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到張明華的聲音,頓時轉過身來。他大笑道:“原來是張兄弟,真是巧得很啊!”
張明華也笑道:“卓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
原來,這人正是卓圖南。不久之前,張明華聽說他向太學兌換了三種絕技,還博得了三十六絕的美譽。在那之後,就沒再聽到過卓圖南的消息,本以爲他已經離開了帝都——沒想到,今日卻在這裡碰上了。
“卓大哥,咱們這邊說話。”張明華將卓圖南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尋了一個位置坐下。又拍了拍手,叫侍者上了一壺冰火風霜酒。他親自給卓圖南斟了一杯,笑吟吟道:“卓大哥當日說要外出遊歷,誰知道又很快回轉了帝都,還創下偌大名聲,真是高人風範,神龍見首不見尾啊。”
“什麼高人風範?”卓圖南將酒一口飲盡,抹了抹嘴道:“我沒走出多遠,就在一個茶館裡聽人議論太學的事情,才知道能向太學換取絕學,這纔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張明華啞然失笑。讓他始終猜測不透的事情今日有了解釋,卻是這樣一個好笑的理由。
“唔?這酒還不錯。”卓圖南砸了一下嘴,點點頭。
張明華當初喝這酒的時候,實在是非常震撼。沒想到卓圖南只是得出一個不錯的結論,沒什麼太大反應。
“卓大哥對這裡很熟?”
“你說啓神閣?”卓圖南搖搖頭:“實話實說,我是第一次來。”
“不會吧?”張明華訝然道:“你在帝都呆了十年……”
“十年不假,可都是在太學門口參悟雕像。”卓圖南嘿嘿一笑:“說句實話,這帝都有幾個城門我都不清楚。”
“佩服!”張明華面色一肅。這也給他提了個醒,自己確實努力,但天底下真正努力的人多了。像卓圖南,這份執着就是自己比不上的。
“對了。”卓圖南問:“張兄弟,你地面熟,跟你打聽一件事。”
“請說。”
“那個叫唐海峰的,你認識不?”
“卓大哥想去夜寒樓?”張明華問。其實他早就猜到了,要不然剛纔卓圖南是在幹嘛?
“對。”卓圖南直言不諱地說:“閉門造車是不行的,夜寒樓是個機遇。”
“卓大哥已經是煉神中階了吧?”張明華掃了他一眼,“爲什麼要加入唐海峰的隊伍?”
“什麼意思?”卓圖南一臉茫然。
“煉神中階,不是應該去三樓嗎?”
“有這種事?”卓圖南迷惑道:“沒人說啊……對了,那個年輕人倒是說過,不過我走到這裡,就被夜寒樓的消息給吸引住了。哈哈……”
卓圖南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來,拱手道:“老弟少待,我上去看看。要是有什麼合適的隊伍,再讓老弟給參詳一下。”
“卓大哥別急。”張明華笑了笑:“其實去夜寒樓,也不一定非要在這裡組隊。小弟不才,也準備去夜寒樓一探呢。”
“哦?那敢情好!”卓圖南一拍大腿,笑道:“這樣,算老哥我一個如何?”
“求之不得
!”
張明華非常高興,立刻請卓圖南與他一道前往李府。卓圖南倒也痛快,跟着他直接離開了夜寒樓。
到了李府,他帶着卓圖南徑直去見李天鳴,告訴他自己找到了第三名隊員。
李天鳴正在自己的屋子裡處理公務,聽說張明華帶人來了,連忙出去迎接。當張明華介紹出卓圖南的身份時,李天鳴眼睛一亮。
“原來是卓先生!”李天鳴笑起來:“卓先生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啊。今日一見,果然風采不凡。”
“那都是外人瞎傳,我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卓圖南搖搖頭:“不過是個老武癡,有什麼可說的。”
“武癡一詞用得甚好。”李天鳴點點頭,又對張明華道:“明華,你打算幾個人去?”
“主要的,就四個人吧。”張明華算了一下:“我、卓大哥、再加上黃先生,你不是還找了個機關大師嗎?已經不算少了。”
“嗯,也好。”李天鳴道:“兵貴精不貴多,人多了反而添亂。說起來,你要去夜寒樓的消息傳開,趙天峰那傢伙天天往這裡跑,想要和你同去呢。”
“他呀……”張明華一皺眉,搖頭:“還是算了。”
趙天峰也算年輕一輩中的高手,但和張明華的要求還相去甚遠。萬一到時候折損了,豈不是可惜?
“嗯。”李天鳴又問:“你們打算何時上路?”
