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輕輕的一聲,卻彷彿擊破了千萬年的沉寂,一代代的守候,上蒼也終於感動了麼?
原本光潔的鐵索,隨着那一聲輕響,終於裂開了一道細縫,儘管,那道縫隙是如此的細小,小到幾乎看不清楚,可畢竟是裂開了,在千萬年時光的流逝之後。
古村衆人早已經陷入了狂喜之中,不少回過神來的人眼中流下了淚,用最虔誠的姿勢匍匐在地,喃喃自語,是在感激祖先終於眷顧了自己的子孫了嗎?
白朗望着遠方的黑色祭臺,依舊沉浮在半空,燈火如星辰,飄搖跳躍,古碑滄桑,橫亙天際,愈發的迷濛了。
白朗心中一凜,忽然發現了一絲異常,連忙將掃過的目光又收了回去,方纔他似乎感覺古碑上有一道燦爛的光華閃了一下。
他凝神望去,見古碑如一塊巨大無比的老石,樸實無華,雖然流轉着歲月的氣息,卻始終只是靜靜的聳立在那裡,看不出絲毫的異常。
難道是幻覺?白朗暗笑了一下,他看向四周,只見古村衆人都匍匐在地,口誦巫咒,連小雷子也一改往日嬉笑神色,神態莊嚴,遠處數十名老者卻是手舞足蹈,跳起了粗獷的舞蹈,舞步奇異,讓人恍惚間產生了錯覺,彷彿看到了遠古之人最爲原始的身影。
天際傳來隆隆巨響,古碑震動,攪動了層層的霧氣,隱約間似乎有飄渺的音符在迴盪,像是天邊的落日晚霞,又像是秋風中的一聲長嘆,竟讓人心中不自覺的生出了一絲薄薄的淒涼。
一聲呼嘯劃過長空,驟然響起,白朗心頭一震,擡頭望去,只見那尊黑色祭臺宛若一朵黑色蓮花,忽的動了起來,繞着古碑旋轉如風,風聲激盪,遠遠的傳了開去。
衆人一齊睜開了眼,眼神忽然激動起來,小雷子更有躍躍欲試的神態,白朗有幾分奇怪,看向小雷子,小雷子察覺到白朗的疑惑,連忙解釋道:“聽爺爺說,祭拜先祖之後,會有異象顯現,便是先祖要賜下神物,或是奇兵寶器,或是靈藥功法,村子中的人,若是機緣所致,便能得到。”
白朗釋然,對此也頗爲好奇,便靜立一旁,想要看一看,這神秘古村到底是如何承接先人賜福的。
只聽見風聲愈發急切,祭臺繞着古碑旋轉不休,殘影陣陣,到後來竟如一個巨大的圓環一般,下方被這急速旋轉的氣流帶動,形成了一個漩渦,直入黑不見底的洞口之中。
不多時,原本黑沉難測的洞口忽然光華一閃,瞬間刺破了黑幕,耀眼奪目,衆人尚未反應過來,便見到一件法寶光華閃閃,急若閃電,從洞口之中飛了出來。
“喝!”不遠處一干衆人欣喜不已,飛身而起,向着法寶衝去,看來都想要試上一下,幾名村子中的少年呼喝不斷。
“哈哈,這件法寶竟然直奔我而來,看來和我大大的有緣啊!”
“開什麼玩笑,我一見這法寶便倍覺親切,這多半是和我命中註定的緣分啊!”
“昨夜夢中便遇見一件異寶,我看多半便是應在今日了!”
……
率先飛身而出,收取法寶的多半是村子中年輕一輩,村子中的老者卻大多散落各處,神態淡然,並沒有和後輩們爭搶的意思。
白朗方纔閒暇之時,也聽到小雷子解釋,這法寶雖然頗爲靈異,威力奇大,但畢竟古村代代傳承,在煉器一道上更有不少高手,族中少年成年之際,都會有精於練器的老人爲其鍛鍊一件法寶,雖然較之先祖賜下的稍稍遜色,但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古村中人世代不曾出世,所謂法寶,其實更多時候只是一件類似玩物的東西。
這羣少年之所以願意爭取先祖賜下的,多還是物以稀爲貴的意思,獲得先祖垂青,也是一件難得的榮耀。因此村中的老一輩人大都只是一旁觀看,並不出手。
只見場中人影縱橫,來來去去,好不熱鬧,不斷有人呼喝大叫,但衆人終歸只是各憑手段,卻沒有爭鬥衝突的地方。
白朗這時候也已經看清,那方纔飛出的疾光卻是一柄藥鋤,模樣奇怪,柄部鏤着古異的金色圖紋,在空中如游魚戲水,玩耍一般,上下翻飛,迅疾如電,一時間竟然無人能攔截下來。
小雷子在一旁原本躍躍欲試,這時候看清是一柄藥鋤,頓時腦門一黑,失了興趣,頓住了身子,哭喪道:“怎麼是柄破鋤頭,老祖宗你就不能給個好點的嗎?”顯然是對這藥鋤沒有興趣。
白朗一時無言。
“哈哈,今日果真好運!”一名身着紫衣的少年,祭出一片冰幕,閃身上前,看準的時機,將藥鋤困在了其中,忍不住高興地大叫。
“居然讓這個子華這傢伙得了去!”小雷子撇了撇嘴。
“這神物有靈,怎麼會被你攔住!”衆人忽然間爆出一陣大笑,卻是那藥鋤光華大盛,一下子將冰幕破掉,衝了出去。
一羣人呼喝大叫,再度追了過去,只留下方纔那個紫衣少年懊惱不已的頓了頓腳,也折身衝了去。
那法寶仿若有靈,呼嘯穿梭,遊走衆人之間,似一個玩鬧的孩子,讓衆人驚呼不斷,天空中光華閃現,衆人神通各顯,有人大袖揮灑,遮天蓋地,攔截法寶;也有人身影若電,飄忽如燕,很直接的追逐其後;更有個胖小子腳踏片雲,大嘴一張,日月爲之一暗,竟是要生生將法寶吸過來……
“這個暴力胖子!”小雷子又是一哂,頗爲悻悻,白朗也看出來了,小雷子天賦異稟,對於天地靈物有特殊感應,但在法力神通上,比之這些少年,卻稍遜一籌,這時候見到他們在半空馳騁,心中不免不甘。
白朗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腦袋:“這法寶不是有緣才能得到麼,蠻力收取,到底是枉然,你雖然不爭,說不定法寶卻自己就送上門了!”
