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血淋淋的,披頭散髮,瞳孔瞪得老大。
大晚上極爲瘮人。
我皺了一下眉。
伸手將這顆頭顱從包裹裡拎出來,丟在地上,踩了兩腳,踩癟了,再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這是一顆假頭顱。
但做得非常之逼真。
如果我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
一個死了的人,給我寄了一顆她自己血淋淋的頭顱。
還真容易被嚇出毛病來。
可自從我出酒店之後,就發現顏小月一直在跟着我,手中好像還拿了攝像機。
她在惡作劇。
希望錄下我嚇瘋之後的糗樣。
我起身從公園長凳上離開。
顏小月突然從樹叢中鑽出來了,一把拉住了我,氣乎乎地說道:“你作賤我的頭,太混蛋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
她把自己的頭作賤成這副死樣子來嚇我,還好意思說我混蛋?
我說道:“月亮女王同志,能不能不要玩了?我真的好多事!”
顏小月聞言,下巴上揚,說道:“你繼續帶我做局,我就不捉弄你,不然我天天煩你!”
她這是把做局當成了丟手絹遊戲。
我非常無語。
懶得吭聲。
顏小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從垃圾桶裡把那顆假頭顱給翻出來,重新裝回包裹,白了我一眼,說道:“你就這樣丟垃圾桶,明天清潔工看到這東西,會嚇出神經病!”
我問道:“這東西誰做的?”
顏小月說道:“我一位彩門的……就不告訴你,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我心中頓時一驚。
因爲她說了“彩門”兩個字。
前面曾說過。
彩門的手段,應該是偏八門裡面最爲神秘的。
他們不僅會術,還會法。
術就是魔術師那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段,大變活人、空杯來酒、隔空題跋、帽變鴿子……
這些東西都要藉助道具和託。
所以,彩門中人弄道具技法,絕對屬於江湖一絕。
能做出一顆如此逼真的假頭顱,絲毫不意外。
而法。
就是幻術,這裡面的道道太多,不贅述。
關鍵在於。
我對彩門花老頭之死,一直耿耿於懷。
一直以來。
我都想再次遇見彩門中人。
只要遇見了,大概率能探聽出花老頭的身份,藉此可以推斷他與我父母的關係。
可彩門中人比較少,而且一貫神秘。
我再沒碰見過。
顏小月可能瞅見了我神情的變化,探頭無比好奇地打量着我,打量了一會兒,她嘴角上翹:“呦……你剛纔的表情很古怪耶,是不是對誰做得這顆假頭非常好奇啊?”
還真被她給猜着了。
可我必須拿捏着姿態。
如果直接問顏小月。
她肯定不會說。
一定會拿這個爲誘餌,像逗小狗一樣,故意氣上我幾天。
我神情古井無波,繼續問道:“你還有事嗎?”
顏小月白了我一眼:“肯定有事啊!剛纔嚇你,不過是順帶玩一下而已……我爸爸想請你參觀他的工作室,你什麼時候有空去?這工作室他還從沒請外人進去過!”
我是外人嗎?
現在我是雜項閻王的救命恩人。
瘋蟲的事情還沒徹底了結。
老頭正在極力維護與我的關係。
我回道:“等把瘋蟲的事情解決了吧。”
講完之後。
我轉身離開。
顏小月急走了幾步,跟了上來,再次笑嘻嘻地問道:“喂,你是不是對誰做得這顆假頭顱很好奇啊?”
我回道:“對,因爲我覺得做得實在太差了!”
“哪兒差了?”
“都差!”
“胡說八道,我覺得像極了……那你說一下哪兒差了?”
“說了你也不懂。”
“切!搞得你好像會彩門術法似的!”
“這麼說吧,我如果跟你那位做頭顱的彩門朋友鬥法,一分鐘之內,他要不趴下,我可以在黃浦江邊裸奔十公里,讓你攝像記錄我的糗樣!”
顏小月聞言,美眸瞪得老大。
我說道:“算了,沒什麼意思,你愛信不信!”
顏小月卻神情無比興奮,說道:“別啊!大男人別光吹牛!咱明天就找他鬥一下,你敢不敢?”
我:“……”
顏小月見我滿臉糾結的模樣,開始對我進行語言刺激了。
“慫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要是你,哪怕是輸了裸奔,面子不能丟!”
“大聲告訴我,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咬着牙回道:“明天見!”
顏小月聞言,頓時欣喜萬分,衝我豎起大拇指:“真夠爺們的!明天早上九點,姐姐準時來接你!”
講完之後。
她甩着馬尾,手中拎着包裹,招停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離開之前。
她還透過車窗玻璃,衝我嘚瑟地眨了一下眼。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講得就是她這樣的。
翌日早上才八點半。
顏小月就已經非常急促在敲門了。
我穿了一條四角短褲,打開了房門。
顏小月見狀,臉頓時一紅,立馬蒙上了眼睛:“變態!”
我只是單純想去衛生間洗個早澡。
不願意穿衣服進去又再脫而已。
我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
她一直在門口催我。
等我洗漱完、穿戴好,已經九點了。
她神情非常無語:“磨磨蹭蹭的,你不會快點嗎?!”
我回道:“鬥法而已,又不是去投胎。”
顏小月手裡遞給我幾個包子,一杯豆漿:“你直接在車上吃吧!我朋友早上九點到十點擺攤,其餘時間很難找到他,我們趕過去都要四十分鐘!”
我跟着她上了車。
這暴躁女開車是真的猛。
黃燈必搶。
紅燈沒人必闖。
綠燈踩得油門嗚嗚響!
車一路往閘北開。
來到了車站廣場。
廣場很大。
到處有三三兩兩拎包裹等火車的人羣,有的在吃泡麪,有的聚在一起打牌,有的攤幾張報紙躺樹蔭下休息……
顏小月帶着我左鑽右鑽。
兩人終於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
樹下圍了不少人。
似乎全在看熱鬧。
顏小月指着人羣,低聲慫恿。
“我朋友就在裡面演戲法,你等下過去,直接挑他的攤子,跟他鬥法。”
“我不打招呼,就在邊上偷偷看着,不然他要知道我們是一起的,不願發揮出自己真實水平。”
“小僵同學加油,看好你呦!”
她衝我笑嘻嘻地比劃了一個擺臂加油的姿勢。
我走了過去,扒拉開人羣。
見到了正在演戲法的彩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