起來。
“若水,是這樣的。如果是平時——”
“我可是很厲害的”蘇若水瞪着眼睛說:“你不能只看一開始見面的印象,就說我水,好不好?”
“若水,這次組建開荒團隊是純粹地爲了進度。”楊海調整着自己的措辭,“你知道的,做爲公會的IEC,我不好太明目張膽地……”
蘇若水用力地擰上了楊海的腰,一聲慘叫從房間裡面傳了出來。
“若水……你,你輕點,啊——”
“哼,這是給你的教訓。”蘇若水齜着牙:“白癡,我爲了能幫上你,那麼辛苦地做任務,爲了不讓公會的人說閒話,爲了不讓你分心,就算遇到困難也從來不找別人幫忙。你倒好,連看都不看一眼”
說着說着,眼淚已經在眼眶裡面打旋兒了。
楊海有些慚愧,來到柏林之後,白日案牘勞形,還要訓練以保持自己的狀態,就是夜裡上游戲的時候也是從來沒有空閒下來,已經很少有時間陪自己的‘女’朋友了。自己把她從陳州城帶來的時候,還說過會對她好,要永遠照顧她這樣的話,現在……
然後就聽到蘇若水瞪着他說:“我知道,我沒有那個白朮什麼的那麼強,但是我也很厲害的。”
楊海頓時無比頭痛,剛纔勸了半天好不容易纔讓她忘了這回事,一轉眼之間又提起了。
“若水……我和那個白朮沒有什麼,你不是看過那些‘脣’語專家的分析了嗎?我和她是死對頭,你纔是我的小甜心嘛。”楊海一邊說着自己都有點受不了的‘肉’麻的情話,一邊面不改‘色’。
蘇若水嘆了一口氣,輕輕地‘吻’着楊海下巴上的胡茬,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蠻橫不講理。”
就算是這麼想的也絕對不能這麼說嘛……楊海果斷搖頭。
蘇若水神‘色’有些黯然:“你每天都那麼辛苦,板着一張臉,就算是晚上回家和吃飯的時候也總是愁眉不展的。我知道你很累,可是我什麼忙都幫不上……昨天我就在想,如果我像白朮那麼厲害就好了。遊戲界有那麼厲害的‘女’孩子,我……”
“若水,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楊海有點心疼地說:“白朮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職業玩家,但是她就算再好也不是你,更何況她還是我最討厭的人之一。”
蘇若水想起‘脣’語專家的翻譯,忍不住笑了起來:“切,你這個沒風度的傢伙,對那麼美麗的‘女’孩子都那麼刻薄。”
楊海在心裡吐槽,‘女’人的翻臉之快真是讓人開眼,就做了一個鬼臉說:“我要是不刻薄一點,現在家裡的醋罈子就已經打翻了。”
蘇若水紅着臉打了他一下。
……
第二天沒有比賽,但是還是有‘抽’籤。這一次是正賽的‘抽’籤,肯定就不會像預選賽那樣,在現場隨便用一種類似抓鬮的方式來解決了。大師賽的三十二個參賽者還有在預選賽中脫穎而出的四個外卡選手都來到了戒律院。
正賽的賽程安排並不在地獄路產生,做爲克洛託的總部,拿‘波’裡鼎鼎大名的建築非常之多,不但有五個三S級競技場中的兩個,烈日劇院和地獄路,戒律院同樣也是享有盛譽的地方。
戒律院是一種‘私’下的稱呼,它的官方名字是德爾大教堂,由DORE前輩一手創立。DORE前輩是克洛託歷史上最偉大的職業玩家之一,他退役之後留下了神將的稱號,至今爲止依然是職業玩家們每一年爭奪不休的榮譽。DORE前輩退役之後完成了他當一名優秀的老師的心願,在德爾大教堂中培養除了無數才華橫溢的年輕人。這個傳統一直保留了下來,戒律院是克洛託黨未來的希望們齊聚的地方。
意大利從來都不是個盛產天才的地方,意大利的遊戲‘迷’們也都非常厭惡任何形式的造星運動與吹鼓一個職業玩家的偉大之類的話,所以意大利的職業玩家大都能夠腳踏實地。對於這種難能可貴的現象,戒律院的貢獻絕對是最大的。這個向來以嚴厲謹慎而著稱的遊戲學院爲意大利的遊戲界輸送了無數腳踏實地的謙遜人才,這些對戰術有着異常透徹的理解的職業玩家在意大利的遊戲界當中取得成功,而他們在戒律院中學到的嚴謹和虛心也同樣在影響着意大利的遊戲界。