“越快越好吧。”張明華道:“消息鬧得這麼大,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算過去,手快有手慢無啊。”
“那你們先去休息一下,我給卓先生安排房間。”李天鳴說道:“那位機關大師,我這就派人去聯繫。”
安排了卓圖南,張明華回到自己的小院休息。下午時分,李天鳴親自領了那位機關大師與張明華見面。
這位機關大師叫邵一翁,六十多歲,身材龐大,頗像一個富家翁。但一談起夜寒樓來,眼睛就不住的放光,彷彿餓了十天的人看到一頓大餐一般。
“老夫研究了一輩子機關,說實話,真正佩服的人不多。”邵一翁朗聲道:“但這夜寒老祖,可以算得上這一行的祖師爺,其學淵深如海,神鬼莫測。說實話啊,我是抱着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態度來的,真碰上他老人家的機關,我這點本事不一定頂用。”
邵一翁一上來就自承所學不精,反倒引起了張明華的好感。能夠明確認識自己,總比胡吹大氣的人感覺靠譜。再說,邵一翁說自己不行是跟夜寒老祖相比,至於其他人,邵一翁不是說了嘛:佩服的人不多。
有這樣一個人跟着,張明華對此行又增添了幾分信心。
接着,張明華就把黃精誠、卓圖南請了過來,介紹大家相互認識。邵一翁看上去就是面善好接觸的,姑且不談,黃精誠和卓圖南兩人居然也相處不錯。張明華本以爲,這兩人都多少有些傲氣,未必能夠融洽。沒想到三言兩語,兩人就相互佩服得很,頗有些相逢甚晚的感覺。
團隊和諧,那是再好不過了。張明華十分高興,然後就告訴大家,爲了能早日趕到南疆,明日就打算出發。衆人自然沒
有意義,當即就定了下來。
第二天,李天鳴親自將他們送出府門。由於張明華此行打算低調,於是也沒搞出太大動靜。不過,李天鳴還是給他們派了一個二十人的衛隊。雖然號稱衛隊,其實保衛不了什麼,只是當做後勤人員,讓真正的隊伍行動起來舒服一些。
就這樣,張明華一行人從南門出發,向着南疆行去。
南疆便是交州一帶,地處偏遠,在整個帝國的最南端。這個地方瘴氣瀰漫,毒蟲橫行,自古就是窮山惡水之地。天武帝國立國之初,交州還沒有歸併,直到幾十年後,第二任皇帝三次遠征,纔將交州併入版圖。
張明華一行人,足足走了兩個月,才進入了交州境內。按張明華的意思,早就想將這些輔兵後勤甩下,四人先行一步。要知道,煉神武者趕起路來如電掣星馳,就算交州再遠,也用不了半個月的時間。
不過,邵一翁卻提出不同看法,他認爲走得慢未必是壞事。打夜寒樓主意的人多得是,先讓他們弄着去。也許就從這些人身上,還能對夜寒樓機關的設置知曉一二。
他這個想法,倒是和慕容世家不謀而合。張明華想了想,也覺得有理。要是夜寒樓這麼好破,慕容世家還大張旗鼓的招人幹什麼?就算是消息壓不住,只需在大家反應過來之前破樓而入不就得了?
既然慕容世家都做不到,別人恐怕更加難辦。
於是,張明華就沒再提出先走的建議。不過他們也沒耽擱,緊趕慢趕,終於在兩個月後趕到了交州。
進入交州後,天氣漸漸炎熱起來。頭頂的烈日似乎都比別處大了兩圈,曬得人心煩意燥。不光是熱,還很悶。空氣總是溼漉漉的,似乎抓一把就能擰出水來。
不過,修爲到了張明華的程度,這種氣候變化根本不值一提。別說他們,就連那二十個輔兵都沒有什麼不適。這些人都是李天鳴從軍隊中抽調出來的,修爲最低也是煉精高階,領頭的隊正修爲甚至到了煉氣中階的程度。
雖然比起張明華等人,這種修爲不值一提。但張明華也沒因此看輕他們——在司馬狐攻打張家堡一役,他算見識到了軍隊高手的厲害。當時一批煉精期的好手配合起來,甚至能擊殺煉氣期的供奉。
輔兵的隊正叫做王逸,話不多,但爲人很是踏實。這一路上的行止歇宿,都是他在安排,從沒出過任何紕漏。現在也是如此,才一進入交州,王逸就安排兩名手下,前往平武城去打探。
平武城是交州的第二大城,地處交州以北。傳說中的夜寒樓,就是在平武城外二百里出世的。
在王逸的建議下,一行人的行進速度放緩,而那兩名手下騎快馬前去打探。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些時分,一名手下趕了回來,卻身上帶血,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小趙呢?”王逸一皺眉,“誰傷的你?”
“小趙死了!”那手下臉上帶着悲憤,強撐傷勢回答:“屬下好容易高價訂了一個客棧,打算讓大家在那裡歇腳。誰知後來來了幾個人,非讓屬下把房間讓出來,小趙與他們理論,被人一掌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