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雲蛇暴起一擊,果然收到奇效,眼見白朗遭遇重創,從半空中頹然摔落,異常的高興。
水霧翻騰,白朗落入蓮池,只濺起了一陣嫋嫋輕煙,便再無動靜。
“白朗!”小雷子驚叫了一聲,分神之下,險些被一道迅猛的電蛇擊中。
“小東西,束手就擒,將神鼎留下,可以饒你一命!”玄龜小山般的龜殼上神華閃爍,點點星光混沌迷濛,射出了道道神輝,鋪天蓋地,壓向小雷子,同時出口威脅道。
他已經意識到了神鼎的不凡,此時想要佔爲己有了!
三頭妖獸皆是修爲不凡的千年精怪,圍攻之下,小雷子已經舉步維艱,每一步踏出,都無比的艱難,像是有巨山壓落,只有依靠神鼎,險象環生。
“你們若是現在交出神藥,我可以考慮不誅滅你們!”小雷子小眼一瞪,憤怒異常。
神鼎錚鳴,發出玄而又玄的飄渺神音,鼎身上刻畫着的玄奧符文光芒大作,閃耀不止,抵擋住了四面八方的攻擊。
“幽水寒潭,隱煞之地,縱然是我等也不敢輕易觸碰,那小子落入其中,必死無疑,你何必垂死掙扎!”雲蛇一雙冷眸,陰鷙而冰冷,寒聲說道。
“哼哼!”小雷子鼻孔朝天,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氣的山魁七竅生煙,石斧如流星劃過虛空,重重砸落,怒喝道:“老子把你拍成肉餅,看你還怎麼猖狂!”
“噗!”
小雷子終於支撐不住,身形趔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半邊神鼎。
小雷子也是有苦說不出,原本打算見機行事,若是事不可爲,便用準備好的仙遁符咒遁地逃走,卻沒想到這三頭妖獸覬覦神鼎,一時間四下圍攻,神霞燦爛,光芒漫天,自己苦於支撐,竟然不能出手。
“咳咳,那個,都住手啊!你們再動手,我可要動口啦!”
一個聲音清清朗朗,略帶戲謔,輕輕地傳來,卻讓在場衆人渾身一震,如白日見了鬼一般。
轉身
只見白朗一臉愜意,半靠在那朵奇葩之上,原本碩大無比的花瓣這時候已經開始逐漸閉合,那青枝之上,三顆金色小果霞光環繞,剔透玲瓏,有撲鼻的芬芳香氣繚繞,讓人垂涎欲滴,忍不住想要輕輕咬上一口。
白朗嘴角噙着笑意,微微張開,一顆惹人憐愛的金色果子就那樣被他半含在嘴裡。
衆人一時愕然,呆立當場。
“哈哈!”小雷子先反應過來,拍鼎而笑,神色間十分的得意,現在形勢逆轉,靈藥已經唾手可得,他不加掩飾的朝半空中滿臉驚愕的雲蛇斜睨過去,活脫脫小人得志的模樣。
三頭妖獸終於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那頭玄龜十分驚詫:“你怎麼能爬出水來的?!”
他真的難以理解,這幽水下接地煞,陰寒詭異,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仙霧繚繞,美輪美奐,可凡人若是誤入其中,只怕立馬會被陰煞之氣侵蝕成一具骨骸。也只有這天地異種,洞冥之果,纔有轉化陰煞之力,在其中茁壯生長。
白朗此時也心有餘悸,之前雲蛇偷襲,他倉促之下,難以抵擋,本能之下,將融入體內的破罈子祭出,這罈子雖然殘破不堪,但畢竟是佛門至寶,堅硬無比,堪堪擋下了那致命一擊。
他身形下墜,神思恍惚間,只感覺落入了一片黑暗冰涼之中,寒意徹骨,幾乎要將自己的思維禁錮,一股股陰邪至極的氣息不斷侵襲體內,彷彿渾身的精元都在慢慢乾涸。
便在這時,那原本暗淡無光的小罈子卻重綻神輝,散發出了道道純正溫和的光芒,宛若道道熱流,遍走全身,漸漸讓生機消沉的軀體重新煥發充實起來。
他心神震動之下,揮手亂抓,偏偏攀住了那朵奇花,好不容易爬了上去,三顆流光溢彩的金色小果霍然出現在眼前,差點激動的從花瓣中摔落下去。。。。。。
“小子爾敢!”那玄龜將一團水柱凝聚半空,趴伏其上,一雙眼鎖定了白朗,又是憤怒,又是慌張,生怕白朗一口將神藥吞了下去。
白朗一笑,嘴角微動,道:“我有何不敢!”說罷牙齒微合,一副挑釁模樣。
“啊!”
那山魁雙眼赤紅,大如燈籠,暴怒至極,狂吼了一聲,一斧將身旁萬年的古木劈斷,不由自主向前踏了一步,他真恨不能將白朗劈成兩半。
苦等神藥花開五百年,即將成熟之際,卻被他人捷足先登,即將染指,叫這三頭如何不暴跳如雷。
“奪人之寶,當真無恥之尤!”老龜怒極,冷冷的眸子逼視着白朗,一字一頓。
“呃!”白朗愣了一下,一時無語,他自幼所學,皆是君子之道,儒家大學,心中想到君子不奪人所愛,一時間竟然有些心頭慚然。
“呸!”