做爲世界上最好的遊戲學院之一,戒律院在這一天迎來了世界上最好的職業玩家們。
楊海是帶着蘇若水一起來的,在這樣的非正式聚會場合中帶上自己的妻子和‘女’友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了,至於說會不會沒有‘女’朋友……不能說不會,但是做爲職業玩家找不到‘女’朋友肯定是會被人笑話的,就算找不到‘女’朋友,有一個‘女’伴也是好的。
當然,那些已經出櫃了的職業玩家不算……他們可以誰都不帶。
戒律院五百米之內是隻允許步行的,所以楊海和蘇若水從車上下來,徒步走向了自己的目的地。
“這是克洛託人爲了表達自己對DORE前輩的尊重而定下的規矩。”楊海一邊走着,一邊和蘇若水說着關於戒律院的種種:“DORE先生去逝之前立下遺囑,他拒絕了喪禮,將自己的骨灰灑在了戒律院裡。他希望自己的靈魂能夠永遠站在戒律院的土地上,凝視着每一個從這裡走出去的年輕人,告訴他們做人應該謹慎謙虛,對待遊戲同樣如此。”
“那DORE前輩一定是一個謙謙君子了?”蘇若水有點出神地問,想象着前輩的風範。
“不,DORE前輩被稱爲神將,就是因爲他的遊戲兇猛犀利,得理不饒人。”楊海說:“在加冕之前,他的稱號是狂人,是暴徒,還有人叫他屠夫。他是歷史記載中最暴躁的職業玩家之一。”
蘇若水吐了吐舌頭。
“或許是一生爭強好勝,德爾前輩在晚年變得異常平和。”楊海看着戒律院深‘色’的大‘門’和略有些‘陰’森沉悶的哥特風格建築:“他說狂妄只能得到一時快意,但是對克洛託的發展毫無益處。盛極必衰,我們必須‘性’格謙遜,心‘胸’開闊,才能永不停止前進的步伐,不會被自己的榮譽和成績束縛住了腳步。”
“還是難以想象那樣的一個人可以加冕……”蘇若水沉‘吟’了一下,突然問:“熊,你說……你會有加冕的那一天嗎?”
楊海沉默了片刻。
“從習慣上來說,很難。”楊海眯起了眼睛:“每個時代都只有一個封神的玩家,諾天王的影響還沒有過去,其他人想要得到這樣的榮譽,很不容易。只是……”楊海搖了搖頭。
一輛黑‘色’的車就在他們眼前行駛了過去,沒有引擎的聲音,也沒有輪胎與公路的摩擦聲,就這樣寂然而過。
蘇若水吃驚地捂住了嘴巴。
“只是……”楊海和很多行人的目光都隨着那輛車進入了戒律院裡面:“如果還沒有人阻止那個傢伙,他用不了多久就會封神了。他會成爲遊戲史上第六個遊戲王,而且還會創造一個歷史,在同一個年代有兩個人加冕的歷史。”
“TONY?”蘇若水輕聲問。
楊海默默點頭。
除了TONY,還有誰有開車進入戒律院的特權呢?
‘抽’籤儀式之前,在戒律院的禮堂中有一個酒會,之後‘抽’籤的事情將會在酒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順理成章地進行。這個規矩多少有點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不過大師賽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比賽,出於對傳統的尊重,這個有些繁瑣的章程就一直保持了下來。
楊海是卡着時間來的,所以他來到的時候基本上其他人都到齊了。楊海看到威廉王子和VIVA兩個人在角落的桌子上喝酒,他們的打扮輕鬆又休閒,但是身邊卻是兩個穿着正式禮服的美‘豔’‘女’人,看到這一幕楊海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走過去,問道:“嘿,這兩位是?”
