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唐掌事面相粗獷,眼中帶着冷色,走了進來。他見到白朗,微微一愣,城東這一片都是自己管轄範圍,面前這少年看起來竟有些面生,不過也只是一轉念的事情,這些外門弟子在天元宗中地位低下,近乎打雜小廝,他們的朋友想必也不是什麼高貴人物。
“袁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偷宗門財物!”唐掌事一臉冷殺,大聲喝道。
袁成吃了一驚,沒想到唐掌事劈頭蓋臉的來了這麼一句,大驚道:“唐掌事說的什麼話,袁成在您手下辦事怎麼多年,何時貪過東西,您是不是弄錯了?”
唐掌事卻是戾色一閃,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了俏臉煞白的袁月,哼了一聲道:“別說你沒有,誰也不會偷了東西還承認的!”
袁成一雙濃眉擰在了一起,心中卻浮起了一絲疑惑,要說偷宗門財物,這唐掌事自己倒是經常利用職務之便,不時的將宗門的一些東西偷回家裡,他今日怎的突然硬了底氣,來盤問自己了?
袁成腦子裡念頭急轉,想到自己和兄弟幾個私自留下的火精棗,暗道莫不是因爲這件事的緣故?可是這些東西本不是宗門所有,自己完成了宗門交代的任務,多餘的自己留下了又有何不可!
見到袁成面色變幻,驚疑不定,唐掌事卻是眼中劃過一絲冷笑,道:“你還是老實交代吧,這一次靈藥失竊,連掌門都震怒了,你若是主動交出靈藥,我看在這麼多年的交情上還能幫你在掌門面前說幾句好話!”
袁成忽然擡起了頭,皺眉道:“敢問唐執事,你說我偷了門派東西,那都偷了些什麼?”
“偷了什麼?”唐掌事哼了一聲,冷冷道,“前日門中新煉製了一爐延壽丹,暫時存放在趙管事那裡,晚間入庫的時候卻少了十顆,門中有人說白日只見到你去過那裡,你說不是你又是誰偷的!”
袁成倒吸一口涼氣,目光閃動,看向唐掌事,眉頭漸漸凝了起來,當日自己去上交火精棗,不過停留了片刻便離去了,又一直和趙管事一起,怎麼會有機會偷丹藥,那趙執事收了自己好處,卻沒有替自己說話,這其中多半有什麼貓膩。
“我沒有偷,門中趙執事可以證明!”袁成注視着唐掌事,緩緩道,唐掌事似乎有些畏懼袁成的目光,稍稍避開了,大聲道:“不巧的很,趙執事上午便到百里之外的長沙城辦事去了,不在門中!”
袁成臉色又是一變,袁月忽然急道:“唐掌事,你一定是弄錯了,哥哥不會偷東西的!”說着聲音中已經帶着一絲苦意。
白朗一直站在旁邊冷冷的注視着,一言未發,他早就聽說來這裡面有什麼蹊蹺,多半是有什麼人想要誣陷袁成的,他注意到門口後來進來的兩人都修爲不淺,比這什麼唐掌事還要高出很多。
有沒有,搜了便知道!”唐掌事似乎懶得再繼續說下去,有些煩躁的打斷了袁月的話,接着向着身後兩人示意。
三人毫無顧忌,一把推開了袁成,將白朗三人擠在一邊,大肆翻尋着。
片刻之後,唐執事一把掀開了一個簸箕,伸手取出了一個青色藥葫蘆,臉上冷笑連連,轉身道:“這個是什麼!”
袁成和袁月剎那間臉色刷白無比,沒有一絲血色,袁月蒼白的手緊緊的抓住了袁成的胳膊,有些不敢相信。
他手上拿着的,正是天元宗裝丹藥的藥葫蘆,袁成一臉震驚,十分的詫然,驚的說不出話來了,白朗嘴角卻忽然勾起了一絲冷笑,這唐掌事方纔裝模作樣的尋找,實際上最後卻是直奔藏物之地而去,分明是早就知道了。
“唐元,不要廢話了,將他帶回去!”身後那兩名同來的修士一直都是沉默無語的,面容冷淡,這時候突然開口,竟是絲毫不將唐掌事放在眼中的意思。
唐元卻是一驚,連忙陪笑稱是。
說來還是那天元宗少宗主身邊的一個奴才周林最先告發,說看見了袁成偷取門中丹藥的。這天元宗少宗主史仁雖然不仁,卻也精明,他知道周林和袁成素來有宿怨,看出了其實是這周林偷取丹藥,誣陷袁成,可他又一直垂涎袁月美色,因爲袁成的緣故不能得手,這一次便下了個毒計,藉着周林的手,順便假裝前來搜尋,好將袁成給解決掉。
唐元心如明鏡,這一次跟隨着來的兩人,都是史仁身邊的高手,他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袁成,老實點乖乖跟我回宗接受掌門處罰!”唐元探出雙手,朝着袁成抓去。
袁成大步一錯,渾身勁氣如牛,一下子震開了唐元,怒道:“那丹藥不是我偷的,分明是有人誣陷我!”袁成一見到那藥葫蘆就明白了過來,心中頓時怒不可遏。
“找死!”兩名修士面色一寒,齊身上前,迅疾如電光劈斬,幾乎看不清身影了。袁成大驚失色,他認得這兩人是少宗主史仁身邊的護衛,在天元宗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以他的實力,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砰!砰!
