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三是李俶他們清月詩社聚會的日午,清月詩社是十卜滿出臣人家的子弟自發組成的詩社,定期舉行聚會,今天一早他們去城外郊遊寫詩,順便邀請了幾今年輕女子一同前往,崔渙之女崔倚雲,以及崔翹的女兒崔煙煙和崔柳柳,再有就是獨孤姐妹,長孫全緒的女兒長孫雲,還有一個是李俶的妹妹和政縣主李思綺,可就在回來的路上,他們卻遭遇了唐軍抓捕人口販子。
女子們分坐兩輛馬車,獨孤明月和崔家三姐妹坐在前面的馬車,獨孤明珠、上官雲和李思綺坐在後一輛馬車,那人口販子情急之下,衝進了第二輛馬車,順手將坐在車門邊的獨孤明珠擄作了人質。
突然的變故使所有人都驚呆了,片刻,一陣大亂,另一輛馬車上的獨孤明月見妹妹被抓。她急得要衝下馬車,卻被崔家三姐妹死死抓住。
李俶大怒,指着那胡人吼道:“你快放開她!”
“你們是什麼人?”胡商眼珠一轉問道。
李慶安立刻喝道:“是什麼人與你無關,放開她,我放你走”。
不料幾名官宦子弟卻沒反應過來,他們紛紛大罵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廣年王殿下,皇帝陛下的長孫!”
李慶安不由暗暗嘆息一聲。這些人怎麼就不懂呢?果然,那胡人得意地笑了起來,“原來是皇室貴族,那太好了。”
他忽然將匕首用勁,獨孤明珠的胸口頓時滲出血來,他瞪着血紅的眼睛對李慶安吼道:“狗官兵,給我滾!聽見沒有。
衆人一片驚呼,李俶急得直跺腳,對李慶安喊道:“李將軍,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就出人命了
李慶安回頭給手下使了個眼色,令道:“你們先回去!”
衆士兵調轉馬頭,往回馳去,李慶安則遠遠站在一旁,卻沒有走。
李俶又急忙道:“他們已經走了,你快把人放了
“你以爲我那麼蠢嗎?。胡人陰陰一笑道:“要放了這幾個女子也可以,你過來給我當人質,我就立刻放了她們
“這,”李俶面露難色,這怎麼可能?
他的手下侍衛也大罵起來,“大膽賊人,竟敢欺辱我家王爺,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你放了我妹妹,我來當你的人質
獨孤明月終於掙脫了崔家姐妹的手,衝了過來,哀求道:“你放了我妹妹吧!我願意當你的人質。”
獨孤明珠尖叫一聲,“姐姐,不要!你快回去。”
李俶嘴脣動了一下,他最終沒有吭聲,那胡人打量孤獨明月一眼,見她氣質高貴、美貌如花,猜測是王妃、公主一類,他正要答應,忽然他看見李慶安又過來了,便大吼道:“狗官!你怎麼還不滾?”
李慶安跳下馬,慢慢走上前笑道:“我若走了,你怎麼可能離開關中。這樣吧!我來做你的人質,把手上的小娘放了,我送你出鳳翔,如何?”
獨孤明月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慶安,她沒想到李慶安竟然會挺身而出,那胡人哼了一聲,道:“你憑什麼能送我出鳳翔?”
李慶安淡淡一笑。“我就是新任九門巡查使,我有權放你出鳳翔
“你就是新任的九門巡查使?。胡人吃驚地問道。”不錯,就是在下,放了小娘,我送你出鳳翔。”
胡人念頭一轉,便點點頭道:“好!你可以做我的人質。”
李慶安正要上前。胡人大喝道:“把武器扔掉,把衣服也脫了!”
“呵呵!你這個胡人倒挺聰明。”
李慶安一邊笑着和他聊着家常,一邊把上衣脫了,所有的武器也扔了,赤着上身,他又笑道:“這裡有女人在場,褲子就不脫了吧”。
他舉着手走了上來,胡人警懼地看了他一眼,把匕首移到了獨孤明珠的脖子上,“你離我遠一點。不準動,否則,我殺了她!”
李慶安坐上馬車。笑道:“這了你可以放人了吧”。
胡人哼了一聲”一個只能換一個,我這邊可有三個,你選一個吧!”
不等李慶安開口。李俶突然喊道“放黃衣裙的!李將軍,先放黃衣裙的小娘。”
獨孤明月憤怒地向李俶望去,他怎麼能這樣自私?
李慶安瞥了馬車內一眼。只見胡商身後的角落裡還擠着兩個小娘,皆嚇得瑟瑟發抖,一個是穿紅裙的長孫雲,他見過,而另一個穿黃裙的小娘,他卻沒見過,他搖搖頭。“不!先放你手上的小娘。”
胡人看了看地上同伴的死屍。心中對李慶安十分懼怕,他哪裡敢把獨孤明珠放開,便喊道:“穿黃裙的小娘,你可以走了!”
穿黃裙的小娘就是李俶的妹妹,和政縣主李思綺,她渾身顫抖着,慢慢地爬出了馬車,軟軟地走了十幾步,一下子暈了過去,幾名侍衛搶過來,把她救了回去。
這時,獨孤明月緊咬一下嘴脣道:“你放我妹妹,我當你的人質
“不行!”胡人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裡慶安,堅決地搖頭道:“你妹妹我不能放,你只能換另一個小娘。”
“那好吧!你把她放了,我當你人質
很快,長官雲也顫慄也爬出了馬車,獨孤明月一言不發,坐上了馬車,她緊緊拉着妹妹的手,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慶安。
李慶安微微一笑,道:“胡老兄,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駕車!去鳳翔。”
李俶給馬車伕使了一個眼色,馬車伕無奈,只得駕車向西而去,這時,李俶的侍衛長急道:“小王爺。我們可繞小路通知咸陽駐軍攔截他們。”
“不!爲什麼要攔截?”