“我們昨天晚上去看時裝展了,這是我們在那裡認識的模特。”VIVA淡淡地說着,又看了蘇若水一眼,微微地搖了搖頭。“本來是想要喊你一起去的。”
“但是考慮到你拖家帶口的,比不上我們單身輕鬆快活自由自在,我們還是決定不給你找麻煩了。”威廉王子笑嘻嘻地說。
拖家帶口……
剛纔還一直在吃飛醋的蘇若水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輕鬆而得體地微笑着,彷彿聽不到威廉和VIVA的言外之意一般。
“行了,夥計們。”楊海搖了搖頭,坐下,向‘侍’者要了一杯威士忌和一杯杜松子酒。“你們昨天晚上肯定是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不過我也不差。”
威廉王子和VIVA都會心地嘿嘿笑了起來。
看着自己的隊友,楊海心中頗爲欣慰,這段時間裡,這兩個死對頭朝夕相處,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非常和緩了。至少現在VIVA和威廉見面的時候都有話可說,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誰也不理誰。
他們兩個人都是習慣低調的人,選擇的這個角落視野也好,可以看到全場的人。楊海看到白朮跟在白梟的後面,微笑着應對前來問安的克洛託黨人;MINGINGH坐在中間,時不時地點頭。
TONY自己一個人上了禮堂二樓,坐在‘陰’影裡俯視着下面,看不到神‘色’。
GODLIKE,XILO和AL這三巨頭和一個年輕地有些過分的男人坐在一桌上對着酒水評頭論足,楊海認得那個人,美國遊戲界的領軍人物K,因爲設計‘插’件的原因和楊海打過照面。
ICELORD沒有帶任何‘女’伴,和帶着自己的妻子前來DAKALA正在爭論着一些什麼。
一羣華夏人佔據了一大片地方,正在有說有笑地‘交’談,一個濃眉大眼,笑聲豪爽的青年一邊拍着桌子一邊大口大口地喝酒,旁邊的人聽着他的說話,大都只有點頭的份。這個人楊海同樣認識,這是林泊的得意弟子,華夏遊戲界的心臟,閻王,世界最負盛名的團隊型職業玩家。
……
看着這麼多以前自己只在DEMO中看過的人物,雖然他自己本身也是很有實力的,但是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外卡選手是必然會和排名最高的那些職業玩家‘交’手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明天會遇到誰呢……
“只要不是TONY,不管你遇到誰差別都不大。”VIVA給楊海分析着形勢:“我們有自相殘殺的可能,今年大師賽舉辦方給出的世界排名上,我是第五位,威廉是第八位,前十你都可能會遇到。你最好遇到閻王,那就肯定贏了,那個傢伙單挑弱得一B,偏偏每一年世界排名都能進前10,然後年年來大師賽裡打醬油。其他人就不好說。”
VIVA這話說得有些刻薄,不過事實就是,閻王雖然是團隊大師,但是在單挑當中無論是遇到楊海還是白朮估計都難逃一死。
“‘抽’籤肯定是不公正的,這個毫無疑問。”威廉王子補充道:“大師賽的‘抽’籤制度太原始,而且不經過聯邦中央處理器監控,好在像大師賽這樣的比賽就算‘抽’簽有人爲因素,但是作爲只設冠軍的比賽,這個因素的影響非常小。”
“不公正?”楊海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問。
“每一年大師賽都是噱頭最多的比賽。基本上那些有仇有怨的,肯定會碰面。”VIVA有些不屑地說:“主辦方爲了收視率和轉播費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好像也說不出來什麼。”
“是啊。”威廉點了點頭:“和你有關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看,GODLIKE和你有仇吧?我和VIVA是你的隊友,自相殘殺的賽程什麼的這種事情他們也不第一次做了;你和林泊的那點破事全世界都知道,閻王是林泊的徒弟,這麼說你和閻王也有仇;VISTI是克洛託的執法者,這個我就不說了,你是克洛託的公敵,更何況你和VISTI還有賭約,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牆啊;還有……”
讓威廉王子這麼一數,楊海頓時就頭大了。
進遊戲界並沒有多長時間,我居然都已經得罪了這麼多人了?
“不過最有可能遇到的人,還是ICELORD。”VIVA開口說道。
威廉點頭表示同意:“你和ICELORD都被稱爲外星人,沒有什麼比安排兩個外星人捉對廝殺最讓人興奮的了。”
楊海聳了聳肩:“具體的情況就要看一會兒的‘抽’簽了。”
他們正在說着的時候,白梟忽然走道禮堂的中央,拍了拍手,咳嗽了一聲。
大廳於是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