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大大、大哥不來!!!”太子黨那邊,高崖內、錢恃才爆跳了起來,像撞見鬼一樣的驚呼。
鄒熙芸本是別過螓首、不屑龐昱厚顏無恥的對她的挑逗,這時亦轉過來看着他,秀眸閃爍着抑制不住的忿怒。
“阿福,怎麼會這樣!?”龐昱像是全不知情,“騰”的一下站起,順帶又牽住了鄒熙芸小手,拽的她一併起身。
龐福年過花甲的人了,又是太師府的大管家,等閒就是八賢王、呂相見着了,也會對他客客氣氣,哪比得龐昱張口就是一句“阿福”,把太師府下人之首,地位還在他這一等丁之上的大管家當成了新進府的末等下人使喚!
龐福氣憤啊,恨不得摁住龐昱脖子把他活活掐死,不過沒辦法,這是太師爺的吩咐,嚴厲的吩咐,他就算心裡再不爽也只有乖乖的“配合”。
“侯爺本來準備好了出門的,可是被風一吹犯了暈症,實在受不了一路的顛簸,只好痛別本次大賽,不能來了。”他說話和唸經一樣,誰都聽得出是早就背好的詞,意思很明白:安樂侯壓根沒想過來,這些都是早編好的說辭,假滴。
“龐四,你騙我!”鄒熙芸一把甩開龐昱作惡的大手,本是秋波流盼的一對星眸霎時變得霧濛濛的,眼看要涌泄出來的淚水中,浸滿了她的驚怒、憤慨、惱恨、急切……還有種種紛至沓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龐昱凝視着她可令任何男人心碎的臉,神情破天荒地凝重。
“一個花魁的虛名,真的對你這麼重要?”
“對!”她哭着喊出來。
龐昱猛地伸手一拉,卻非牽她手。而是中途驟又轉向,攬住了鄒熙芸纖腰,
“你作甚麼……”鄒熙芸來不及驚叫。已經被他一把抱進懷裡。
“答應你地事情。我不會反悔。”龐昱把懷裡地美人擁得緊緊。低頭審視着她薄紗後如雨後桃花般地悽楚玉容。略帶輕薄卻又充盈着陽剛氣息地聲音沿着她優美地鬢髮。順着她白皙地頸側。帶着雄性滾熱地吐氣滑進她地香耳中。
“今天。你地牛郎就是安樂侯。”
鄒熙芸仰着能令任何男人肝腸寸斷地俏臉。不能置信看着龐昱。耳朵裡傳來地烘熱令她不知怎地心口砰砰直跳。
“哈哈哈哈哈哈----”趙允弼放聲大笑。“龐大管家莫不是弄錯了吧。如此盛會怎能少得了京城第一花花公子安樂侯呢。啊哈哈哈哈----”
老大帶頭。王爺黨衆人立刻開始輪番。冷嘲熱諷。
“怎地會呢?安樂侯那般英武,渾身充滿王霸之氣,豈能被一個小小暈症弄得來不了了。該不會是一想到這裡水靈靈地姑娘們,當場虎軀一震,那啥玩意流得一地,然後腰痠背痛乘不了車了吧。”
“喲。敢情安樂侯這王霸之氣還是摻了水的。稀得滿地橫流,黃白一片。”
“那可不。說不準這一震完了,連襠裡那寶器都憑空短了幾寸哩。以後到了哪家紅姑娘的牀上也王霸不起來了,啊哈哈哈哈。”
高崖內、錢恃才一個個臉色慘白,頭暈手軟腳抽筋,搖搖欲墜。
沒有了大哥,沒有了領袖,怎麼跟王爺黨鬥?
憑他們?不可能的呀!
完了,這一次大賽,太子黨是註定一敗塗地,沒臉見人了。
三哥、四爺蔫了,太子黨的其他人更加沒得還口,任由趙允弼手下一羣狐朋狗黨肆意詆譭,一時之間氣氛凝重沉悶,似是山雨欲來。
王爺黨這邊難得逮着機會,那真是像瘋狗一樣的咆哮叫嚷,什麼惡毒齷齪的言語系數迸出,哪像是一羣身份高貴地宗室皇親,簡直跟潑婦罵街沒兩樣嘛。
唯獨江夏郡王趙宗惠低頭不語,本來他是王爺黨中口才最好地一位,損人的本事當然也一等一地高,這時卻一言未發,依舊是剛來時那副失了魂魄的頹喪模樣----比口才、論文采,對面地龐四無不強他萬倍,還是別自取其辱的好。
明明觀賞席吵得不可開交,其餘賓客全都知趣的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除非活得不耐煩了,不然誰會去插手太子黨和王爺黨的紛爭,找死啊那就是。至於名義上“組織”大賽的教坊司和目前已經到場的幾個評審……哼哼,一樣的,八賢王沒到,包黑子還在路上,天下還有誰敢管這事!