一個清脆的童聲響起,衆人回頭,卻見是小雷子一手扶鼎,一手叉腰,滿臉都是鄙視之意。
“五年前,是誰在落木崖強搶我靈藥的,三年前,是誰一口將我餵養的仙鶴吞吃的。。。。。。!”
小雷子一聲聲斥責而下,越說越憤怒,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竟然眼中滾起淚花,滿腹委屈,可憐兮兮的樣子。
白朗愕然,詫然瞪視小雷子,卻不想他還有這樣一段悽悽慘慘慼戚的往事。
“你們欺負我力小人單,每次在我尋到靈藥之後,便動手搶奪,當真無恥之尤!”
小雷子淚跡猶在,環視三妖,小臉通紅,學着那玄龜口氣,破口大罵道。
白朗環視一週,只見三個妖人面色古怪,氣焰微收,十分的尷尬難堪,心中已經瞭然,難怪這小傢伙三番五次上島,原來還有這般隱情。
白朗冷哼了一聲,心中對這三頭妖獸大起鄙夷之心,原本的一絲愧疚也蕩然無存。
這奇花此刻光華隱匿,精氣內蘊,漸漸的要收攏起來,白朗正準備伸手將三顆金色小果採摘下來,忽然感到眼角有一道厲芒一閃而沒。
他一句小心尚未來得及說出口,只見雲蛇全身光芒驟然大盛,化作一道流光,幾乎是在眨眼間便閃到小雷子面前,尾部橫掃,一下子將小雷子擊飛,遠遠摔出了三丈之外,砸碎了一堆亂石。
這雲蛇天性便是陰險狡詐之輩,早已經覬覦這神鼎之威,當下趁人不備,一擊得手,將神鼎搶奪在手,退後了幾步,桀桀怪笑起來。
小雷子小臉煞白,掙扎起身,痛苦的輕咳了一聲,顯得委頓不已,他望向雲蛇,清澈的眼中充滿憤怒和怨恨,他恨然道:“無恥!”
神鼎在手,三頭妖獸都是一喜,撇過眼去,再也不理會小雷子,逼視着白朗,道:“將神藥交出,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白朗的目光從小雷子身上慢慢移了回來,他擡起頭,淡淡道:“將神鼎交出來!”
那頭玄龜冷哼了一聲:“不識擡舉!”背上光華再現,一片迷濛,他冷然道:“你不要逼我出手!”
“你出手的還少麼?”白朗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那玄龜如何聽不出來白朗在諷刺他多次出手搶奪小雷子的靈藥,頓時一怔。
那頭山魁猛然向前踏出了一步,震的地面隱隱一顫,他揮動石斧,怒罵道:“先吃老子一斧!”
“啪!”
彷彿什麼東西裂開了一道縫,輕輕地,那淡淡的聲音就那樣飄了過來。
衆人的身子都猛然一僵,緩緩的轉過頭去,望向了蓮池中央,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谷中清風悠悠,落木飄搖,一時間寂靜無比,彷彿時間都要禁錮了。
只見白朗已經將三顆神藥採摘而下,其中一顆,光華流轉,已經被白朗咬開了一條縫,白色汁液正汩汩流出,沁入腹中,一陣濃郁芬芳的異香頓時隨風飄散開來。
“你們逼我動口的!”
白朗意猶未盡,很不顧形象的舔了舔嘴角,掃視一週,神情平靜如水,他淡淡的說道。
三頭妖獸感覺腦子一昏,眼角不自主的抽搐了幾下,他們互相望了望,又將目光轉向白朗,仍舊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白朗手持第二顆金色小果,放在了嘴邊,不起波瀾,道:“交出神鼎!”
“你——”三頭妖獸已經到了崩潰邊緣,卻又無可奈何,苦苦等待五百年,這神藥於他們而言,實在太過重要。
沉默了半晌,那頭玄龜忽的退後了幾步,冷笑道:“這靈藥乃是稀世奇珍,它蘊含的生命精元,又豈是你所能承受的,不出三刻,你便要爆體而亡,還囂張什麼!”
白朗聞言心中一驚,臉上卻依舊風平浪靜,他嘴角微揚,笑了笑:“那你就這樣等着吧!”
負於背後的手卻已經開始不自主的顫抖起來,腹中彷彿有一團地獄烈火在不斷炙烤,痛徹骨髓,白朗強行運轉起清心古經,讓自己儘量顯得自然如一。
這洞冥果神異非常,甘甜馥郁的汁液流入口中,卻立刻化爲了磅礴的生命精元,衝向四肢百骸,在血肉中不斷遊走。
只是,這股精氣實在是太過龐大了,浩瀚無盡的精元彷彿決堤之水,浩浩蕩蕩,肆意沖刷,白朗的身體尚不能承受如此多的精氣,幾乎要爆裂開來,雖然強行壓抑,可他仍舊忍不住輕輕顫抖,若不是蓮池之中霧氣翻騰,模糊了身影,只怕早已經被識出破綻。
“小子,受死吧!”那老龜一雙小眼中突然閃爍出了妖冶的光芒,如同利箭穿雲,瞬間刺破重重迷霧,窺見了白朗顫抖不止,難以自抑的身體。
他背上爆起了萬丈光華,彷彿一片迷濛的星光,捲起了滔天駭浪,向着白朗席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