“機緣也須自己爭取啊!”小雷子搖頭道,“哪兒有那麼好的……”
話說一半,小雷子卻如見了鬼似的,張大了嘴,一臉不可思議。
只見那柄藥鋤光華閃閃,竟然直奔白朗兩人而來,方纔法寶飛騰,離這邊已經有些距離了,法寶突然折了一個彎,衆人都一時措不及手,眼睜睜看着法寶衝着白朗小雷子飛去。
小雷子吃驚歸吃驚,卻沒有絲毫遲疑,低喝一聲,雙手向前伸出,化作一片光影,抓了過去,誰知道法寶神異非常,霞光一閃,將大手印震開了去。
白朗站在一旁,見小雷子一抓不得,未及多想,飛身上前,想要助其一臂之力,便結了一個佛家真印,迎着藥鋤抗上。
只聽見“轟”的一聲,那藥鋤被佛家大力牴觸一下,頓時光芒一暗,發出一聲輕鳴,小雷子轉身大喜,再次伸手抓去。
那藥鋤似乎十分抗拒,紫光閃耀,砰砰兩聲,將手掌震開,白朗見狀,一時間心中也頑心大起,祭出須彌壇,迎風而長,化作一臂大小,當頭罩下。這須彌壇雖說被天雷擊毀,但畢竟是自上古傳下,還有些神通尚存,頓時將藥鋤困在其中。
“刷!刷!”
幾道疾光落下,卻是村子中的幾名少年趕了過來,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只見那藥鋤被須彌壇罩住之後,竟然大異之前,只是掙扎了幾下,便忽的感應到了什麼,輕輕錚鳴之後,漸漸安靜了下來。
白朗趁機伸手,一把將其抓在手中,周圍衆人見狀,呼呼的圍了過來。
“我說兄弟,這法寶認錯人了吧?”
“啊,白兄弟自村外而來,怎麼不近水樓臺,反而先得月了!嗚嗚~~”
“莫非是我輩做了什麼不孝之事,惹老祖宗生氣了?”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白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將藥鋤遞出,歉然道:“白朗並無貪寶之意,方纔魯莽,實在抱歉,這法寶雖是白朗攔下,卻是不敢要的,還請各位收回吧!”
這些年輕人大多性情直爽,見白朗這般,相互對視一言,便齊聲道:“白兄弟讓我們汗顏了,既然是你接下了,便是與你有緣,我們可不要,呵呵!”
這時候村長老爺子也走了過來,衆人趕緊側身讓過,老爺子慈眉善目,神色淡然,他打量了一下這柄金柄藥鋤,又頗有深意的掃過白朗,笑道:“既然是與之有緣,白朗你便收下吧!”
“老爺子!”白朗聞言,心中有幾分慚愧,又十分的感激,他擡頭望去,只見老爺子眼含笑意,望着自己,便作了一個禮,恭敬道,“那白朗便謝過老爺子厚愛了!”
“嘿嘿,恭喜恭喜!”荀桓等人見狀,在一旁恭賀,笑道,“白兄弟福澤深厚,機緣巧合,今日可要請我們喝酒啊!”
白朗笑道:“這個自然!”
“白朗”老爺子拂鬚沉吟,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忽然開口,“你手中所此神壇,似乎頗不簡單啊!”
白朗心中暗暗驚訝,這須彌壇當初鎮壓井烏千年,後來被神雷擊毀,他也從井烏那裡知曉,這神壇便是佛門的一宗頗爲厲害的法寶,但畢竟對於修真之事,瞭解不多,不知道這個小罈子到底有何淵源,這時候聽到老爺子提及,想到古村傳承已久,或許能從中知曉一些。
他取出須彌壇,遞給老爺子,道:“老爺子好眼力,這須彌壇是白朗巧合之下所獲,到底如何,白朗還真是不太清楚!”
老爺子伸手接過之後,眼中又閃過一絲訝然,揮手劃出一片朦朧光華,輕輕劃過壇身,仔細的探查了片刻,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半晌之後,他才收了手,長舒一口氣,拂鬚沉思。
“老爺子,如何?”
“神壇破損,恐怕唯有天地之威,才能造成!”老爺子開口道。
白朗一驚,點頭道:“確實如此,神壇曾經被天雷擊中,導致壇身有損!”
“這神壇是一宗異寶,只怕不比伏龍鼎差!”老爺子思考片刻,再度開口,卻引起衆人一陣聳動。
白朗愈發驚訝,心裡又暗道可惜,若是這神壇完好如初,倒真是一件利器,他忽然想到,古村傳承至今,底蘊深厚,心有所悟,開口試探的問道:“老爺子,不知道你可有法子修復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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