李俶揹着手注視着馬車越走越遠,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溫文爾雅的笑意。
“他不是很能幹嗎?就讓他自己去處理好了。”
“胡老兄,你先把小娘放了。讓她姐姐包紮一下傷口,流了這麼多,會出人命的。
李慶安始終把手放在頭頂,他笑容可掬、輕言細語地笑道:“其實你我往日無仇,你販賣人口也不是什麼死罪,我呢!我只是例行公事,就算放了你我也沒什麼罪責,胡老兄,我們做個交易。放了她們姐妹,我保證讓你平安離開關中。”
胡人搖搖頭道:“你們這些漢人,一個個口是心非,我不會信你。”
雖這樣說,他也慢慢放開了獨孤明珠,任她姐姐把她抱過去但匕首卻始終抵在她的身上。獨孤明珠胸口上的血已經凝住了。但脖子上卻又滲出了血珠,明月連忙取出手巾小心地給妹妹包紮起來。
獨孤明珠臉色蒼白,渾身虛弱無力,呆呆地注視着李慶安。
李慶安目光在胡人手中匕首上一閃,又笑道:“在下千牛衛中郎將李七郎。請問胡兄貴姓。我也好稱呼。”
“你叫我巴穆爾好了。”
“哦!巴穆爾老兄,其實你精明能幹,很有急智。是個不錯的人才,又何必做什麼人口販子,真是可惜了!”
“什麼人口販子,我原本也是康國的軍官。軍隊被大食人擊敗,我便做了商人,專門買賣銀器絲綢,我就是看不慣康國的少女都去了大唐,所以才捉一些長安女子去康國賣酒。”
旁邊的獨孤明月怒道:“你這個胡人好不講道理,胡娘東來是她們自願的,你卻把長安女子抓去異國,讓她們與父母離散,淒涼一生,難道你就沒有女兒嗎?”
“我女兒也被拐來大唐了,至今下落不明。”巴穆爾黯然道。
獨孤明月一呆,半晌,她輕輕嘆了口氣道:“對不起!”
“巴穆爾老兄,把你女兒的名字告訴我,我會讓弟兄們幫你查到她。”
“算了吧!已經十五年了,你們去哪裡查去,估計她早已嫁人了。”
“巴穆爾老兄今年多少歲了?”
馬車在官道上不急不緩地走着,車內的氣氛已經沒有最初的緊張和敵視了吧穆爾的匕首已經偏離明珠的脖子一尺遠,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們三人是自己的人質,
就在這時,馬車擱在一塊大石上,馬車劇烈的顛簸了一下,車內四個人都顛了起來,獨孤明珠胸口一陣疼痛,痛苦地呻吟起來。
“明珠。你不要緊吧!”
李慶安連忙上前探視,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他一側身將巴穆爾撲倒,左手緊緊地抓住了他握匕首的手腕,隨即用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死死地壓在自己身下,他如鐵鉗般地大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越收越緊。
突來的變故使獨孤姐妹驚呆了,半天她們才反應過來,獨孤明月驚叫一聲,嚇得抱住妹妹緊緊地躲在門邊上。該翼節由飽書吧四日據書友)上傳
巴穆爾在拼命掙扎,求生的慾望使他的氣力變得異常強大,他彷彿一頭野獸,低聲咆哮着。左手盡全力要掰開李慶安的鐵鉗,而他的匕首則一寸一寸地向上擡起。
汗珠從李慶安的臉上冒出。座位的阻隔使他無法用上全力。他大吼道:“快跳下馬車!”
獨孤明月緊咬嘴脣,她猛地推開了車門,抱着妹妹翻滾下了馬車,人質的逃跑使巴穆爾異常憤怒,他悶吼一聲,竭盡全力向李慶安的臉刺去。可他手腕上的力量卻突然消失,他的手腕被李慶安的手牽引着刺向自己的胸膛,一聲慘叫,冰冷的匕首狠狠插進了巴穆爾的胸膛。
巴穆爾渾身僵直了,力量迅速消失,兩眼無神地望着馬車頂,握匕首的手鬆了,李慶安慢慢放開了他的手。
就在這時,遠處響起了騎兵們激烈的馬蹄聲。
黃昏時分,李慶安護送獨孤姐妹回到了府上,由於失血的緣故,明珠臉色慘白,說話也沒有什麼力氣。
獨孤明月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李慶安要告辭時,她才輕咬一下嘴脣,低聲道:“李將軍,謝謝!”
李慶安拱手笑了笑道:“我是九門巡查使,無論是誰我都會救。這是我的本份,明月姑娘請不要放在心上。”
他翻身上馬,對明珠揮揮手笑道:“明珠,好好休息養傷,過幾天我來看看你的血暈妝。”
“李大哥,你一定要來看我。”
“我會的!”
李慶安又嚮明月笑着點點頭。催馬而走。很快便消失在遠方。
“姐姐,他人不錯吧?”明珠見李慶安走遠了,這才悄悄地笑問道。
獨孤明月看了一眼李慶安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