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崇明,你的想法本來也沒問題。”老祖道:“不過,明華要是一走了之,恐怕將來的成就也有限。所謂武者,就要中流擊水,哪有臨陣退縮的道理?”
張崇明一怔,低頭道:“老祖教訓得是。”
“明華、明新。”老祖看了看兩人,說道:“你們就在家中備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看看,他司馬狐有什麼本事!”
“是!”兩人只覺得熱血沸騰,大聲回答。
張崇明面帶憂色,老祖掃了他一眼,嘆道:“你做族長的,有這種考慮也正常……放心,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絕對能送他們離開!”
其實,張崇明還有一個心思。如果張明華、張明新不走,那將來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老祖肯定選擇死戰,絕不可能採取別的方式。本來,他還想讓老祖也避一避的,但這話根本說不出口。
現在,老祖的話擲地有聲,不容置疑,張崇明更加沒法勸說。他點點頭道:“全憑老祖安排。”
“你們下去吧。”
“是。”
三人退出老祖的密室。張崇明出了會兒神,對張明新道:“明新,你和明華先下去休息,真到了那天,少不得你們出力。”
張明新點頭稱是。張崇明急匆匆的離開,去安排諸多事宜去了。
“局面確實不妙……”張明華看着他的背影道。
張明新默然不語。其實,他們兩人都明白張崇明的憂慮。現在的張家,高層戰力一掃而空。張崇明自己是煉氣高階,但由於受傷,發揮不出多少修爲,甚至倒是能不能參戰都要成疑。而四大供奉死的死傷的傷,居然沒有一個可用之人!
至於司馬家,雖然折損了一個司馬元英,以及一些中層武力。但還有四個供奉,也都是煉氣級別的人物,而張家這邊,只剩下張明華了。就算老祖能抵擋住司馬狐,那對方的四個供奉誰來對付?
大概,也只能發揮人數和地利的優勢,來拼死相搏了。不管怎麼看,這次的勝算都不夠高。
“總之,拼死一戰就是了。”張明新道。
張明華點點頭,突然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剛纔氣氛也太壓抑了,我居然忘了他!”
“你是說……”
“對!李天鳴!他回來了嗎?”張明華去了山裡兩個月,回來就直接遇到了這件事,並不知道李天鳴的行蹤。要不然,剛纔也不至於把他給忘了。
“回來了,半個月前。”張明新點點頭。
張明新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李天鳴是當今太子,不會覬覦張家的勢力。而且在此之前,李天鳴已經幫張家拿過一些會稽的勢力。說友情也好,說投資也罷,不管怎麼講,李天鳴都不會坐視張家覆滅。
李天鳴府中,可是連宗師高手都有的……
“宗師不會出手的。”張明新皺了皺眉。
“我知道,不過有王前輩也就夠了。”張明華說的是王空,那也是一個煉神高階的大高手。真要是坐鎮張家,與老祖做出一副聯手的態度,司馬狐都未必敢來!
“有道理。”張明新也動了心。不過他爲人謹慎,又說道:“還是要跟老祖商量一下。”
有百里家前車之鑑,張明華自然也不敢獨斷。他點點頭:“就你去說一下吧。”
“我?”張明新有些詫異。論交情,自然是張明華和李天鳴更好。再說,真要是成了,這是大
功一件,在老祖面前通報此事是很有臉面的事情。
“當初鄭家敗落,你和李天鳴不是在背後搞了不少動作嗎?一事不煩二主,就你去說比較好。”
張明新哭笑不得,什麼叫搞了許多動作?那是家族利益好不好?不過張明華的話也有道理,他定了定神,再次求見老祖,進入了密室。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張明新從密室中走出來,面色有些古怪。張明華皺了皺眉,問道:“老祖沒同意?”
“同意了。老祖聽了很是高興。”
“那你?”
“老祖說……既然李天鳴幫過張家,那就讓他繼續幫。張家受到的幫助越多,這個聯盟就越穩固。”
“呃……”
張明華的臉色也變得很精彩。老祖這話其實很有道理,甚至很深刻。不過……未免也太直接了……
當下,兩人分頭行動。張明新去幫助族長料理事情,佈置防務。張明華則立刻返回會稽城,去找李天鳴求助。
此時天色將晚,張明華一口氣飛奔八十餘里,到了會稽城時,四野已經漸漸暗下來。張明華輕車熟路地趕奔李天鳴的府邸,剛到府門前,就看到一個熟識的李府下人正在門外張望。
看到張明華,那下人連忙飛奔過來,笑道:“張少爺,小人等了很久了。”
“你等我?”張明華不禁訝然。
“其實是我家公子等您。”下人道:“快請進。”
張明華隨着下人進了府門。穿過前院,來到李天鳴經常看書的那個院子。進門一瞧,他不禁愣住了。
院子中,整齊的站了二十條大漢。一個個身形彪悍,神氣完足,顧盼之間凜凜生威。他們站得極爲挺拔,而且整齊劃一,似乎經過多年的訓練。
而王空,也穿着一身乾淨利落的打扮,站在這些人面前。
張明華怔了怔,終於看到了李天鳴。李天鳴在不遠處,含笑看着自己。奇怪的是,他也穿着一身武士服。
“你這是……”張明華皺了皺眉,“要出門嗎?”