兩道白光閃過,擋在了兩名修士身前,爆起一團光華,兩人如遭電擊,翻身後退。
白朗慢慢上前,臉色發寒,冷冷道:“給你們三息時間,從這間屋子滾出去!”
兩名修士相對一眼,看着面前一身青衫的少年,露出一絲震駭神色,唐元在一旁喝罵道:“哪裡來的小東西,不知死活!”
啪!
一聲被打了耳光清脆聲音迴響在了屋中,只見白朗身子不動,卻鬼魅一般出現唐元面前,大掌拍出,唐元壯碩的身軀便如一頭蠻熊一般衝出了屋門,重重摔落地上,鮮血狂噴,吐出了兩顆門牙。
兩名修士臉上浮現了一層狠厲之色,冷冷道:“敢在天元宗的地面上撒野,不知死活!”
他們口中念訣,各自祭出了一柄飛劍,霞光淡淡,接着法訣一引,左右包圍,朝着白朗斬殺過來。
白朗不屑的一笑,雙手間浮現金光,燦燦奪目,輕飄飄的在胸前虛劃而下,飄逸無比。只聽見一聲輕鳴,霞光驟然間消失不見,兩柄飛劍都被抓在了白朗手中,他雙手間金光一閃,兩柄飛劍頓時被捏了個粉碎。
兩名修士面色大變,驚的呆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法寶竟然會這麼輕易的就被別人抓在了手中,並被捏成了粉末。
“都給我滾出去!”白朗面色一寒,大喝了一聲,他雙手如拂敗絮,飄逸而輕柔,緩緩拍在了兩人胸口。只是這其中凝聚的法力卻是霸道無比,兩名修士只來得及悶哼一聲,就被打的飛出了房門,同樣摔在了門外泥地上。
這這一切都變化的太快,不過轉瞬之間,兩名天元宗高手都被白朗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落敗當場。袁成固然驚訝,但之前見過白朗神通,倒是不太震驚,只是袁月瘦弱蒼白的臉上此時卻泛起一絲激動的潮紅,俏目圓瞪,櫻桃小口微微張開,顯然是驚訝的有些失神了。
“你們天元宗便是這麼欺人的麼!”白朗緩緩走出屋子,看着掙扎而起的三人,不屑道,“這一葫蘆丹藥,我便留下了,權作補償吧!”
“小子,在天元宗的地面上,你最好不要這麼囂張,不然你會後悔的!”那兩名修士臉上陰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咬牙沉聲道。
“我會讓你們現在就後悔多嘴!”白朗屈指彈出兩道劍芒,裂空而去,一下子在兩人身上劃出兩道狹長的傷口,鮮血橫流,他沒有斬殺兩人的意思,只是想要教訓他們一下,出手極有分寸。
突然,一股奇異的波動傳來,遠處天際,霞光如電,瞬息之間就衝到了近處,那是一道劍芒,凌厲無比,袁成似乎想到了什麼,面容一凝,突然變得擔憂起來,緊緊的盯着場中。
那道劍芒璀璨如星河,瞬間化作屋宇一般大小,無數細小的劍氣四下捲動,將周圍的樹木枝葉都紛紛絞碎了!而後向着白朗斬落下來。
白朗吃了一驚,一股沉重的壓抑之感傳來,讓他的心神都爲之震動,白朗不敢大意,虛空一抓,紫銅古鏡出現在了手上,白朗不想用劍,他將這當做了一次磨練自己的機會。
紫銅古鏡上刻印有上古流傳而下的神秘道紋,此時一經法力催持,頓時綻放出了萬丈神光,像是一條神龍沖天而起,迎向了那道璀璨劍芒。
劍芒耀耀,古鏡如淵,兩道虹芒在半空中交匯,爆發出了一片絢爛光華。白朗眉頭微皺,玄法流轉,很快平息了氣血的震動,他擡頭望天,淡淡道:“閣下是天元宗掌門麼?”
一名老者突然從虛空中邁出,白髮銀絲,雙目有神,看起來不過五十歲上下,眉目間有幾分肅殺之意。
“你是哪家洞天的高徒?”他掃過地上躺着的三人,眼中掠過一絲異色,轉身看向白朗,語氣有幾分凝重。白朗方纔和他硬撼一記,雖然他沒有用全力,但這年輕人可以接下來,顯然實力非同小可,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派可以培養出來的!
白朗看向面前站着的這個老者,心中暗道,這人實力倒是很不錯,看地上三人的表情,多半便是天元宗掌門了,他略一思量,淡笑道:“無門無派,恩師不過是一介散修而已!”既然出來歷練,白朗便不想總是依靠落霞洞天的威名,故而撒了一個小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