高崖內、錢恃才得知大哥來不了,心裡先自慌了,一時竟連反脣相譏都忘,其餘衆人雖然不少都是在京裡橫行霸道、目無王法的惡少,但是和“主力”全齊,就少了趙世清一個的王爺黨比起來,明顯差了份量,氣勢上又先輸了一籌,什麼結果可想而知了,一個個被羞辱的咬牙切齒,露出受辱的悲憤神情。
眼看着場中的混亂,鄒熙芸不由的焦急起來,一對手纖纖素手往前搡,試圖把龐昱推開---評審尚未到齊,這時候換“牛郎”時間上還來得及。
“別亂動,相信我。”龐昱溫醇一笑,俯下頭咬着她的耳朵輕輕道。
感覺到他身上那股濃烈的男子氣息,鄒熙芸毫無來由地涌起一陣羞,連掙扎也忘了,就那麼任由他抱着,粉臉滲出一抹嬌豔的紅暈,醉人至極。
“你們!”龐昱大手一揮,朝場中厲吼。
聲音很大很震撼,驚得兩邊喧囂立止,一致朝他往來。
“你他媽的……”有人不服,想罵,被他凌厲的眼神一掃,霎時把話吞了回去。只覺得心跳如鼓,冷汗涔涔,整個厚背都涼沁沁了,其餘王爺黨的成員也各嚇了一跳。本來往前地退回去了,本來站起來的嚇得又坐下。
龐昱輕輕放開了鄒熙芸,從座席上走下來,淵停嶽峙般地立定。
“喂,別吵行不行。好歹聽阿福把話說完啊。”他的站姿很威武,頗有“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家丁龐四”的豪邁派頭,說話地語氣卻跟痞子一樣,擺明了不把對面一水的宗親小王爺們放在眼中。
這幫子小王八蛋平素橫行慣了,這回碰見個巨狠的。登時全體吃癟,想動手吧,嘿嘿,趙世清、趙宗惠前車之鑑,哪個還想被閹被痛打的,上就是了。
想到趙世清沒了那玩意的慘狀,還有連郡王地爵位都給罷黜了。再看看一邊面色發白、猶有餘悸的趙宗惠……沒有人想和他們一樣。所以沒有人敢再說話。
龐昱虎目一掃,霎時間把他們地反應全收入腦內。心忖什麼鳥蛋王爺黨,太水了吧簡直。恁多渣滓廢物,這要不是配合阿福,換成龍五上都夠收拾了。
“哼,安樂侯都來不了啦,還有什麼好說的。”突然,緊挨趙允弼坐着的一位華服公子站了起來,竟然面無懼色地和龐昱對視。
“你誰啊?”
“會稽郡王趙世開。”
龐昱隱約記得是聽高崖內他們說起過這人,當時好像是和趙世清放在一塊提的,唔,看樣子丫好像比趙世清硬氣一點。
“王爺這麼以爲地?嘖嘖嘖,笨吶----”龐昱朝他搖搖手指,樣子很不屑,感覺是和一腦癱智障的娃兒說話。
趙世開本來懶得計較,風度,風度啊,這麼人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和小家丁發火,丟身份的不是。反正安樂侯不來,他們贏定了,何必同一個下人多廢脣舌呢。聳聳肩剛要一笑而過,陡覺龐昱盯着他目光倏地煞氣凝聚,如寶劍一般,破眼穿顱,連後腦勺都隱隱作痛,身子禁不住一震,撫着案几才勉強站穩。
“你龐府大管家都說了,安樂侯來不了,還能有什麼變數。”他勉強哼道。
聽趙世開的語氣,龐昱便知他被自己的氣勢壓着,心中好笑,嚷道:“你可聽清楚了,阿福還沒有話說完呢,是吧?阿福----”
龐福氣得都要吐血了,還是隻能乖乖應道:“是,老頭子的話還說完。”
“沒說完就說呀!”趙允弼叩着桌子,有點不耐煩的喝道,王爺黨衆人只有和他和嚇得根本站不起來地趙宗惠還坐着。
“我家老爺神機妙算,料到少主大病未愈,恐是不能到現場來了,昨晚連夜入宮請旨,奏稟聖上……”龐福也是老人精了,故意拖長了聲音不說完。
“奏稟什麼?”趙允弼不耐煩地又催。
“北海郡王自己看吧。”龐福伸手到懷裡掏。
“大膽!”趙允弼的貼身小廝逮着了機會,戟指厲聲呵斥,想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現,“你是什麼身份,也配叫我家王爺……”
龐福把東西一掏出來,丫立刻啞巴了,不僅啞巴,而且像是被人當場、重重地扇了一大耳刮子,捂着飆血地臉傻楞在原地。
聖旨!龐福手裡拿着的是聖旨,而且軸柄地質地是象徵最高品級的玉軸,通常只有下達旨給給一品高官或是王爺公侯時纔會使用。
“這……聖旨、聖旨寫得什麼?寫得什麼!!!”饒是以趙允弼的城府,這時也鎮定不下來了,站起來顫聲問道。
“太師爺說了,要王爺你自己看。”龐福不卑不亢的把聖旨送過去。
趙允弼行了三拜之禮,迫不及待地打開看,一望之下驚得幾乎跌倒。
“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一個,小小家、家丁,怎可能。”
“皇上怎可能要他,做安樂侯!”