“不錯!”李天鳴笑道:“你來得正好,咱們一起走。”
張明華苦笑:“不管你去哪兒,我可都沒功夫奉陪。我來找你是有一件大事求助的,沒想到……”
“我要去的地方,沒你不行。”李天鳴微微一笑:“張家堡你也不去麼?”
“你要去張家堡?”張明華又驚又喜。
“不錯。”李天鳴道:“咱們相交一場,我卻連伯父伯母都沒拜望過,實在不成話。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如何?”
“好,好得很!”張明華大笑。一顆石頭算是落了地。李天鳴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分明要去張家幫忙。真要只是拜望,帶這些人幹什麼?
“這件事,本來不該……”
張明華本想說什麼,李天鳴一擺手,笑道:“咱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之前我沒出手,是因爲司馬家動手太快,沒來得及。現在要是還不管,算什麼朋友?”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張明華又上前對王空行禮:“王前輩,這次有勞了。”
“張少爺言重了。”王空笑道:“我家公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再說,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還說這些做什麼?”
“是。”張明華點點頭,又看了看那二十個漢子道:“這些朋友,面生得很……”
李天鳴在後面笑道:
“我這次返京,很是捱了頓罵。這些人,都是撥給我做護衛的。你也不用客氣。”
雖然李天鳴這麼說,張明華還是對那二十人行禮,道:“多謝諸位仗義援手。”
一名首領模樣的人連忙還禮,說道:“張公子不必客氣,折煞我們了。”在他心中,張明華既然是太子的朋友,身份當然高貴。就算他對自己這些人不理不睬,也是應當的,而且自己這邊一樣要爲張家拼命。
不過,有了張明華的一番客氣,那二十個護衛人人心中十分受用,更堅定了誓死賣力的心思。
這時,李天鳴對張明華說道:“明華,你去了百里家沒有?”
張明華搖搖頭。他知道李天鳴的意思,不過既然有了老祖的說法,自然不可能去百里家求助的。
看到張明華如此反應,李天鳴自然明白。他點頭道:“不去也罷。不過,我看那百里東顧是個明白人,應當知道怎麼做。搞不好,一會兒就送上門來。”
張明華笑笑不答,他不想多談百里家的事。問道:“咱們這就走嗎?”
“這就走。”李天鳴看了看天色,“這時候不錯,要是白天大張旗鼓的,我還怕那司馬狐給嚇走了。”
“你是想?”張明華心中一動。
“不錯。”李天鳴笑道:“既然打蛇,就要打死。不然的話,早晚要被反咬一口。”
“好。那我就借你的東風,打一打司馬家這條毒蛇!”張明華也笑了起來。
當下,一行人離開李府,朝着張家堡行進。走到會稽城外的一個高坡,突然發現一人擋住了去路。
“百里海明?”張明華一怔,認出了那個人。居然是今天上午,剛剛和自己比了一場的百里家大公子。
百里海明慢慢走了過來。他先是朝李天鳴點頭示意,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對張明華說:“上午的事情,我做得差了,不要掛懷纔好。”
張明華有些詫異。百里海明難道是專程來道歉的?他誠心誠意地拱手,說道:“大公子言重了。你這份心胸,實在是了不起。”
“那麼,就此揭過吧,以後我再擺酒賠罪就是。”百里海明微微一笑,說道:“我這次來,是替族長給你帶句話。”
“百里族長?”張明華隱約有了猜測,心頭一喜。
“族長說,他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親自上門商量你和百里依華的婚事。”
“啊?”張明華萬沒想到,百里東顧居然說的是這件事。一時間,各種心思紛至沓來,竟然呆住了。
“話已帶到,就此別過。”百里海明微微一笑,轉身就走。他身形看似不快,但走了幾步,就消失在夜色中。
王空眼神微微一閃。想必這百里海明的修爲,還要在他猜測之上。
“哈哈,恭喜恭喜!”李天鳴拱手道喜。
“這……”張明華咳嗽了一聲,苦笑:“你這是看我笑話了。”
“哪來的笑話?雙喜臨門,當然要慶賀的。”
此刻,張明華從最初的震驚中回覆過來,也想明白了這件事。所謂合適的時機,自然是司馬狐打上門的時候!
看來,百里東顧想得和百里海明一樣,也是要陰司馬狐一把!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走,我可迫不及待地要看好戲了。”李天鳴催促道。
“不錯!”張明華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好戲……就要開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