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云“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次即使家族沒有危難,單單是那條彌足珍貴的能石礦脈就足以讓安凌天親自動手,對雲家莊發難。
安凌天五十多歲就先天五重天巔峰,稱作一般的天才也說得過去,他自負修爲高深,沒有通知任何人,便獨自一人奔向雲家莊,妄想獨佔礦脈,李銘順四人卻偷偷跟在他身後。
這四人可都是二十多歲的武學奇才,各路神通紛紛施展,隱匿了氣息,一路上悄無聲息,無人察覺。
這是發生在雲飛羽省親的前一天,安凌天連夜趕回落葉鎮,先天高手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引導氣流形成的衝擊波幾乎開闢形成了一條空中隧道,直達目的地。
他就彷彿變化成一枚流彈,速度快得如同閃過的驚雷,好像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會消失在凡人的世界中,脫離苦海,奔仙而去。
一上午的時間他就來到了落葉鎮,先天上師的歸來,立刻引起落葉鎮一片沸騰和議論。
安凌天眼神倨傲地俯視着雲天之下的芸芸衆生,那種輕蔑戲謔的眼神彷彿在看一羣螞蟻,彷彿凡人天生就是個玩笑,只配供強者戲耍玩弄。
他剛降落下來的一瞬間,落葉鎮的唯一幾位氣勁大圓滿的高手都察覺到了,這種令他們感到窒息的高貴氣息只有後天之氣之上的王者先天氣息才能造成這種壓抑的情緒。
這幾位閉關修煉的老傢伙紛紛感到胸口一悶,渾身氣息被擾亂,周天被打斷,倘若是深度修煉,不死也要走火入魔。
雲家莊內最大的庭院,密室中,雲德光撫摸着胸口的鬱結疼痛之處,眼神中充滿了凌厲和擔憂,眼皮也情不自禁地跳來跳去,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會是誰,先天氣勢震懾天下,好像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法旨,如若有半點違背都會遭到滅頂災禍,好霸道的力量,這就是先天境界的力量嗎?”
王家家主王陽厲趴在地上低聲自語道,他比雲德光還慘,沒到半步先天,就沒有資格接觸先天之氣,因此收到的迫害更深。
城主府,葉不凡同樣感受到了這股壓力,重重地敲擊在心頭,那一剎那,他的精神竟然出現了一絲恍惚疏漏,這對修煉者來說可是大忌。
突然,站在小鎮廣場中央的安凌天仰起頭,全身的冰寒氣息瞬間激發,隨風漂流,老百姓紛紛被凍結成冰人,整個小鎮在幾個呼吸的間隔中就變成了一座冰城絕域。
這便是安凌天獨有的操縱氣象的冰凍屬性,凍結領域內,無一生機存在。
冰寒氣象營造出了冰封天地的絕世畫面,而在這一刻,葉不凡的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緊接着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個毀滅性的片段。
他看見了一幕幕屈辱的奴役場景,看到了自己正在低頭認錯,看到了慘絕人寰的大屠殺,看到了那個被冰雪包裹的惡魔,他正一步步走來。
“妖術偏門,休要霍亂我心,千峰聳立,衝破魔障!”葉不凡抓住一絲清醒,快速運功彙集太陽穴,抽離外來力量的精神蠱惑。
城主府,三大家族的修爲高深者都遭受了多多少少的傷害,這卻僅僅是敵人的一念之間,一念之間,氣象莫測,風雲變幻,這就是先天和氣勁的差距。
唯獨安家家主安比槐毫髮未損,先前他心中還存在疑慮,猜忌此人到底是誰,僅僅給了他一個暗示,強大的先天壓迫卻對他沒有殺意,直到冰寒意識掃過,他才露出了得意地笑。
“玄冰門,哈哈,只有玄冰門纔有如此精純的寒冰內力,鎮壓後天,冰封世界,真乃大手筆,看來,凌天沒忘了這個家,剛回來就給我送來如此大的見面禮,哈哈哈哈!”
安比槐癲狂地大笑起來,非常得意,這一切都讓他的仇恨之心得到了釋放。
安比槐之所以如此得意,正是因爲從剛纔的冰寒功力來看,安凌天的先天境界非常深厚,足以冰封整座城池,對付一個小小云家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到時候,落葉鎮就只剩下他安家一家獨大,什麼王家,雲家,城主府,他們紛紛都要臣服在他安比槐腳下,無數奇珍異寶都會任他選擇,最重要的是洗清在雲家莊的恥辱,重新奪回能石礦脈。
彈丸般落葉鎮在安凌天眼中彷彿是一塊芝麻,他看着生機冰凍絕滅的城池,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傲意,彷彿他就是凌駕於衆生之上的君王,擁有談笑間灰飛煙滅的能力。
他眼神一閃,身形瞬間消失,再次出現,已然站在了安家緊閉的門前。
安家在這兩年內都龜縮在府邸中不善走動,明面上說勤加修煉,韜光養晦,實則元氣大傷,無力在城中繼續爭雄,偷偷躲起來恢復元氣。
還沒等他開門,大門轟然洞開,掀起陣陣巨大的雪浪,冰花朵朵,府內溫和的景象也瞬間佈滿了一層冰霜,一些奴僕也凍得手腳不聽使喚。
“哈哈哈哈,凌天,你終於回來了,爹爹很想你啊!”一陣爽朗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位身穿赤炎紅袍的中年男子,正是安比槐。
等到安比槐靠近,他才感受到安凌天身上的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那是一種惡寒,寒冷到極致的表現。
這種寒冷不同於冬季之寒,而是專攻殺人之術陰寒,沾之必死!
可是,安凌天的表現卻讓安比槐像吃了蒼蠅一般,滿臉錯愕,“你們這些凡人不要總是用世俗之事牽絆我,此次前來,我是要取走雲家的那條能石礦脈,連小小云家都收拾不了,廢物!”
聽到最後,安比槐滿臉錯愕,甚至氣得嘴角抽動,羞憤得臉色通紅髮紫,他沒想到安凌天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彷彿喪失了人情味,忘記自己是安家子弟一般。
安凌天倨傲的姿態和目高於頂的眼神讓在場的安家人都感到一陣慌亂,這位安大少爺的到來貌似並沒有帶來他們預料中的激動,反而是隱而不發的無限恐懼。
“你,你,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安比槐不敢相信這會是他最引以爲驕傲的兒子,顫抖着指着安凌天。
“拿開你的手,倘若不是看在你對我有生養的因果,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你死個千百次了,哼!”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這樣跟家主說話,啊!啊!啊!”
一個經常跟在安比槐身旁的奴才不知道安凌天的驚天實力,在他眼裡,家主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冒犯家主就是不敬,可是還沒等他說完就聽見三聲脆響,然後他整個人變成了血沫。
第一響,他的下肢炸裂開來,變成冰花散落開來,宛若沒花掉落,第二響,他的脖頸以下全部炸開,只剩下一顆頭顱,最後一響則是給他送終的聲音。
此時此刻,安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安凌天在他們眼中已經樹立起了兇狠霸道的死神形象,這種威勢,安比槐身上也不曾周全。
安凌天瞥了一眼空中的“血”花,輕笑一聲,道:“得罪我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路一條!”
旋即,他轉過身來,掃視了一眼衆人,道:“誰給我帶個路,我要去雲家拿回點東西,雖然你們很弱,但還輪不到他雲家評判!”
安比槐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感嘆道:“罷了,老夫跟你去!”
此二人在安比槐的帶領下很快便來到了雲家莊附近,這裡和安家一樣,不但沒有一絲冰雪覆蓋,還溫暖如春,彷彿是春天降臨,與外面的鎮子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沒想到這雲家還真有些門道,竟然能擋住本座的冰寒地獄!”安凌天看見眼前的這座如同城中之城的莊子,心中不免有些震驚。
在他看來,安家是他故意避免繞過,而這雲家早該被冰封起來,可是如今情況有變,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安凌天也不是莽撞之徒,他眯起了眼,向前繼續緩步前行,當快接近雲家莊大門時,安凌天突然站住了腳步,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因爲他隱約看到雲家莊上空佈下了一個龐大的陣法,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陣勢,但阻擋一般的先天攻擊都是綽綽有餘的了。
可是,很快他又笑了起來,彷彿遇到了喜事一般,這一古怪的舉動看得一旁的安比槐一陣糊塗。
“哼,沒想到雲家還有先天高手坐鎮,只可惜修爲太弱,豈能守護周全!?”安凌天的話讓安比槐大吃一驚,心裡泛起了滔天駭浪。
“雲傢什麼時候有先天級高手坐鎮了,雲家最強的也只是雲德光那老匹夫,難道是他突破了?不可能!突破先天是要渡劫的,前一段時間並沒有發什麼異象,因此肯定是外緣。”
安比槐心中閃過無數個猜測,卻如何也猜不出來到底是誰有如此本事。
安凌天只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此名高手的實力遠不如他,對他的計劃沒有一絲威脅。
只見他身體漂浮起來,來到高空處,閉上眼睛細細感悟了片刻,然後對準一個方位狠狠戳了下去,只聽見一連片的碎裂聲,好像鏡子衰落在了地上。
陣法被破解了,在安凌天眼中,這陣法好像是紙糊的玩具,一捅就破。
緊接着,他大袖一揮,無數冰雨蠶絲從半空中向四面八方的院落橫掃飛射而去,看起來比傳聞中的天女散花還要美,可是,這潔白的冰絲之下卻是一條條透心涼的血線。
先是前院裡的那些看守護衛和雜役遭到了這滅頂之災,一條條生命被無情的收割,敵人卻站在高空紋絲不動,得意地看着這一切。
這種浩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雲家高層和直系子弟,他們也紛紛出動,準備迎接這前所未有的大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